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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兒,咱們最近的進項可多了不少,你就莫要擔心了,就算到了岳父岳母面前,也不會給你丟人了。” 李幼蟬似乎沒有聽到于大郎刻意討好的話,只拾起一張訂貨單子,疑惑地看向于大郎。 “怎么這張沒給定錢?這么多紫竹可不是小數目?!?/br> 于大郎不看也知道她說的是哪批貨,忙解釋道:“這是顏記傘坊定的貨,趕著要的。不過顏兄弟家里今天出了點事,沒來得及交定錢。” 李幼蟬聽到這個名字,心里像被擰了一下,驀地有些難受。 “出了什么事,關交定錢什么事?這么大批貨他竟然不交一文錢,莫不是欺負你老實吧。你可莫要因為跟他有了幾次交道,就不按規矩辦事,小心自己吃虧?!?/br> 于大郎笑道:“不會不會,顏兄弟是個靠得住的人。若不是他把‘楚腰’賣火了,每家傘坊都爭相售賣,我們這幾個月可賣不出這么多紫竹。這些紫竹賺的錢,可比木材還多呢。今日是他家里遭了小偷,他接到他家丫頭來報信,這才急著走了。” 小偷?李幼蟬嘴角勾起微不可見的一絲笑,真是報應! 又想到于大郎的話,說紫竹賣得比木材還多,這是說,自己如今還借了他光的意思? 他家里還有了下人?看來日子是越發好過了。 想到自己從前與阿媛吹噓家里有廚娘的事情,不由捏緊了拳頭。 “遭了小偷?都偷了些什么?”李幼蟬淡淡問道。 于大郎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但看那丫頭惶急的樣子,只怕失了不少財物?!彼謬@道:“其實以顏兄弟現在的身家,加上他家娘子還做糕點生意,他早該在興旺些的地方買鋪面和房子了,住在鎮南那種混雜的地方,才遭了這無妄之災?!?/br> 李幼蟬哼笑一聲,“你的意思是他娶了個能干的媳婦兒,而你媳婦兒不夠能干,不能給你添進項?” 于大郎擦了擦額上忽而冒出的冷汗,擺手道:“蟬兒,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咱家這個鋪面,多虧了岳父岳母相助,也多虧蟬兒你有眼光,讓我來鎮上謀生,我們才有今天更好的生活,蟬兒你怎會是不能干的人?” 他是真心感激和喜歡媳婦兒的,為何媳婦兒總喜歡拿自己和人家比? 李幼蟬見他誠懇,稍稍舒了口氣,又道:“那你為何總長他人志氣?那個顏青竹從前不過是個不知好歹的窮匠,如今靠著運氣有點積攢罷了,你看,連老天爺都看不慣他這種人一朝發達,讓小偷進了他家門呢。難道你覺得自己不如那個顏青竹?每每把夸贊之詞掛在嘴邊?!?/br> 于大郎抓抓腦袋,笑道:“蟬兒,不是我長他人志氣,顏兄弟他白手起家,確實有過人之處。前陣子他賣了南安村的房子,你們村里人都笑話他,以為人家過不下去了。你看現在,哪個見了他不說一聲‘了不起’‘想不到’?咱們很多做生意的事情,沒準兒以后還有賴他幫忙呢。” 李幼蟬的手不禁在幾案上狠拍了一下,又疼得縮了起來。 于大郎心疼又不解地看著她,“蟬兒,我……我不說了。” 李幼蟬壓抑著吐出一口氣,面無表情地道:“你先睡吧,我再看會兒就歇了?!?/br> 于大郎見她沒生氣,稍稍放心,笑道:“我還不困,我下樓去弄碗桂花藕羹,你吃了再睡。” 于大郎知道她挑食,吃不慣家里伙計胡亂弄的吃食,只怕現在肚子該餓了。 李幼蟬點點頭,聽到他下樓的腳步聲,忽而覺得心里酸酸的。于大郎對她是不錯,可不知為何,她對著他,就像對著一塊會說話的木頭,沒有一點少婦初婚的悸動與甜蜜。 這怪誰?是誰把她勾勒的美好都破滅后,還要時時以另一種方式出現在她的生活里,提醒她,她過得不夠好! 他就不能一輩子做個窮匠么?好應了她從前詛咒他的話,那她從此就安心了,看于大郎也就順眼了。 李幼蟬聽著樓下廚房傳來瓷碗與調羹磕碰的聲音,知道于大郎果真去做吃食了。 她嘆口氣,繼續聚神看訂貨的單據。 她的眼突然瞇了起來——榮興傘行也定了差不多同樣數量的紫竹,不僅愿付兩倍定金,還有一筆不菲的加急費。可見如今紫竹已是供不應求。 于大郎卻把單據夾到了顏記傘坊的單據之后,算作需再商議的單據,沒有蓋下自家店鋪的印章。 李幼蟬盯著眼前這張單據出了神,心道,哼!還說不是欺負我家大郎老實,憑什么有錢不賺,把這紫竹先給你…… 李幼蟬側耳,聽得于大郎還在樓下忙活,思忖一瞬,打開了他平常放印章的抽屜。 ☆、第66章 66 第二日, 顏青竹早早去了傘坊, 想著昨日與于大郎說定是今日午后送貨,那便督促工人們早些開工,先把傘面裁剪好, 把桐油備好, 把批子襯子削好, 待紫竹來了, 就是鑲個傘柄, 其余工作倒可先做著,以免誤了工期。 可直到差不多太陽下山, 紫竹也沒有送來。顏青竹有些納悶,莫非因為沒交定錢, 人家送貨不積極了? 心下又覺得于大郎不是這樣的人, 況且是于大郎自己提出午后給他送貨,定錢可晚些交付的,或者就隨著收貨后與尾款一起交付。 顏青竹摸摸身上鼓囊囊的錢袋, 他本來還準備了一些加急費, 等送貨的伙計來了一起交付的。 難道生了什么變故?因著這批傘十分重要,顏青竹不免多了些心思,當下交代幾個領頭的工人督工, 自己往鎮西于記木材行行去。 到得那里,見于大郎與掌柜恰巧都在鋪子里,顏青竹便走上前去。 于大郎以為他來付錢,笑臉相迎。 顏青竹也笑著, 說自己是來交定金和加急費的,問什么時候能送貨。 于大郎不解,心想自己昨日把單子夾在上面,今日遞給掌柜,讓他按單子順序準備送貨,如今這個時辰,無論如何也該送到了,怎么人家還上門來問? 于大郎忙轉頭問掌柜:“怎么顏記傘坊的紫竹還沒送?” 掌柜心頭打鼓,想著,莫不是東家你自己搞錯了單子,讓我替你背鍋?又想,東家大抵又不像是這種人,便低聲道:“東家,今早上的紫竹,已送去榮興傘行。顏記傘坊的,還得等貨。” 掌柜看于大郎神色,似乎不是被他戳穿后的尷尬,而是真的很驚訝,心想東家當真是忘了,忙把一摞單據放到于大郎手邊。 于大郎看到榮興傘行的票據上蓋了店鋪的印章,而顏記傘坊的訂貨單子翻了幾遍也沒有找到。 “奇了怪了!我分明是把訂貨單子放到這里面的,榮興傘行的我也沒有蓋章呀。”于大郎一邊喃喃自語,一邊不甘心地繼續翻找。 顏青竹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