下，衛睿毫不掩飾自己的贊賞。

    但話筒那邊的人卻似乎有些猶豫，吞吞吐吐道，“其實，這次的事情有點兒奇怪。”

    “什么意思？”

    “本來按照我們的原定計劃，那些流言的撤除和輿論的控制至少還需要四個小時才能完成，之所以這次提前了這么長時間，是因為這背后的人也在動作……”

    “背后的人？”

    “你也知道的，我們干這行的，多多少少都會有點兒業務沖突，彼此之間也算了解。這次的這個幕后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似乎是后悔了的樣子，發出去的東西又讓同一撥人給撤了回來，撤不回來的就改口，換個方向牽引輿論……總之，如果沒有他們，網上的波動不會這么快就平息。”

    聞言，衛睿微微皺起了眉，“你就這么確定是同一個人指使的？為什么不是有別的人花更高的價把他們買通了，然后讓他們改口的呢？”

    話筒里的聲音拔高了了兩度，“怎么可能！我們做這一行雖然行事讓人有點兒討厭，但還是有基本的底線的，像這種同時接兩個主顧活的事情，再高的價也不會有公司去干。”

    衛睿沉吟不語，好半晌才道，“我知道了，讓你收集的證據收集好了嗎？”

    ……

    掛斷了電話，他雙手撐在桌上開始思索。

    這次背后的主使人——很明顯，是鷺星，但他還沒有弄清楚究竟是岑鷺的意思，還是旁的什么人做出的事，敵在暗，他在明，很多真相并不是那么容易就揪得出來的。

    但衛睿卻并不感到麻煩頭痛，相反，他感受到了一陣陣的挑戰欲，正是他對于這種難題帶來的刺激感的強烈需索，讓他在這個時刻都要繃緊弦的圈子里都能過得如魚得水。

    剛才電話那頭的人給了他一個很重要的訊息，就是鷺星內部必然面臨著某種意識上的分歧，而這條分歧的交匯點，就凝結在盛繁的身上。

    早前衛睿明明感覺到從岑鷺那方傳來的敵意，而如今鷺星那邊卻突然撤回了對盛繁繼續的潑臟水行為，這到底是在主動向盛繁這方傳遞善意呢，還是只是迫于某種壓力不得不為此？

    不，不會是善意。

    如果是善意，鷺星的人不會只是把停止輿論引導的行為，而是會進一步地多做些什么來表達自己的友好，而如今他們的行為看上去，更像是迫于無奈不得不這樣做的結果。

    是什么，能讓充滿野心的岑鷺表現出忌憚懼怕的情緒呢？

    衛睿徐徐勾唇一笑，腦海中已經出現了答案。

    而此時的鷺星總大樓里，還有那么幾盞燈在深夜里保持著明亮。

    幾個小時過去了，岑喻一依舊沒從岑鷺的那狠狠一巴掌里醒過神來，整個人都處于劇烈的憤怒之中，尤其是在她看見岑鷺指使那些人去把輿論重新拉回正軌后，她的臉都因為憤怒而露出了些許扭曲。

    直到一切都塵埃落定，岑鷺才有空把自己的眼神投向了坐在一角的岑喻一。

    “怎么樣，冷靜下來了么？”

    岑喻一恨得尖叫了一聲，“你知不知道我謀劃了多久！你這個賤……”

    “啪！！”

    重重的一個耳光再度把岑喻一的臉扇偏了過去，再抬頭時，她的眼睛里已經含滿了怨毒。

    被岑喻一用這種眼神盯了已經足足一晚上的岑鷺冷笑了一聲，“首先，我希望你能弄明白一點，我是你母親，不是你的仇人，所以給我收起你的眼神。其次，我不知道你為了這一晚謀劃了多久，但在我看來，這樣拙劣的把戲如果你都要準備這么久，那我只能說，我對你很失望。”

    “你懂什么！”

    岑喻一終于忍不住了，恨恨起身瞪住岑鷺，“你平時管過我么，你有什么資格對我評頭論足？你以為你放條狗在我身邊就能對我了如指掌了么？你高興了就扔點兒小權給我，不高興了就這么恣意收回，把我之前的努力全部都扔了不管，你算什么母親？你可真有臉。”

    岑鷺手掌動了動，終究還是沒打下第三個巴掌。

    她只是淡淡地凝視岑喻一許久，眼底盛滿了憐憫，不屑，厭惡乃至失望，這樣的目光一下子就激怒了岑喻一，她狠狠伸手推搡了兩下岑鷺的肩膀。

    “說話啊？你怎么不說了？剛剛指使那些人不是挺威風的嗎？現在盛繁得意了，你也得意了，就我一個人是傻子是吧。”

    看著激動的岑喻一，岑鷺抿了抿唇，躲開了她一直往自己身上推的手，“盛繁身份不一般，你少去招惹她。”

    “不一般？”岑喻一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冷呵一聲就笑了起來，“不一般才好啊，剛好坐實我給她安的罪名，不是很巧？”

    說著，她哈哈哈地就大笑了起來，岑鷺只是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等她笑夠了才開口。

    “好話我只會說一次，你記著盛繁不是你招惹得起的人就可以了。你和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喻一，我希望你不要干出讓我難堪的事來。”

    而岑喻一只是冷笑著，雙目無神地坐在沙發上，嘴角勾勒起譏誚的弧度，手心早已冰涼。

    這一夜，徹夜未眠的人絕對不會只有這么寥寥幾人。

    鄭新家三樓的小陽臺上，一個點點白發的老人靠著木制的藤椅，看著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眼底透露出些許懷念的神情。

    他看著天上不甚清晰的點點繁星，腦海中突然就浮現了他和竇扣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

    那個時候小姑娘還沒有后來那種歷經千帆的成熟感和撲面而來壓倒性的氣場，還帶著些新入圈的演員尚未被這些陰暗面磨平的青春意氣和稚嫩青澀，她笑時總是帶著些靦腆和羞澀，眼底是叫人無法忽視的光。

    那種對未來充滿信心和野心的光。

    查一典自身品性方正，故而對那些太過功利的演員向來有些不喜，但不知道那一天的見面是什么東西觸動了他，讓他突然覺得，有野心也未必就是件不好的事，有野心的人，也未必就是不好的人。

    查一典仰面望天，漆黑的天幕上點綴著的那幾顆星星讓他想到了一雙眼睛。

    一雙清澈而明亮的眼睛。

    還有一更，我寫好就發。

    第二百零八章 光環

    這一夜過去，睡得最香的反倒是盛繁。

    而一覺醒來，看著手機里已經連續十天不間斷發來的早安和晚安，盛繁有些無語地扯了扯唇角，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她反正是不明白柯明又想耍什么花樣。

    頗覺無聊地把手機放到一旁，盛繁做了五分鐘平板支撐，感覺到全身因為睡眠而麻痹了的肌rou都活過來后，她才穿好衣服下床開始準備洗漱。

    軍訓了這么久，她都已經習慣了一大早就有短促的哨聲催促大家起床，今日難得地清凈起來，她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