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8
這傘恐怕不好賣,就沒運回南境,借我的倉庫放著,讓我能賣就賣,賣了他只收本錢,多的都算我的。” 阿媛問道:“那這綢傘賣多少錢合適?” 顏青竹道:“這東西倒比油紙傘貴一些,巴瓦蓬進的那批又是好貨,我看賣兩錢銀子也未必不可。” 阿媛瞪大眼,“除了你從前套印的那些山水畫傘,好像還沒有傘能賣到那個價吧。” “是啊,所以又有的賺。”顏青竹得意一笑。 阿媛卻哼了一聲,“這綢傘到了,你也未和我說一聲,如今想到拿山上去給石嬸子和阿芹,這才想到我了。” 顏青竹暗道自己確實粗心大意,一時忘記第一個該拿給她用的,想老實承認錯誤,脫口卻打趣道:“娘子如今也是半個內行人了,點評起傘來頭頭是道。我想著吧,這綢傘反而不能給內行人看,非得是那不懂的人看了,才能曉得有沒有市場。” 阿媛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心里自然不信他的鬼話,手下捏了捏袖角,忽而像磨好爪子的貓一般,揮舞著利刃向顏青竹撲去。 燭火在空氣的舞動下閃爍,顏青竹一邊躲避,一邊怕把燭火撞到,順便在路過時把燭火吹滅。 待屋里全黑了,顏青竹溜到床前穩住不動,阿媛跌跌撞撞追過來剛好撲到他懷里。 …… 第二日,三人一同上山。焦喜梅在半路先回了家,阿媛與顏青竹則去了后山。 紫竹的生長速度與其他竹子一般快速,但需得一年以上才出現紫斑,三年以上者質堅韌,方可用于做傘柄。 顏青竹走遍了整個后山,發現剩下可用的紫竹果然不多了,大抵近來做“楚腰”的傘坊太多,山上的紫竹供不應求。 阿媛有些責怪地道:“都說你膽子大了,如今若有別的傘坊再來伐一輪,我看你的三百把傘還怎么做。” “放心,今日回去就讓于大郎來伐竹,趕得及的。”顏青竹胸有成竹地道。 二人往石寡婦家行去,到得門口,見一男一女正坐在門口的大樹下緊挨著。 走進幾步,阿媛認出是阿芹和閏生在那里編花環,不由驚訝。 閏生見他們回來,馬上迎了上去,高高興興地叫了“阿媛妹子”“妹夫”。阿媛自是笑著應他,顏青竹如今也不排斥這個稱呼了,也對閏生點了點頭。 阿芹也朝他們笑笑,把他們迎進屋去。 閏生在大樹下等著,安靜地編著花環,眼神時不時朝門里的阿芹看一眼。 阿媛覺得,閏生似乎哪里不同了,可又說不出具體的。 石寡婦見他們回來,自是喜上眉梢,張羅了一桌子的菜。 四人坐上桌子,阿媛見阿芹不住往虛著縫的門外看,也跟著瞧過去——閏生似乎還坐在那里。 阿媛看看天色,已是午后,眾人忙活一頓飯的功夫,閏生還沒走,想必他還沒吃過飯,阿媛便又去瞧石寡婦,心想她從來不喜歡閏生,如果自己開口說讓閏生進來一起吃,不知道她會不會不高興。 卻見石寡婦笑著朝阿芹看過去,“讓他進來一起吃吧。”這種笑容竟有些慣常似的,阿媛見了不由奇怪,似乎在這些日子里,發生了許多她意料之外的事情。 于是閏生便進來吃飯了,他笑呵呵地坐在阿芹給他添的凳子上。那凳子本挨著顏青竹,閏生很自然地移了移,便坐得靠阿芹近了些。 這是阿媛第一次和閏生同桌吃飯,不由得仔細看他幾眼。記得自己新婚那日,閏生餓急了,在新房里吃那些喜餅的時候,狼吞虎咽的,今天的吃相卻很斯文。而且他還懂得了,給其他人夾菜。 這實在叫阿媛驚訝,端碗接住閏生夾來的菜時,竟怔怔地不知道說什么。 飯后,顏青竹同往常許多次一般又徑直往后院去。 挑水劈柴……似乎很久沒有做過這些事了,驀地有些生疏,做著做著還好似得了些平常不曾有的樂趣。 阿芹收拾了碗筷往廚房里去了,閏生也像模像樣地疊起幾個盤子,跟著往廚房里去。 阿媛正皺眉看著,石寡婦悄悄拉了她一把,兩人便靜悄悄往石寡婦屋里去了。 …… 本打算當日就回鎮上,阿媛卻私下叫住顏青竹,說是多留一晚。 顏青竹有些不解,可想到午后閏生依依不舍離開的樣子,明白她可能要與阿芹說道些什么,便應了下來。 這倒委屈了顏青竹,只能去焦三柱家湊合一晚,還好焦三柱從前院子里搭的棚子還沒拆,板床也還留著。 倒是焦母有些不好意思,說是委屈了他一個大老板。 顏青竹只是渾不在意地笑笑,說自己還是從前那個來蹭吃蹭喝的小子。 哄得焦母難得開懷一笑。 另一邊,石寡婦已早早睡下。阿媛和阿芹一間屋子,一間床的躺著。 山上的春夜有些寒涼,兩個人擠著倒有了暖意。仿佛回到了從前在詩社的日子,在下人房的大通鋪上,她們倆也是挨著睡的。 “阿芹,你可都想好了。”阿媛輕聲問。 阿芹平靜一笑,道:“石嬸子都告訴你了?” 阿媛嗯了聲。 阿芹沉默了一會兒,終于道:“閏生的娘很喜歡我,我嫁過去不會吃虧的。還有,閏生是四歲的時候發了高燒才變得和普通人不一樣,他的身體和正常男人無異的,我和他的孩子應該也不會有問題的。” 黑暗中,阿芹沒有臉紅,或許即使現在是青天白日她也不會覺得羞澀,一切在她講來,已是順理成章,沒再有少女提起意中人的忐忑。 阿媛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想到石寡婦白日里講的情況,阿媛有些恍然。 原來她不在南安村的這些日子,竟真的發生了些出乎意料的事。 閏生還是那個貪玩的孩子,常常在東溪村和南安村一帶玩耍,大概閏生想找阿媛一起玩,便和從前一樣,經常去村頭那里轉悠。 閏生發現村頭住的人換了,這才又往石寡婦家去看,一來二去就碰到了阿芹。 也不知怎么的,阿芹在村里很少說話,卻被閏生的熱情純善感染,愿意和他一起玩。 閏生好不容易有了玩伴,便越發來的勤了。 因著閏生經常外出,更甚從前,他的母親有些擔心,便跟著過來找他,卻不想就這么見到了阿芹。 這一見,閏生娘便起了心思向石寡婦打聽,聽說阿芹父母早逝,如今剛應朝廷新律,由奴身轉為良民。 之前洛央與張家下人通jian的事情已經敗露,洛央如今已不可能再做閏生的妻子,閏生娘和張老三一直想為他再物色一個媳婦。 如今見阿芹身世凄苦,淳樸善良,又與閏生玩得到一起,閏生母親當即覺得乃是天賜良緣,回去與張老三一商量,張老三聽說阿芹的故鄉也是在極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