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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就差人去寺里請和尚來做法,還有些三親六戚的,過來撐場。 子女要披麻戴孝跟著哭喪的,三娘也在其中。 秋姨娘也不知怎的,見三娘披麻戴孝很不爽快:“夫人去世會兒也沒給好好安葬,本就是毫無瓜葛的人,偏要給他送終……” “姨娘,您說什么?” 秋姨娘察覺到自己失言,連忙道:“沒事沒事,我就是胡念兩句咒罷了。” 靈堂里已然聚集了好些人,衙門里的人都來齊了。 院壩里頭擺的桌席,一輪一輪的已經(jīng)換了三次,可等著入席的人還很多。 何氏領(lǐng)頭,帶著三娘她們在靈堂里哭喪,傅靜嫻哭得最厲害,府里的小姐們就數(shù)她最得傅老爺寵愛,恐怕也只有她是真的舍不得傅老爺。 那嫁出去的庶出女傅靜秋,也回了門,跟在她們一行之中。 傅靜秋長相很普通,看起來文文靜靜的不愛說話,聽說她是被何氏嫁到一戶商人家里。 傅靜秋的生母死得早,傅老爺是在傅靜秋出生之后才將何氏迎娶進門的。在傅老爺還未做官之前,傅靜秋的生母是傅老爺?shù)脑洹?/br> 也不知她此時哭著心里頭是什么滋味,大概不會是真的心傷。 寺里請來的和尚們念著地藏經(jīng),超度亡魂。 院子里頭眾人的說話聲顯得異常嘈雜,讓三娘有些頭疼。待這禮數(shù)完畢之后,她便跑回流芳苑,倒頭就睡。 今夜是三娘守靈,本來說是按照長次順序,可何氏偏要從次到長。 何氏不肯讓傅靜嫻打頭陣,柳姨娘又說傅靜初身體不適,至于傅老太太的寶貝孫兒自然也是不敢去肖想。最后相爭不下,就只能來捏流芳苑這軟柿子。 三娘就不明白了,誰先誰后有什么關(guān)系?還不都得守的。 ☆、第二十二章 守靈 秋姨娘覺得死者為大就同意讓三娘去,三娘也懶得為了這點事同她們爭。 守靈是個費神的活兒,這一夜還有的熬。 再醒來的時候太陽早已下了山頭,秋姨娘不在屋里跟著后院那些人幫忙去了,她就是個愛cao勞的性子,總干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桌上放著碗奢面,還冒著熱氣,大概是秋姨娘走的時候給她備的。 隨意吃了幾口,三娘就打整好妝容到靈堂那邊去了。 來吊唁的人走得七七八八的了,府里這會兒早已靜了下來,這幾日的雨將先前那場大雪洗刷了個干凈,可這天兒依舊冷得出奇。 三娘一手打著傘,一手提著燈籠,手被寒風(fēng)吹得生疼,到了靈堂趕忙放下東西搓了搓手。 “死鬼你別在這兒動手動腳的” 靈堂帳幔后頭傳來細小的說話聲。 “怕什么?那傅衡已經(jīng)死了,你還怕他發(fā)現(xiàn)不成?” “他是死了,可那老太婆還在呢,一會兒還有人來守夜,這兒…可不行” “可我就是想你得很,這些時日可把我憋壞了。” “得了吧,誰知道你在外頭有沒有相好的我可提醒你,你還是莫要到府上露臉的好,先回去免得招惹禍事” “行行行,都聽你的。” 接著,就是稀稀疏疏整理衣裳的聲音。 三娘忙把燈籠和傘拿在手里,躲到屋外的梁柱子后頭。 沒一會兒就有人從里頭出來,天雖然有些黑,但三娘還是一眼就將他認了出來,那人正是何氏的表親劉寅軒。 劉寅軒走遠了,三娘又進到靈堂里去。 何氏早已打點好儀容,背對著三娘,雙手合十跪在傅老爺?shù)墓讟∏啊K炖锬钅钣性~,卻又聽不明白她在念什么。 三娘沒想到何氏那姘夫竟是劉寅軒,常言道兔子不吃窩邊草,自家表親都上手,這二人未免有些饑不擇食。 “嫡母”三娘喚她一聲,好叫她無需再裝模作樣,她跪著難受,三娘看著也厭煩。 何氏回頭看了三娘一眼,從蒲團上起身,面上不怎么和善:“好好守著,案上的燭火不能斷。” “是” 見三娘答應(yīng)得爽快,她似又覺得任務(wù)布置少了:“供臺上有經(jīng)書,跪著念一夜,不許偷懶。” 三娘還是答是。 何氏斜了她幾眼,嘴上哼了一聲,扭頭就走了。 照理來說,何氏作為當(dāng)家嫡母理應(yīng)陪同府上子女守靈,她倒好把攤子丟給三娘。 靈堂的門大開著,三娘要真跪在那里念一夜的經(jīng),還不得凍出病來。她前世就吃了老實的虧,現(xiàn)在想叫她犯那種傻,沒門兒! 三娘找了個擋得住風(fēng)的墻角,拿了蒲團坐在那里小憩。外頭的風(fēng)吹呼呼作響,傅老爺靈柩前的燈火不停的晃動。 三娘怡然自得,分毫不受影響,都是陰曹地府走過一遭的人了,還有什么可怕的? 在靈堂里睡著本就不如在塌上舒坦,寒風(fēng)又吹得門哐哐直響,三娘才瞇了一會兒,娘就被吵醒了。 案前的油燈光暗了些,三娘起身去往燈里添了些油,又挑了挑燈芯。 這下沒了困意,三娘干脆就在桌案邊的椅子上坐在,誰知這一坐就到了辰時。 天剛泛藍,三娘準備回屋去補覺,剛走到門前就聽見有人在府外叫門。 砰砰砰…… “有人嗎?勞煩開個門……” 這會兒辰時剛冒頭,看門的小廝恐怕還沒起來。 見沒回應(yīng),外頭那人又喊道:“小的是南淮府尹家來的,勞煩開個門。” 南淮來的?三娘心下了然,走到門前,將襒門的木栓子取下,給外頭那人開了門。 那人見是個小姑娘,愣了愣:“你是……” “我是這府里的三小姐。”三娘同他說道。 那人就忙作揖行禮:“原來是傅三小姐…敢問傅老夫人可在?” “自然是在的,不過這會兒祖母應(yīng)該還睡著呢。”三娘請他入府:“我先帶你到堂屋里去,待祖母醒了你自然能見到她。” “那便有勞了”他說著,朝跟他同來的那倆小廝使了使顏色。 那倆人見此,抬著只大箱子跟了上來。 三娘將他們帶到置了靈堂的堂屋里,畢竟那里原本就是個會客的地兒。 領(lǐng)頭那人倒是沒說什么,看起來很知禮節(jié),倆小廝將箱子擱在外頭,湊到屋里來,似是覺得外頭冷。 “你先在這里等候片刻,祖母她很快就會到這邊來的。”三娘同他說。 “欸,有勞三小姐了” 倒是個客氣的人。 三娘也就不管他們了,準備回屋歇息去,醒了還能看熱鬧。 秋姨娘合衣臥在塌上,身上隨意搭了床褥子,連鞋子都還沒脫。也不知道她是忙到什么的,竟能累成這樣。 三娘將她繡鞋脫下,把她往里挪了挪,自個兒也倒頭睡了下去。 熬了這一夜,黑白就像顛倒了似的,睡下去的時候天剛亮,起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