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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曉麗拿起外衣就往外走。 醫院的病床上,冷力雙眼噙淚,“曉麗,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吃力地指著床,“坐。”一歪頭,眼窩里的淚水順著眼角流到了枕頭上,“我對不起你,我該死,我怎么不叫車撞死。” 頭上的白繃帶,臉上的淚,悔恨的話語,陶曉麗有了憐憫之心。“別說了,走路也不小心點。” 冷力噓唏起來。 陶曉麗下意識地伸出手,可矛盾的心又使她的手縮了回去。 一旁的冷美麗掏出手絹,擦去哥哥臉上的淚水。 冷力平靜下來,“我在商店看見一條新進的絲巾,挺好看的。”到處摸,“我的衣服呢?” 冷美麗從衣兜里拿出一條淡綠色的絲巾,“你找這個嗎?”從換下的衣服里翻出這條絲巾,還以為哥哥是給自己買的呢。 “對,就是這條。”拿過絲巾,“我買下它往家走時,滿腦子都是你,也不知怎么就被汽車給撞了。”舉起絲巾,“你看看好不好。” 第一次接受了冷力的禮物。唉——陶曉麗沒有收到赫文亮的絲巾,卻接收了冷力的絲巾。 “文亮都怪三姐,是我拆散了你們,我冤枉了陶曉麗。” “這么說他們在學校是清白的?” “是。” 赫文亮呆呆的,久久不語。 十月二十日陶曉麗和冷力結了婚。這一年,月明青年點的大多數女青年都組成了自己的小家庭。 一九八二年三月二十五日,赫文亮站在大門外向火車站張望。他要與章婭蓮出游上海,實現與三姐一同坐飛機的夙愿。 春風滿面的章婭蓮出現了,赫文亮迎過去。 “三姐怎么樣,能去吧?” “這次不行了,以后有機會三姐一定陪你去。” “為什么?”看表情應該能去呀。 “去年咱們中心站和另兩個中心站合并后,不是成立了硼海車務段嗎。” “對呀,怎么啦?” “聽我說,今天我去公司請假,經理說:‘你暫時不能走。’我問:‘為什么?’他說:‘硼海車務段成立后,我們勞服公司也有所變動,三個中心站所屬的勞服公司也要合并。’他還說:‘以前在勞服公司的全民干部全部撤回車務段,勞服公司由集體職工自己管理。’” “這么說三姐的工作要有變動?” “經理跟我透露,有可能讓我擔任勞服經理。” “是嗎,太好了!公司變大了,三姐不但沒降職反而升了,成了大經理了。” “別瞎嚷嚷,還沒最后定呢。” “我不瞎嚷嚷。” “我老弟真懂事。” 赫文亮脫口而出,“三姐這可是包腳布當孝帽。” “怎么講?” “升了唄。” “閉眼放屁——瞎呲。跟你佟大姐學不出什么好東西。” “是是是,對不起三姐,我這是用詞不當,我這是臭詞濫用。”赫文亮笑著又說:“我跟佟大姐學不出什么好東西,可三姐這些東西又是跟誰學的?” “跟誰學的,跟你學的!跟你也學不出什么好東西。” “三姐,我還真想他們了。” “我也是,等有機會回葛家堡子看看。” “三姐——亮子——”高天榜擺著手朝這邊走來,手里還拎著一個長方形的包。 “大哥,今天沒上班?”近了,赫文亮問。 “媽了個巴子,我上個屁班。” 高天榜因為一點小事把一個工友打了,打的不輕都住進了醫院。工長不用他干了,他也就不上班了。 “拿的什么?”章婭蓮問。 把包舉過頭,“這叫飛行服,是飛行員穿的。亮子這是給你的。” “飛行服?給我的?你自己有嗎?” “托人在石龍山機場買了兩件,拿來一件先給你。” 章婭蓮推著赫文亮,“走走走,快回屋試試。” 飛行服是棕色的棉皮夾克,毛絨絨的衣領能有一拃寬。兩袖和衣襟是松緊的,高天榜說:這叫三緊式皮夾克。 穿上皮夾克用手捋了捋頭發,這是赫文亮每次試新衣服時的習慣。 章婭蓮拽拽前襟,上下端詳:濃黑的秀發有個自來的波浪,清晰的五官透著俊氣。寬寬的淺黑色皮毛領,在適稱的脖頸四周鋪展。腳下有棉皮鞋相襯更顯瀟灑倜儻。“好,真好。” 高天榜說:“沒看是誰買的。” 赫文亮脫下衣服,“大哥,多少錢?” “什么錢不錢的,你給我買東西我什么時候問過錢啦。” 章婭蓮把衣服披在高天榜的身上,“你試試。” 拉上拉鏈,脖子向上抻了抻,“三姐咋樣?” 同一件衣服,穿在老天爺身上效果卻大不相同。大毛領把脖子湮沒了,絨毛柱到了后腦勺。飛行服鼓鼓的,褲子瘦瘦的,穿了個單皮鞋,整個人象個陀螺。 章婭蓮“噗哧”一下笑出了聲。 “三姐都笑了,一定不錯。”高天榜還在屋里走了幾步。 章婭蓮大笑起來,“不錯不錯,相當不錯。” “瞧把三姐樂的,我至于這么好看嗎。” 章婭蓮眼睛掛著淚,“對對對,好看死了,好看的不得了。” 從章婭蓮的笑,高天榜早已猜出自己不適合穿這件衣服了,“看來那件飛行服不用拿來嘍。” 高天榜把皮夾克脫了下來塞進包里,“到點了,咱們走吧。” 赫文亮問:“上哪去?” “怎么,三姐沒告訴你嗎?” “對了,今天是三月二十五日,我還給忘了。文亮,今天中午咱們青年點在紅旗飯店聚會,就差你沒通知了。” “是嗎?太好了!三姐你告訴大伙費用我包了。” “什么你包了,就你有錢,以后不準窮顯擺。” 高天榜贊同地,“三姐說的對,你就是拿了錢也沒幾個領情的。” 卜月秋、羅安萍從安丹趕來了,家住沿線的劉新明等人也都來了。在外省定居的三個人沒回來,司大民、柳翠霞在省城沒回來,扎根農村的樂百靈也沒來。 紅旗飯店熙熙攘攘,喜地歡天。 赫文亮熱情地和人打招呼,有時還和人擁抱在一起。可面有笑容的他,內心卻有酸楚,當見到陶曉麗的瞬間,內心的酸楚便暴露出來。 “坐好啦!靜一靜!下面請我們的老點長章婭蓮講話。”高天榜可著嗓門喊。 章婭蓮飄逸地走到前面,脖子上的絲巾引人注目。她習慣地環視一下大家,吵雜的飯廳靜了下來。 “同學們!這樣稱呼大家可能不對,但我覺得這樣稱呼親切,這樣稱呼能喚醒很多美好回憶。同學們,離開月明青年林場已經四年了,在這四年里發生了很多、很大的變化,有的組建了自己的小家庭,有的在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