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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有沒有興趣登山?” “登山,當然有啦。” 腳下的鞋跟一歪一扭的,佟春華吃力地走著,才到半山腰就氣喘吁吁了。赫文亮倒是輕松,不時彎腰拂著路邊的綠草,采著白色、黃色的野山花。他常蹬這座山。 “大姐你看。”舉著手里的花。 “一個大老爺們,怎么象個大姑娘似的就喜歡花,和青年點一樣,一點沒變。” 在青年點時,赫文亮領著大玲和二玲采過好幾次野山花。 “給你。” “我可不要。”佟春華擦著臉上的汗,“男人愛花愛老婆、愛家庭,鳳蘭嫁給你,真是她一輩子的福氣。” 赫文亮的心沉了一下。 快到山頂了,佟春華停下來,“文亮幫幫我,我爬不動了。” 走在后面的赫文亮不知怎么幫,不知推哪個部位是好。繞到前面牽著佟春華的手,“大姐我拉你。” 佟春華挑選著落腳的地方,可還是站不穩,每趄歪一下,手就緊攥一下。 終于登上了山頂,風兒一吹身輕氣爽,心曠神怡。佟春華張開雙臂,“嗷——”呼喊聲傳出好遠。 “文亮,你也來。” “不行,我喊不出來。” “真沒用,你看我,嗷——” 赫文亮舒展身體,深吸著空氣。 “真痛快,真舒服。”圍繞“碉堡”一圈,“文亮,這是什么?”雖然每年都來鳥頭山,但從沒蹬過這座山,對這個“碉堡”早有好奇心。 “誰知道呢,不知道什么人砌的,也看不出有什么用途。” 佟春華趴在小門往里望,除了雜草沒別的。有三棵小草堅強地生長在墻壁的石縫中,有一棵還開出了小白花,它晃著頭,搖曳著弱小的身體,好似在歡迎來訪的客人。 “佟大姐,我們坐會兒吧。” 石墻下不知誰擺放了三個平整的石塊,兩人挨坐在一起。放眼望去,鳥頭山小鎮盡收眼底。 “那是我們廠子,就是原來的鐵路小學。”赫文亮又指點著說:“那是鳥頭山公社;那是部隊的野戰醫院;那是省直屬的結核病醫院。這里的磚瓦房大都是日本人蓋的,他們蓋的房子真結實,修建廠子時,我想把食堂的東面墻按一個窗戶,用鑿子鑿,用錘子砸,好不容易才扒開一個洞。日本人燒的磚和咱們的不一樣,他們的磚發青,咱們的發紅,他們的磚渣細,咱們的粗,人家這么多年的舊磚,用大錘從墻上砸下來還好好的,咱們的新磚,不小心掉在地上就摔成兩半。還有人家的水泥,鎬頭上去只有一個------ “文亮,我還是熱。” 佟春華中止了無休的話語,今天的赫文亮話還多了呢。 “去那邊,那邊有陰涼。” 這邊也有三塊石頭。 群山起伏,連綿不斷。 赫文亮指著一座山峰,“大姐,你說那個山尖象什么?” “象鳥頭唄,鳥頭山公社就是根據它起的。文亮,你說當初為什么不叫鳳頭山,雄雞山,這不都比鳥頭山好聽嗎。” “是,佟大姐隨口說出的名子都這么好聽,如果讓大姐起的話一定更好聽。” “那可不。” 見佟春華望著遠處的山,一副心馳神往的樣子,“你在想什么?” “人說‘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要我說象今天這樣坐在山頂嘮嗑、看風景,一輩子也不會有幾次的。唉——我要是青年點的人該多好,經常在一起多有意思。” “不是青年點的我們也會常在一起,只要你常來。” “傻弟弟,我能常來嗎,家里一大堆的活。” “嗚——”火車的鳴笛聲在山上聽的真切。 赫文亮拉起佟春華,“我們回去吧,三姐他們坐這個車來。” 穿高跟鞋上山不易下山更難,佟春華斜著身子一點一點往下蹭,可還是險些摔倒。氣的她把鞋脫下來,“穿這鞋可吃大虧了。” “不能光腳,凈是石碴子,要不你穿我的。” “算了吧,你的腳板還不如我呢,再說你的鞋也大啊。” “哪咋辦。” 見赫文亮盯著自己手里的毛巾,“這是新的。” “我那有的是,工人每月二條,要的話回去帶幾條。” “那不也是花錢買的嗎。” “別管了。” 赫文亮從腰間摘下一串鑰匙(趙洪林腰間有兩串鑰匙,每串都比赫文亮的大。不知為什么,人們都喜歡在腰間掛鑰匙,而且誰的越大,好象越榮耀),上面有一個折疊式小剪子,毛巾被剪成兩片。又從自己的鞋窠里掏出鞋墊,用毛巾把鞋墊綁在了佟春華的腳下。 舉起腳,“小老弟做的鞋還真不賴。” 赫文亮攙扶佟春華總算下了山。 硼海來的人已經到了廠子。 見到佟春華,章婭蓮跑過來緊緊地將她抱住,“佟大姐真想你們啊。” “別給她打電話,她要來我就走。”這是心里的話語。真誠的擁抱,真誠的語言,佟春華感動了,她為自己狹隘的思想而羞愧。 大家簇擁佟春華問這問那 “走吧,咱們邊走邊嘮。”赫文亮想去飯店。 “不去飯店,就在廠子吃,咱們自己做自己吃。”章婭蓮拉著佟春華的手,“佟大姐,你說好不好?” “好,這樣更熱鬧。” “趙主任!”赫文亮喊趙洪林。 趙洪林跑過來,“廠長有事?” “你領大伙去飯店,不在廠子吃飯的也都去(家在附近的回家吃飯)。” “好嘞。” “多點些菜,一定要讓大家吃好吃飽,花多少錢你先墊上。還有,你和王師傅多買些菜回來。”王師傅是食堂做飯的。 “明白。” “你告訴孫老師一聲,叫他和我們一起吃。” “要不要買兩瓶酒?” “還用問?買一箱雙溝大曲。” “能喝了嗎?” “喝不了給我佟大姐帶回去。” 佟春華聽見了,樂呵呵地,“我這個小老弟就知道我好這口。” 菜買回來了,大家都動起手來,就連馬占魁也擇菜洗菜。黃克豪炒得一手好菜,在他面前,章婭蓮只能打個下手。 高天榜、丁龍相互扔著茄子辣椒嬉鬧。 下午兩點了,菜才炒好。 盛夏、烈日,樹葉、小草蔫萎了,可室內卻興致盎然,他們說著笑著,笑著說著,他們敘說著友情,敘說著離別之情------ 隨著時光歲月,人們進入了一九八七年。月明青年點的青年們基本上都結了婚,唯有兩個還是孑身一人。一位是看誰誰不行,誰也沒看上的章婭蓮,一位是誰看誰不行,沒人看得上的馬占魁。章婭蓮的對象看了不知多少個,就是沒一個中意的。這兩年再也沒人介紹了。 在一九八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