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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雋的,可惜蔫巴巴的一個,哪里跑得過我,我沒追出一條街,就把他擒住了,那處臨河,他慌張得差點掉水里,還是我拉了他一把呢。 褡褳還回去,老伯打開看東西有沒有掉,那小偷見里面并不是錢財,而是些印章之類的東西,雖看著也是沉沉的,但并不值錢,當場就傻眼后悔了。 那小偷一個勁兒地認錯,說自己本就是奴籍,若是報官被抓,受刑要比常人重,希望我們不要報官。又說自己是被人設賭局騙了高利貸,才想到偷竊的。他跪下給老伯和我磕頭,我有些不忍,看老伯的意思,寶貝印章沒丟,也不打算追究,我們便把他放了。 我本沒想借此事再請老伯幫忙,但他自己倒對我轉了態度,說是應了我的要求了,一分錢也不要!” 阿媛聽到此處,也替顏青竹高興起來,心想著這就是好人有好報了。 “那……你叫老伯怎么幫你的?你說不用畫到傘上了?” 顏青竹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笑道:“你這么聰明,你猜猜!” “你剛才說……再不濟,直接套印些名畫,不過多花些錢罷了。”阿媛也伸手捏了捏顏青竹的臉頰,“你讓老伯給你畫稿,你拿去刊印的地方做木版水印,直接印到皮紙上,拿這皮紙做傘面,以后就可以做許多許多山水畫傘了!” 顏青竹贊許地點點頭,“這筆賬,我早就算好了,我讓老伯給我比照著傘面畫了幾組圖,有山水,有松林,有船只,有茅屋,待印了出來,這些圖案可以挑選著組合,這就不會每把傘都是相同的圖樣。而且因是比照著傘面做的,大小都合適,不用重新刻版縮印。水墨畫只黑白兩色,唯有深淺不同,即使套印,也不出三套,花不了多少錢。若是用一幅名畫,又要縮印,又要套印,還只有同樣的圖案,實在不劃算的。” 阿媛看著他認真講述的樣子,覺得好生欣慰,他雖只是個世人都不怎么看好的匠人,但這上進心卻是許多人沒有的。 阿媛這會兒也靠到了柳樹上,離顏青竹很近很近。那股子淡淡的酒味又往她鼻子里鉆來,她復又微微噘了櫻唇,嗔道:“你這幾日就是在鎮上做水印的事兒?做完了就該早些回來休息,干嘛還要喝酒?” 顏青竹知道她關心自己,伸手輕輕將她的頭枕到自己肩頭,溫聲細語悠悠傳來:“我很少喝酒的,你應該知道,這次是老伯請我喝的。他說讓我印好了圖,一定要拿來給他看看,若是印的不好,還不許我用,說是怕污了他的名聲。這倔老頭,到底是讀書人謹慎持身的性子!今日那刊印齋里剛出了圖樣,我就拿去給他看了。他滿意得很,還搬出家里釀的梅子酒請我共飲,我嘗著那酒比米酒還甜,就多喝了幾杯,沒想到剛才這后勁上來了。” 阿媛點點頭,心里只覺得這會兒靠在他肩頭無比踏實。他剛才講的一番話,多像一個丈夫在外面有了門路,回家忍不住和妻子絮叨。 “這里還有一幅小圖,我臨走時,他特意贈我的。”顏青竹從懷里取出宣紙展開,一幅徐徐落入眼簾。 阿媛也不怎么懂畫,只覺得這畫筆觸細膩,意境深遠,比之梅吟詩社中懸掛的那些名家作品應是不差太多。 “真是高手在民間啦,這位老伯的畫印到傘上,一定很美,倒不枉你追尋他這么久。” 顏青竹點點頭,伸手指向畫作上的紅印,“這是老頭兒用自己刻的印章蓋的,這印一蓋,更有名家的樣子了。” 阿媛循著看去,辨認了一下古怪的字體,喃喃道:“秦盟之印。” “大概是他的字號一類吧。”顏青竹道:“老伯姓曹。” “曹秦盟。”阿媛默念。 “曹老伯說他在我們南安村這片山間居住過一陣呢,說很懷念這片山上的竹林和白鷺。”顏青竹道。 “那曹老伯與你倒是有緣呢,你這批傘要是賺了錢,可該好好謝人家。”阿媛將圖紙細致地卷了起來,遞給顏青竹,“他剛開始不愿幫你,說明他是個恪守原則的人,后來你幫他抓住小偷,找回失物,他又肯幫你了,說明他這人也并非古板到不講情面的。” 顏青竹點頭贊同,將畫小心地收到懷里。 事情與誤會都講述解釋得清楚了,兩人便從樹下起身,走到村路上。 天色已是暗了不少,兩人并肩走到一起,在朦朧的月色中拉出修長的暗影。 想到石寡婦先前的話,顏青竹恨自己差點忘記問了。 “阿媛,石嬸子說,你那日險些被嚇到了?” 阿媛知道他是說那天早上的事,“也沒有。就是遇到個傻子。” “改日我給你找只聽話的狗來,你出門就牽著。” 阿媛腦中浮現出自己弱小的身軀,旁邊伴著一只吐著舌頭的兇猛大犬,不禁想笑出聲來。 “不用不用。哪有碰巧天天遇上傻子的?” 顏青竹突然停了腳步,側身認真道:“事情啊總有碰巧的時候。” 抬頭看看天色,顏青竹又溫聲道:“我看你也別送我了,我一個大男人哪兒需要送了,還是我送你回去吧,省得你一個人又遇到什么事兒。” “啊?”阿媛扶著額頭,有些愣住。已送出這么遠,又反被他送回去?顏青竹卻已輕輕推了她肩頭一下,讓她笑盈盈地跟著自己往回走了。 這種走來又走回的事,大抵常人會覺得麻煩或無趣,似在做無用功,但像阿媛和青竹這樣,便只會如游魚一般享受往返的樂趣了。 …… …… 幾日后,是個不錯的晴天。 午后明媚的光柔柔地灑落在瑜楓書院一處極寬闊的天井,將當中石桌上兩個正在對弈的人影拉得修長。 執黑子的是位面容疏朗,神色從容的青年書生,此刻他手搖折扇,正笑意滿滿地瞧著對面執白子的人。 而執白子的,同樣是位青年書生,通身儒雅之氣,面容甚是俊美,只是眉間的蹙起,顯出幾分焦灼,暗淡的眼神里更似有拂不開的郁色。 “劉兄,這局我敗了。”執白子的書生終于苦笑一下,將指間夾著的棋子一松,棋子落入棋盒之中。 劉靖升一籠折扇,哈哈笑道:“我說明禮,我今日好不容易贏你一次,你倒是讓我贏得痛痛快快又如何?你這模樣,真像是我逼著你輸給我的。不行不行,再來一盤!”說著,他便迅速地拾揀起桌上的棋子,好似迫不及待要再下一局。 宋明禮也跟著慢慢拾揀起來,一顆一顆投入棋盒中,人卻有些心不在焉,“劉兄,改日再陪你下吧。” 劉靖升卻是不依不饒的模樣,打趣道:“這是輸給我不高興了?哎,趕緊的,大不了這次我讓著你。” 宋明禮擺擺手,淡淡道:“棋局輸贏,我何曾記掛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