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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修文看到這四個字,想到在家里時,葉傾代父親和自己對弈時的棋風,不由啞然失笑道:“世子有所不知,這半局棋客可是大有來頭,當年孝賢皇后的棋號,可就是半局棋圣,號稱半局之內無人可擋,半局之后棄子認輸。” 長安侯世子手里的折扇搖了搖,一身紅衣映的他玉面如雪,輕笑道:“原來如此,那諸位兄臺,你們誰來會一會這位半局棋客?” 段修文心道,自己的棋風表妹知曉,若是下起來,下到最后,一條大龍被他生生絞殺,只怕表妹知道了會不高興,可若是故意輸掉,表妹大抵也不會很高興,躊躇間,卻見那椅子上已經坐下一人。 看著二皇子四平八穩風吹不動的模樣,眾人面面相覷,光聽說這位誘拐旁人娘子是一把好手,沒聽說還會下棋啊。 顯慶帝就最愛下棋,也有個別號叫棋癡,只是他兩個兒子,太子和二皇子都不好此道,顯慶帝不止一次和臣子們抱怨,導致太子和二皇子都不會下棋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了。 二皇子施施然的拿起了一枚白子,吩咐道:“請姑娘先行。” 那唱子的小子便扯著嗓子喊道:“請姑娘先行!” 對面登時傳來一陣嬉笑之聲,“看來這一次終于出來個君子,竟然連姑娘先行都知道了。” “那葉家jiejie就好好陪他玩玩,殺他個落花流水。” 眾位公子一起調頭,看向了人群中的段修文,方才眾人謙讓,兩局都是段狀元上場,結果這位不知憐香惜玉,害得眾人的名聲一起臭掉了。 長安侯世子搖著扇子笑道:“若是叫里面的姑娘們知道了,她們最喜歡的小段狀元辣手摧花,不知道會惱成什么模樣。” 便有人尖細著嗓子,模仿著女子聲音湊趣道:“啊,竟然是小段狀元,輸給小段狀元好高興啊,不行,這棋盤我要帶回家好生保存!” 眾人登時一陣哄笑,段修文搖頭苦笑,提點道:“好了好了,對面已經開始了,大家還是專心看棋吧!” 葉傾可不會客氣,當先一子,穩穩的落在了棋盤中央,中元的位置上,君臨天下,爭奪的就是一口氣! 旁邊唱子的管事媳婦立刻喊道:“棋落中元,君臨天下!” 二皇子不假思索的丟出了手里的白棋,緊緊的跟在了葉傾的棋子旁邊,竟是同樣的不顧四周蠻夷之地,一心搶奪中原沃土! 二人下子俱都十分快捷,只聽得兩名唱子之人口中不斷報數:“橫九縱十!”“橫八縱九!” 眾人先還是吃酒耍樂,只偶爾看一眼棋盤,隨著兩個人下的越來越快,漸漸的,玩笑的都住了嘴,吃酒的也放下了酒杯。 隔著一簾圍屏,只聽到啪啪落子的聲音,有趣的是,對面的姑娘和二皇子落子俱都兇狠無比,而那替子之人卻手勢輕柔,倒像是葉家姑娘和二皇子直接對弈了一般。 棋至中局,只見一條大龍騰空而起,五爪搏擊,搖頭甩尾,生生把一盤棋攪的四分五裂。 二皇子手里的棋子久久沒有落下,眾多公子沉默半晌,長安侯世子徐徐的吐出一口氣,由衷贊道:“厲害!” 他頓了下,仰頭看向半空里迎風招展的旗子,揚眉道:“這半局棋客的名號,倒也應的上。” 二皇子把手里的白子一拋,伸手攪亂了棋局,沉聲道:“再來!” 那唱子的便仰頭喊道:“再戰一局!” 姑娘們頓時一片嘩然,對面如此說,分明是已經認輸了! 一個個登時極為仰慕的看著葉傾——琴棋書畫,下棋自然是人人都會兩手,可下的好,甚至混出自己的棋號,那可就難了。 林夫人年輕時就得了個棋仙的雅號,多年不用,這雅號也被旁人占去了,像是棋王,棋圣,棋帝,更是國手級別的才能占用。 當年梁平帝得了棋帝的雅號,也不過是幾個國手都讓著他罷了,陪帝王下棋可不是人人都輪的到的,有限的那幾個人,誰會多嘴說皇帝下棋很臭,那不是沒事給自己招災么! 聽到對面再戰一局的要求,葉傾卻沒有即刻答應下來,她手里一枚黑子在掌心轉來轉去,方才一番對弈,她已經猜到了,對面和她下棋的,怕就是那死不要臉的。 梁平帝下棋很有特點,他喜歡和人正面對抗,又不肯舍棄角落偏遠之地,還喜歡做大龍,如此三心二意,下的好才怪! 葉傾徐徐的開了口,帶笑的聲音越過圍屏直接傳到了眾青年男子的一邊:“何人對弈,可有雅號?不妨掛出來一瞻。” 死不要臉的以前可是一直以他的棋號為榮,宮里專門用于下棋的地方就開辟了七八處——紫竹林里,專門開了塊空地,放了石桌石椅;曲水回廊上特意修建的四面臨水的雅筑;宮里那座最高的石砌假山,山頂也被他修了個下棋的亭子,等等不一而足。 還都起了名字,什么棋帝聽竹軒,棋帝望海閣,棋帝臨風居,聽聽,這人得有多厚臉皮!才能全都加上棋帝二字! 又專門做了大大小小的龍旗十余面,金黃為底,五爪金龍纏邊,棋帝二字是請了書法大家特意寫的,有古篆,有小隸,也有行楷,再叫了一等一的繡娘親手繡上去,他下不下棋,都把這旗子弄到自己的儀仗隊里,招搖至極。 總而言之,梁平帝對于自己的棋帝的雅號,是非常自豪的。 葉傾今天就要把他這個驕傲親手打下來,打人什么的,當然還是打臉最疼了。 二皇子已經先輸一盤,葉傾倒是要看看,他還有沒有臉稱自己為棋帝! 他掛出來的話,葉傾就再勝他一盤,他不掛出來,也是輸了,旁人不知,天知地知,他們二人盡知! 二皇子沉默半晌,薄唇輕啟,“并無棋號。” 葉傾的耳朵都豎起來了,當聽到死不要臉的親口承認,自己并無棋號,再想到往日種種,那諸多以棋帝為名的雅居,儀仗隊里那顯眼的旗子,仿佛聽到了梁平帝的臉被啪啪啪的打了又打,登時樂不可支。 她以扇掩面,自得其樂的偷笑半天,方道:“雖然兄臺并無棋號,我們卻依然可以小賭一物,以做怡情,兄臺以為如何?” 二皇子這次應的很快:“善!” 第67章 敢愛敢恨的青陽縣主 文 / 迷路的龍 葉傾輕咳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