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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們逃過了這幫人的巡視圈,這個時候溢南城的城門他們也進不去。 進不去就意味著他們沒辦法找大夫看傷,如此一來,何來脫險一說? 三娘覺得意識越來越模糊,這讓他想起前世在望春樓哪間小屋里,這感覺與那時絲毫不差。 她又要死了吧? 想到這里,她卯足了勁兒開口說道:“蘇欽玉……” 蘇欽玉聽見她虛弱的聲音,應了一聲。 三娘繼續道:“一會兒要是再遇上什么困難,就把我丟下吧……” “說什么胡話?你這么機靈的丫頭,一定吉人天相。” 三娘微微嘆息:“我恐怕要不行了,你聽我說,要是我去了,你替我護住王家。如果實在不成,護住長房便好。我的銀子,還有聚仙樓都給你,對了,還有我姨娘……” 她嘮嘮叨叨說了一大堆,都是她還沒有做完的事情。 “你說了這么多,就沒有一件是給自己求的?” “有啊,我死了之后一定會被孟婆帶去地獄受罰,她說過……再一次死于非命,就讓我去地獄受刑。你幫我多到佛祖跟前燒燒香,積積功德,好讓我少受點兒罪。” “什么叫再一次?難不成你還死過一回?” 三娘意識模糊起來,沒有回蘇欽玉的話。 蘇欽玉有些慌張,感覺喊她兩聲:“丫頭,丫頭?” 三娘被他一喊,意識稍稍清明了些,又開始說起話來,卻都是些胡話。 “小的時候,我一直不受待見,沒爹沒娘沒人疼。曾經覺得上天不公平,憑什么別人可以被捧在手心里,我卻要受盡磨難。后來,我想明白了,不是上天不公,是我沒去爭,所有我又重新活過來了……” 她一直說些莫名其妙又天馬行空的話,蘇欽玉一直側耳傾聽。 待她說完停頓的時候,蘇欽玉也說起胡話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說這些有什么用,就像跟她如常對話一般,想要給她回應。 “你這丫頭,從初識就讓人覺得捉摸不透,越是只琢磨不透,就越是想要去探尋。你肯定不知道,你先前替我擋刀那一笑,把我嚇壞了,也讓我……罷了,不說那些,我這個人有恩必報,等咱們脫險了,我一定好好報答你……” 三娘意志完全消沉下去,根本沒聽到他說這些話,只是胡亂的哼哼。 迷糊中,她聽見一陣喧鬧聲,持續了很久,最后歸于寧靜。 ☆、第一百六十八章 莫名心安(一更) 意識仿佛墜入深淵一般,周遭漆黑一片,身子也感覺越來越沉。 突然,頭頂上出現一道光,晃得她眼睛不舒服。 睜開眼,模模糊糊一片,只能看到人影子在眼前晃動。 “祁瑤……” 三娘聽出來了,這是王文胥的聲音。 “父親……”她張著嘴叫他一聲,奈何發出來的聲音跟蚊子哼哼似的,根本聽不見。 王文胥沒管她說什么,只是欣喜的朝屋外喊道:“大夫!大夫!你快過來看看……” 接著,眼前又多了個人影,那人伸手觸了觸她的額頭,又給她把把脈:“還好還好,王小姐可算是挺了過來。” 三娘有氣無力的看著那些晃動的人影,辨不清誰是誰,反而眼乏。 那大夫趁熱打鐵,給她喂下藥,她便又睡了過去。 再醒來,月上樹梢,三娘睜眼看著頭頂上的床張發愣。 肩上的微微疼痛提醒她,她還活著,謝天謝地,謝閻王爺留她一條小命。 這地方該是溢南城中,她隱約記得聽見王文胥的聲音,心里的大石頭也終于落下來,還好他沒事。 思及先前的事情,三娘還心有余悸,也不知蘇欽玉他們如何了,少漓回來了沒有…… 半晌,屋里來了人,是個衣著樸素的婦人。 她進來見三娘睜著眼,嚇了一條:“王小姐醒啦?” 三娘點點頭:“敢問這里是……” “這里是溢南城縣衙后院,老奴的奉我家主子的令,來照料您的。”她說著,又問道:“王小姐現在覺得如何?頭還暈不暈?肩頭還疼不疼?” 三娘如實道:“頭倒是不暈了,肩頭確實有些疼。” 那婦人嗯了一聲:“那就好,燒算是退下來了,肩頭上的傷慢慢養著就成。” 好不容易進來一人,三娘趕緊問蘇欽玉他們的去向:“嬤嬤,敢問,與我同往的其他人情況如何了?” 婦人想了想,問道:“王小姐問的是哪一位?” “衣著素凈,長像秀氣……”她說了一堆能形容蘇欽玉的詞,就怕說少了這婦人想不起來。 只見那婦人聽罷,搖了搖頭:“那位公子啊?他情況似乎不太好,在東邊廂房里躺著,渾身都是傷,虛弱得很……” “什么!”三娘震驚不已,忙道:“先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么會突然渾身是傷?” 婦人見她激動,連忙安慰道:“您就安心吧,傷勢是重了些,不過有薛大夫看著,那點傷不成問題。” 三娘怕她是為了穩她,又問:“當真?” 婦人笑道:“那是自然,薛大夫的手藝,整個溢南城都曉得。說他能生死人、rou白骨,也不足為過,您的傷就是他看的。” 如此一說,三娘稍稍安心了些。只是她現在大病初愈,還下不了榻,沒法去看他。 婦人見她沒再問,拿起方才端進來的藥渣,鼓搗不停。 半晌,她弄好了,便用小碗把搗好的藥端過來:“王小姐背過身,老奴給您上藥。” 三娘道好,費力的撐起身。 這一動,傷口的疼痛越發清晰,她咬牙頓那里,沒了動作。 婦人見了,放下手里的藥碗,扶她先躺下:“這般動作,傷口會裂……”說著,她輕輕將平躺的三娘從側邊搬動,三娘便順勢翻了個身。 婦人輕輕拉下她的里衣,將先前包扎好的紗布剪開,又把倒好的藥敷上去,再取新的紗布纏好。 她一邊將紗布結角處剪平,一邊感嘆:“王小姐此番傷情太重,剛抬回來的時候高燒不止,薛大夫說了,還好只是風寒引起的,若是破傷風,要救回來就難了。” 三娘忍著疼痛,已是滿頭大汗,胡亂應了兩聲,就不說話了。 待上完藥,那婦人又將她翻回去,掖好被角。 “天色已晚,王小姐歇下吧……” “有勞嬤嬤……”三娘點了點頭道。 第二日,三娘見到了王文胥。 他進來看著三娘正眨巴眼睛望著他,立馬陰沉著臉:“就知道胡鬧!若不是救援的人去得及時,你險些就去見閻王了!” 三娘對上王文胥,只能賣乖,主動認錯,因為他就吃這套。 “父親,祁瑤知錯了……”她做出一副傷心欲哭的模樣,淚眼望著他不住的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