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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轟鳴聲,尾部沖出強大的氣流,三、四十米的小草掙扎起來,好象要脫離地面------這架飛機被汽車拉上跑道,它起動了,它在跑道上滑行,它的身體離開地面,漸漸升高,越來越高------ 望著遠去的飛機,赫文亮心里有了一個奢愿:將來一定要坐飛機,和三姐一同坐飛機,和三姐一同享受天空的景象。 機場的一個角落里有架小飛機,它的“翅膀”下沒有大圓桶。剛才的飛機全身都是金屬的,而這駕小飛機的“翅膀”象是一種帆布,用手按按還發暄,駕駛員上去時,腳不敢落在“帆布”上,而是小心踩在邊緣的金屬部位上。 飛機駕駛員和幾個人熱情地打招呼:“喂!你們是往飛機裝藥的吧?!?/br> 那位公社領導說:“對,我們是鳥頭山公社月明青年林場的,這幾個是林場的小青年,以后請你多關照,干什么活盡管和他們說?!?/br> “好說好說?!?/br> 寒喧后,公社領導走了。 駕駛員是個自來熟,也是一個隨和的人,他見到一雙雙新奇的眼睛,便打開機艙門,“你們都上去看看吧,看看里邊是啥樣?!?/br> 機艙內空間不大,有十個橘黃色塑料凳子固定在兩側,每個凳子上方是一個橢圓形小窗,小窗有黃的、藍的,粉紅的------晚上見過這樣的飛機,但不知彩色亮光竟是這小窗。 赫文亮環顧了一眼,沒什么稀奇的,與想象的不一樣,他有些失望。 一個身穿皮衣皮褲,足蹬高靿皮靴的人款款走來。不難看出他是一名飛行員,一個剛下飛機的飛行員。他手里拿著一個皮帽和一個黑色封皮的本本。 “你們好!”飛行員和青年們打招呼。 “你好!”丁龍向飛行員擺手,“哥們,過來坐會兒。” “好”飛行員走過來,坐在了丁龍讓出的石頭上。看了一眼農用飛機,“你們這是干什么?” 丁龍說:“往飛機裝藥?!?/br> 牟志強補充說:“往松樹上灑藥。” “噢?!憋w行員明白了,去年就看到了一片又一片枯黃的松林。 丁龍問:“聽說你們飛行員上一次天能掉好幾斤rou,是真的嗎?” “那哪能,有時候一天能上去好幾次,要是那樣的話,我身上這點rou還不早就掉沒了。” 牟志強問:“你們在天上是什么感覺?” “沒什么感覺,和你們坐火車、坐汽車一個樣。” 丁龍又問:“你們上那么老高不害怕嗎?” “一開始有些緊張,時間一長就習慣了?!?/br> 青年們問這問那,有些問話應該很可笑。 飛行員站了起來“你們嘮吧,我還有事?!?/br> 丁龍說:“哪天再來,咱們繼續嘮。” “好,等哪天來再和你們嘮。” 五雙羨慕的眼睛送走了飛行員。 第二天有風,飛機不能起飛灑藥。 早飯是大米粥、花卷、六個各式各樣的小咸菜。花卷的螺旋紋上涂有粉紅,淺綠色的奶油,讓人一看就有食欲感。 午飯是八個菜,一個湯,大米干飯。 晚飯是六個菜,一個湯,大米干飯。 睡覺時小倔子躺在彈簧床上,得意洋洋地,“真他媽好,簡直就是神仙過的日子?!?/br> 劉新明說:“沒聽人說嗎,咱們吃的才是三等灶?!?/br> 牟志強說:“那二等灶、一等灶是什么樣子呢?” 丁龍說:“等看見那個飛行員問問,他吃的一定是一等灶。” 第三天有風,飛機不能起飛。一直到第五天,始終有風。 第六天,那位公社領導來了,把五個青年領走了,小倔子“神仙日子”到了頭,青年們面對的還將是大碴子、小碴子、高糧米、黃色的玉米面餅子。 那個飛行員沒有來,也可能來了,那就是第六天以后的事了。 怎樣往飛機上裝農藥?不知道。農藥是液體的,還是粉末狀的?不知道。架駛員應允:每撒一次藥就帶一個或二個人上天,上天是啥感覺?不知道。五天里雖然什么沒干,但這五天足夠他們炫耀的了。 草綠,樹綠,田里的禾苗也綠了,熏風吹來,整個山鄉翻起了綠波。社員們揮動鋤把,綠波中一縷縷黃埃隨風擺動。 青年們跟在社員后面負責定苗,一埯里只留一棵玉米苗,其余的全撥掉。 一壟地鏟完了,大家在地頭休息,有坐著,有躺著。 “大姐,心情不好?”赫文亮問佟春華。 佟春華乜斜一眼坐在不遠處的陳奎勝,“至從和他弄的那事,不知怎的總是高興不起來?!?/br> 陳奎勝坐的雖不遠,只知道說自己,但聽不清說什么。“大娘們,說什么吶?” “不用你管?!?/br> “是不是讓姐夫給震了。”“震了”就是“打了”的意思。 “可不,今天叫俺家老爺們好個揍,肋巴斷了兩根?!?/br> “你個死老娘們,怎么不揍死你,” “我死了可別忘了給我戴孝帽啊?!?/br> “行,只要你死了讓我干什么都行?!?/br> “我死了你也別想好,我非把你帶走不可?!?/br> “咱倆感情這么深嗎,到哪都想著我?行,咱倆這輩子無緣,下輩子我一定娶你?!?/br> 佟春華挑了個小石蛋扔過去,“后腚冒煙——放屁!我下下輩子也不跟你?!?/br> “完了,完了,一句話說的我是頭澆冷水,懷抱冰砣——涼透(頭)心了?!?/br> 兩人又掐了起來,不過佟春華已成了動口不動手的“君子”了。 佟春華彎著腰,低著頭默默鏟地,見身后的赫文亮跟不上了,便用鋤尖幫忙定苗,她少了歡笑和爽朗的聲音。 “文亮!文亮你過來。”佟春華蹲下身喊赫文亮。 “大姐,什么事?” “快過來” 赫文亮向佟春華走去。 在壟溝底部,佟春華發現一個金屬東西,用鋤尖刨了出來,“你看這是什么?” “象是個小缽。”小缽真小,和佟春華拳頭一般大。 “小缽?” “大姐,這好象是金子?!?/br> 舉起小缽,“葛隊長!我揀個小金缽?!?/br> “小金缽?真能扯淡!” “真的,你快過來。” 粗裂的手指在缽邊彈了彈,象是金的;缽體有花的圖案,什么花不知道;翻過來,底部還有字,什么字,誰也不認識。 葛祥富端祥手里的金缽,“真怪,這塊地咱們折騰了這么多年誰也沒發現,今天卻讓你給碰上了?!?/br> 第二天,葛隊長就派人把小金缽送到了鳥頭山公社。 收工了,青年們走在回青年點的路上。 赫文亮在章婭蓮身邊又講起了飛機場的所見所聞。章婭蓮聽的還是很認真,偶爾也插嘴問問。 “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