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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終于收拾停當,二人匆匆趕到飯廳時,平毓秀、李言蹊和艾如三人早就在飯桌前坐好了,李言蹊臉上帶著一點焦急之色,平毓秀倒是毫不在意的等著,一如既往的縱容方姚。 “姚姚,快來坐。來吃早飯?!逼截剐阒噶酥咐钛怎枰慌缘奈恢?。 “是。”方姚甜甜的回應了一聲,在李言蹊身邊坐下。人都齊全了,這才開始吃飯。 食不言、寢不語,是平毓秀這樣的夫子士子們一貫遵循的,因此早飯比昨日的晚飯更加安靜寂然。幾人匆匆吃了飯,就準備出門了。 平毓秀準備了三輛馬車,一輛自己和艾如、阿勤坐,一輛給李言蹊夫妻,最后一輛給阿羅阿錦和家里的一個奴仆,還有一些堂香等必用之物。 在馬車中,兩人才算得到了一個私人的空間,方姚忍不住又抓過他的手看了看,血腫消了很多,真的是不需要再擔心了。 李言蹊顯然是不太適應如此親密的舉動,手心滲出細密的汗珠,將手縮回,另一只手握了握她接觸過的地方,總覺得溫溫熱熱的,像有一層水霧黏著在手上。 清泉寺就在縉云城西郊的山上,規模不大。但因年代久遠,當地人習慣了每有什么夙愿便去清泉寺禮佛。去的人多了,愿望自也有不少實現了的,于是靈驗的名聲就傳開了。 方姚在路上問了李言蹊此次到底是為了還什么誓愿,對方回答的不甚明了,像是不好開口的模樣。方姚問不出個所以然,也就沒有多問,只等到了之后問問阿勤是否知道,或者套一套平毓秀的話。 到了清泉寺,一行人進了山門,由接待的僧人引著先去了天王殿,再去大雄寶殿拜佛。 方姚第一次來到古代的寺廟,倒覺得和模糊印象中的樣子差不許多,只是這西郊的景色怡人,此時正是樹木蔥郁的時節,草木深中一座古樸禪寺更有修禪之意,易引人入寶華佛法中。 “談惠師父,今日這寺里為何這么多人?是什么大日子正好被我們趕上了嗎?”艾如一邊扶著平毓秀步上天王殿石階,一邊問那接引的僧人。 那名叫談惠的僧人臉上掛著謙和而有些難以掩蓋的笑意,禮貌道:“倒不是什么大日子,只是今日草堂觀的師父們幸臨鄙寺,正在大雄寶殿與師祖們辨法,這才引了許多施主來觀看?!?/br> “草堂觀?”方姚低低的自語了一句,“觀”是道教之地特有的名字,照著僧人的說法應是一群道士來清泉寺里與佛教之人辯論? 真是奇也,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一群信仰不同的人在一起辨法,辯什么?倒是知道歷史上唐朝時期文化最為開放,儒釋道三家并立而談的故事。而今日她所見的是燕國民眾對于這事都是喜聞樂見的,如過江之鯽紛紛來聽佛道辨法。 方姚身邊的所有人,包括阿勤,全部神色如常,分明是看慣了這樣的事。她不禁感嘆:燕國真是個神奇的國度,看來文化的包容度堪比唐朝啊。 談惠的話還沒完,只聽他接著解釋道:“上次草堂觀的師父們論辯的時候讓了我們一下,這次他們請了縹緲道長來助陣,因而來的人比平日更多呢?!?/br> “縹緲道人?”平毓秀也忍不住問了來,傳說這道人有通天之能,已經參悟了升仙之道,可算出凡人后事。只是行蹤不定,大多數人都是只聞其名,不得見其人,因而便有了“縹緲”二字在其道號之前。 “正是縹緲玄真道長?!闭劵萜降恼Z氣中多少透露出些許得意,看來這個道士真的是名聲不小。加上前太師、大儒平毓秀,清泉寺一日之內聚齊了三家學問的高者,怎能不是讓人欣喜之事。“平老施主,論法正酣,是否現在去大雄寶殿呢?” 言下之意是希望他參與其中了。方姚多看了那談惠一眼,此人相貌算端正,淡眉薄唇卻透出一些機靈之色。難怪選他當接待人,是個能說會道的,也是個沒有徹底脫離紅塵的。 平毓秀卻擺擺手,“罷罷罷。我只為了還愿而來,沒時間去看這些個。我們便在這寺里其他地方逛一逛,等你們辨法結束了,再去拜過佛祖便了。” 言罷慈愛的看了方姚和李言蹊一眼,“只有今天一天的時間陪你們了,咱們就在寺里走走吧?!?/br> 第18章 第十八章 既然平毓秀已經發了話,小輩們縱使心里想去一睹傳說中的神仙一般的縹緲道人的真容,也是不好說想去湊熱鬧了。只好乖乖的跟著平毓秀在天王殿先拜了彌勒佛。 跪在蒲團上,方姚悄悄看了眼自己身邊的阿勤,小手合十在胸前,瞑目靜思。端的是十分誠摯模樣。 方姚知道他是個好動的,此時一定是心癢難耐,想去看大雄寶殿上的熱鬧。 自己也想看看這世界上是否真的有活神仙,又缺個向導,李言蹊是指望不上了,他一定會選擇陪在老師身邊的。 倒是可以讓阿勤賣賣乖,小孩子貪玩兒能說得過去,然后自己自告奮勇與他一起去,看看那道人是什么模樣。便在心里盤算著怎么才能帶他一起溜出去。 心里打好了譜,直等到平毓秀拜完了未來佛,又徐徐往天王殿后的客堂去,方姚趁他和李言蹊說話的時候悄悄退到阿勤身側,悄聲對他道:“阿勤,你想不想去大雄寶殿看他們辨法?” 他不動聲色的點點頭,露出好奇卻又略微沮喪的神情,“老師和師兄們都不去,我自也去不得?!?/br> “若是我也想去呢?”方姚拽著他走得慢了些,"不如你去求一求老師,你年紀小,老師一定會同意讓你去玩一玩兒的,然后你再請我陪你一起去,可好?" 阿勤小臉一抬,嘴巴一扁,“老師才不會讓我隨便玩兒,向來總說我頑劣,讓我多讀書收心。若我去求,還不如jiejie你去。老師最疼你了,你的話他才聽的?!?/br> “呵呵,是嗎?”方姚干笑兩聲,她自能看出老師對她的疼愛,可她是后輩,也是客人。而且已是大人,這樣貪玩兒只怕是不符合她一家主母的身份。 平毓秀想要和方姚說話時自然發現她走的慢了,轉身回頭等她,道:“姚姚,你們二人走的慢吞吞的,在說什么?” “沒有的?!狈揭泵s上,“只是寺中景色頗好,請阿勤師弟為我講了一下這寺里的各處建筑與一些歷史故事而已……阿勤,是不是?。俊?/br> 阿勤立即附和她的說法,“是啊是啊,弟子正在跟師嫂講建寺的初史呢?!?/br> “原來是這樣。你既然這般感興趣,就讓阿勤好好與你說說。慢慢跟在后面便是了。不要到處亂跑?!逼截剐阒棺×藢λ脑掝^,也不知先前有何事要對她說。 阿勤與她慢慢踱步,這小子腦子靈光的很,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主意,讓她等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