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涸的河道,河道里有塊圓石,它大如碾盤,形如圍棋子,石面上鑲嵌一個深褐色,酷似烏龜的爬形物,所以,這座山叫王八嶺。但車站不能叫王八站啊,為它起名長壽站;歡水站附近有個大水泡子,可能是有獾子來過這里吧,當地人叫它獾水泡子。車站是日本侵占東北時修建的,給車站起名時,日本人錯把“獾”字寫成了“歡”字,這樣“獾水站”便成了“歡水站”;石龍山站是因為石龍山而得名。石龍山上有塊一間房屋大的巨石,上半部和下半部都是光滑、堅硬的青石,中間部位是凸起的土黃、還有些發紅的糟石。糟石就是畫家筆下的一條龍:蜿蜒的身體有鱗片,頭上有角,有彎曲的龍須,鱷魚般的嘴巴上有三道皺紋------比畫家筆下的龍還要逼真。高天榜、赫文亮幾個人見到這條“龍”時,它的眼睛是凹下去的兩個坑。當地老百姓說:龍的眼睛原本是鼓起來的,后被兩個南方人把眼睛挖掉了,所以這條龍便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瞎龍。還有老鷹山,老鷹山起初叫老鷹爪子山,從正面看,山的溝溝梁梁恰是一個蹬天的鷹爪。時間長了,人們把“爪子”去掉,習慣地叫老鷹山了。 “梨樹樁車站到了,梨樹樁車站到了,下車的旅客請做好下車的準備------” 赫文亮一下子醒來,不好!坐過站了。 “大民快醒醒,我們坐過站了。” “啊?”打著呼嚕的司大民被赫文亮推醒。 “馬上就到梨樹樁了。”赫文亮焦急地望著窗外。 不該發生的事情發生了,他們確實坐過了站。 站在月臺上,赫文亮呆望遠去的列車黯然神傷。三姐信任的眼神,伙伴們“赫大學”的聲音,多日的寒窗苦讀------頭暈目眩,急火功心,赫文亮的身體癱軟下來。 “文亮,怎么了?”司大民抱住赫文亮 “我頭暈的厲害。”臉色臘黃 “文亮別上火,今年不行我們明年再考。” 是呀,急又有什么用吶。 司大民扶住赫文亮,“別著急,看看能不能堵個車,咱倆盡量往回趕。” 沒法子,只能這樣了。 還好,剛到馬路上就有一輛大“解放”駛來。 “怎么回事?”駕駛室里探出一個頭,沖著招手的司大民問。 “我們坐過站了,想搭你的車回硼海參加高考。” “高考?上來吧。”打開車門,“你們可真行,考大學還能坐過站,真是兩個倒霉蛋。” “謝謝師傅。”司大民說。 司機姓張,叫張延廷,是硼海硼礦的。他三十多歲的樣子,圓頭、圓臉、圓下頦,短脖子,寬肩膀,顯得很健壯。衣褲上有好多塊油漬,方向盤上的白線手套幾乎成了黑色。 “你們叫什么名子?”“你們多大了?”“你們是哪個青年點的。”“你們怎么坐過了站”------一路上張延廷的嘴就沒閑著,他的名子也是自己介紹的。 “小伙子別愁眉苦臉的,上大學有什么好的,象我,別說上大學,就是初中也沒念完,可現在我不也挺好嗎。人最主要的是開心,開心懂嗎?”看了一眼挨坐自己的赫文亮。“看你這個小伙子不錯,沒關系,如果考不上大學就到我們礦來,我教你開車,干好了我再提拔你當個大主任干干,不!我叫你當礦長,哈哈哈。” 赫文亮苦笑了一下,他那還有心思開玩笑。不過熱心、爽朗、與人為善的張延廷,給赫文亮留下了深刻印象。 左拐彎就是硼海硼礦了。 “我們就在這下吧。”司大民說。 “別,幫人幫到底,你們考場在哪我送你們去。” “在二高。”司大民說。 “好嘞。”踩了一腳油門,車后冒出一股濃煙。 兩天的高考結束了,赫文亮沮喪地回到家。 四哥、四嫂都沒觸碰高考的話題。 晚飯,劉暢炒了雞蛋、土豆絲、從酸菜缸里撈出來的蘿卜,還有一盤切成兩半的咸鴨蛋,并買了一瓶西鳳酒,和兩瓶青島啤酒。 赫文亮只是喝了一杯啤酒,草草地吃了些飯菜就下桌了。 劉暢小心翼翼地,“盒子,再吃點吧。” “不了。” 劉暢向自己的丈夫伸了一下舌頭。 夜晚,兩天兩夜沒睡一點覺的赫文亮還是沒有困意,他翻開日記本。 不堪回首的一考 今天,我撐著昏沉沉的腦袋走出了考場,邁著懶散步履趑趄在回家的路上。 我直想找一個沒人的地方毫哭一場。 學生時代,“心靈工程師”被輕蔑為“臭老九”,老師無心教,學生更是無心學。沒有良好的學習環境,沒有良好的學習氛圍,我還是堅持文化課的學習。可喜的是,初中畢業時,不知什么原因,縣里對全縣初中畢業生的考試成績排了榜,我名列第二名。到了高中,數、理、化都砍掉了,辦起了各種專業班。為了多學一點文化知識,我報了政文班。這期間我向往屆畢業生借來課本,自修了高中數、理、化課程。雖說學習的不夠系統、全面、也不夠扎實,可也算是比別人多學了一點東西。 學生時代也算是沒有虛度。 下鄉后,在青年點這個渙散的集體里,我仍沒有放棄學習,月明明珠有我學習的身影,老鷹山留下我學習的腳印。 高考的消息一傳來,我渾身的血在沸騰,青燈黃卷,寒窗苦讀,上大學是我最高的理想,上大學成了我追求的目標。 命運跟我開了個大玩笑,我竟然在趕考的路上睡過了站。為什么要睡覺,在這關鍵的時刻怎么能睡覺?恨自己的同時又在后悔,后悔為什么不按原定的頭一天回到硼海?雖然下著大雪;為什么不同意三姐陪我回硼海考試? 我拿起準考證,慢慢地將它撕碎。 ‘高考’、‘大學’異常刺耳,‘赫大學’將是我的恥辱。高考結束了,但它的陰影永罩心頭。 一九七七年十二月二日 “三姐快看!赫文亮回來了。”在廣場上嘮嗑的陶曉麗對章婭蓮說。 抬眼望去,是他,是文亮回來了。“三姐,我回來了。”“三姐,太簡單了,沒問題。”------走近時,章婭蓮心涼半截,眼前的臉明顯寫著“沒考好”,更準確地是“沒考上”。 放假定在高考后的十二月五日,好幾個青年隨著章婭蓮來到赫文亮原住的宿舍。回硼海高考的那天,丁龍就把赫文亮的行李搬了回去。丁龍的小心思:三姐洗衣服還能沾點光。當然了,兩人的感情是主要的。 “司大民呢?他怎么沒回來?”章婭蓮問。 “回家了,可能過兩天能回來。”赫文亮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 “出去,都出去,你們都來干嘛。”章婭蓮把所有的人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