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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個白眼,待他進了客廳,分賓主坐定后才仔細打量了他一番,倒是真的看不出半分悲傷。 “你還好吧?” 安雋正品著茶,是他喜歡的大紅袍,火候正好。 “不好。”他隨口說道:“這些日子連口好茶水都沒得喝,當然不好。” 劉芄蘭想,以他的性子,可能是真的不在意。“你安公子還嫌棄這些,聽說你曾為了找一種奇花,在山中苦尋了半個多月,風餐露宿,條件可苦多了。” 安雋搖頭,向她露出熟悉的笑容,“那是因為我想把花摘回來,給芄蘭看,否則我才不去呢。壞就壞在居然沒有找到!” 聽他又不正經了,劉芄蘭心中對他存的那點同情蕩然無存,拿著帕子的手在桌上重重一扣,以示自己的不悅。 安雋笑的更開心了,此生之樂就是逗她生氣,而且樂此不疲。 “行了,你失蹤了這么久,怎么突然找上門來了?”這是要下逐客令了,安雋心中默念不好,又要被趕出去了。 沒想到自己已經這么慘了,她對自己還是這樣無情,哼,鐵石心腸的女人。 “你知道我的,不總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嗎?今年在京中逗留的時間太長了,我又待不住了,這次準備去山海關外轉轉,臨走之前,跟你道個別。”他神色如常,語氣中卻多了幾分鄭重。 劉芄蘭嗅到一絲異樣,他一年中確實很少時間在京城。然而每次離開,他從未特地跑來和她打過招呼,只是每次回京之后,會親自來看她。 此舉給她一種,他再也不會回來的感覺,她便脫口而出,“什么時候回來?” 安雋眸中精光一閃,放下手中茶盞,笑吟吟的看著她,“我想什么時候回來,就什么時候回來。” 這話等于沒說,她覺得自己可能有些多慮了。 “好,很好。祝你玩得愉快。”劉芄蘭攪動著手帕,心里盤算著怎么趕他出門。安家的事對他是半點影響也沒有,反而讓他更自由、沒有牽絆了。 安雋露出惡作劇得逞的笑容,卻突然轉成認真的語氣,“芄蘭,走之前,我要送你一樣東西。和我以前送你的都不一樣。” 見她要開口,他趕緊道:“別急著拒絕,我知道你并不稀罕。但我是用心送的。” 他猜的很準,劉芄蘭確實想拒絕的,以往他送來的東西,沒有幾件她留著的,大部分都還回去了。 可他這一句用心,突然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了。“好吧,只要不是太貴重,我收也不是不可,大不了再還你一個禮就是。” 他悠然一笑,起身向她走來,右手伸到衣袖中。劉芄蘭看著他的手藏進去,想看他會拿出什么。 結果他什么都沒有拿出來,而是直接將她從椅上拉起,拽入了自己懷中。 “安雋!你干什么?放開!” 她被嚇了一跳,試圖掙脫,然而沒想到他力氣這么大,牢牢將自己禁錮在他懷中,讓她無路可逃。 “芄蘭,別動。”他目光掃過欲沖將上來的七媛和七婞,冰寒之光掃過人面,嚇得她們不敢上前。“出去!芄蘭,我有話單獨與你說。讓她們兩個走。” “不行。”劉芄蘭又使了使勁兒,然而他抱到更緊了,自己除了前臂,整個上身都動不了。“你,你竟然如此無禮!” 安雋手松了松,分出一只指了指那兩名侍女,二人竟然懼怕的自行走出,不肯在房中多待了。 待無人了,安雋也卸下了面具,緊緊抱著她,縮在她頸窩,口中喃喃道:“不要推開我。芄蘭,這件事我預謀了好幾年了,可我從不敢真的這么對你,今天就讓我得逞一次好不好。” “我這一去不知何時能歸,歸來時不知又是何種情境,讓我抱一抱你,我怕以后沒機會了。”他語氣中已經帶了哽咽,手臂卻不肯松開分毫。 劉芄蘭沒有繼續(xù)掙扎,心里也有點慌了,問道:“什么沒有機會?你不是說想回來就能回來的嗎?安家的事不是沒有連累到你嗎?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們?” 安雋不答,只是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他所說的沒有機會,是怕她不是自由身啊。 “對,想回來就回來。我竟忘了。”他咬咬牙,伸手撫上她后腦,順著柔潤青絲輕輕撫道:“有芄蘭在,我又怎能走遠。” “只是芄蘭,我放心不下你啊。你那么傻... ...” 她條件反射般要出言反駁,卻聽他片刻不停的繼續(xù)道:“你總是跟自己過不去,總是妄自菲薄,謹小慎微... ...你已經很好了,是大燕國最厲害的女子。 可是你總是要和別人去比,總是覺得自己會輸給她,從小到大活在她給你制造的陰影之中。其實你早已可與她分庭抗禮,甚至更勝一籌了。 你也不是那個沒有家族地位的庶女,而是大燕國第一女博士,所以你是最勇敢的。 我希望你能開心的活著,正視你自己。你這家里的都該扔了。蘭香雖悠,也合你的名字,但我知道你并不喜歡。兵法博大,可你更愛琴樂詩書,不要強迫自己看這些。”安雋不知其后該說什么,又抱了抱她,將喉間哽咽咽下。 “真想帶你走,芄蘭,要是你沒有做官該多好。” 劉芄蘭身子僵直,仍沉浸在他的話里,他怎么都知道? “安雋,你怎么突然說這些?” “看你活的那么累,我心疼啊。” 接著是長久的沉默,她縮在他懷中一動不動,幾年了,他都是落拓不羈的模樣,從未這樣認認真真的與她相處。每次見面,總是讓她生氣才會甘心,如今回憶起以往的點滴才徹底相信,他并不是年少輕狂,想要玩一玩而已。 可他對于自己來說,終歸年紀小了些,心性浮了些。他太過隨性,自己需要一個沉穩(wěn)之人。 她自是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對安雋的認知有偏差,幾年的糾葛,讓她被假象迷了眼,始終沒有看清他的真性情。 “芄蘭,山海關外的冰雪是天下奇景,送你的雀金裘足以御寒。你若是愿意,我愿意放下一切帶你走。哪怕前路再難,要對抗的再多。”說到最后,他已經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了。 她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他今日行為太過怪異,總讓她心中不安。然而自己的一生,又怎能這樣草草決定。 “安雋,我沒有你那般自由,就像你所知的,我從小生活在牢籠之中。退一萬步講,縱使我可以任意選擇自己的生活,也不知自己會如何回答你這個問題。” 這話不是拒絕,卻也不是接受。卻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