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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聾、腦子沒壞的,都能聽出她有多認真。 **** “聆音樓”在南惠坊已矗立近百年,在此地眾多的酒樓中也是“資歷深厚”的老字號,平日里迎來送往的達官貴人甚至王公貴族不知凡幾,漸就成了京中大小消息匯集之所。 此刻聆音樓內偌大的廳里已客似云來,脂粉燃煙的喁喁交談中,自少不了一些小道趣聞。 聆音樓的掌柜娘子素來是個長袖善舞的,抬眼見羅翠微帶著兩名家仆進了門來,忙笑著迎上前去:“今兒吹什么風?羅大姑娘可是許久沒有……” “來找羅風鳴?!绷_翠微笑著抬起手,打斷她的寒暄。 掌柜娘子見她眼底似有山雨欲來,頓時躊躇為難:“這開門做生意的難處,羅大姑娘一定能體諒?!?/br> 聆音樓內的消息本就躥得快,白天羅風鳴當街打人被京兆府拿了去,他一只腳才跨出京兆府大門,消息就已在聆音樓落了地。 之后羅風鳴來聆音樓要了間雅閣關起門喝悶酒,這會兒羅翠微又氣勢洶洶上門來,掌柜娘子看這架勢就知道自家這是要遭池魚之災。 羅翠微拿出一張銀票揉進掌柜娘子手中,“待會兒的任何損失都算我賬上,多了不用退,少了我再補。” “羅家大姑娘實在是個痛快人。”掌柜娘子看了看銀票上的數額,眉開眼笑地點點頭,指了指二樓某一間雅閣。 **** 那間雅閣的雕花門扉被人從里頭閂了,羅家家仆叩了叩,里頭傳來羅風鳴微醺的聲音:“誰?。俊?/br> 羅翠微使了個眼色,那兩名家仆當即齊齊抬腳,竟將門給踹開了。 這動靜可不小,連樓下原本熱鬧喧囂的場面也立刻像被凍住,眾人目瞪口呆地抬頭望著這處。 而雅閣里的羅風鳴更是呆若木雞。 羅翠微抬腳進去,外頭的兩名家仆立刻將門重新拉上。 “姐,我……”羅風鳴斯文俊秀的面上薄醉酡紅,眼中卻已清明大半,忙不迭地站起來。 羅翠微見狀,氣不打一處來,幾步過去拎起桌上一個酒壇子就潑他滿臉。 “你是殺人越貨了還是放火燒城了?!不過惹了指甲蓋那么大點事,就不敢回家?!我羅家兒郎就這點破出息?” 酒香霎時溢滿整閣,羅風鳴的眼睛被酒漬辣得生疼,紅通通直泛淚。他有些慚愧地抹了一把臉,小聲道,“我想說二姨她……” “二姨怎么了?表哥又怎么了?家里是沒給你錢還是沒給你骨頭?打就打了,該道歉道歉,該賠錢賠錢,人家要打要罵你受著就是了,有什么好躲的?!” 羅翠微眼中也是泛紅,恨鐵不成鋼地將那酒壇子往地上重重一扔,“羅家又沒倒!你惹這點破事羅家還扛得起,怕個鬼??!” 聆音樓的雅閣地上都鋪了厚厚的絨毯,酒壇子落地只砸起悶悶的聲響。 羅風鳴趕忙沖上去抱住她的手臂,語帶哽咽:“姐,你消氣,我知錯了……” “區區一個張文平,就值當你親自動手還被京兆府尹抓個現行?末了連自己善后都不敢!”大顆的淚水從羅翠微眼中滾落,她抬腳往他腿上一踹,將他推得遠些,“別叫姐了,沒你這種破弟弟!” 她已許久沒有發過這樣大的脾氣了。 此時的羅風鳴已明白過來,長姐氣的不是自己惹事打人,而是氣他惹事之前沒籌謀落人把柄,惹事之后又沒有擔當善后的勇氣。 自從父親羅淮受傷后,這幾年羅翠微肩上的擔子有多沉,羅家上下除了夏侯綾,就數羅風鳴最清楚。 又趕上這兩年黃家將羅家壓得有些緊,羅翠微面上看著鎮定從容,可到底只是個年輕輕的姑娘,心中的壓力之大可想而知。 而自己作為她的親弟弟,在這種時候,不但沒能幫她多分擔些,還讓她生氣、失望。 羅風鳴抬手使勁抹了一把臉上的酒漬,屈膝就要跪下。 羅翠微立刻抬起腳尖朝他膝頭一踢,甕聲嬌斥:“我還沒讓你氣死,跪什么玩意兒?!” 羅風鳴身形微晃,穩了穩站定后,才開口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今日我與……” “叫人打盆水來洗把臉,坐下慢慢說,”羅翠微吸了吸鼻子,抬起手背抹去自己眼眶中的殘淚,“不就是打個張文平嗎,恃財行兇都不會?說清楚怎么回事,你姐教你怎么惹是生非還不落人把柄!” 墻角屏風畔驀地響起一道幽幽帶醉的沉嗓:“羅風鳴,你jiejie……怎么這么好啊……” 羅翠微傻眼,慢慢轉過頭,這才注意到那屏風下靠墻歪坐著一個醉醺醺的錦袍青年。 這誰啊?! 第7章 “在下……高展,”那人似乎醉得厲害,歪歪靠坐在墻與屏風之間,軟綿綿地笑了笑,口齒有些含混,“幸會?!?/br> 見羅翠微滿臉發懵,羅風鳴趕忙附在她耳邊,輕聲道:“賀國公府的小公子?!?/br> 賀國公不姓賀,姓高,“賀”字是國公爵的榮封。 說來也奇,賀國公夫婦共育有六個孩子,卻全是兒郎。高展在家中最小,既是老來子,上頭五個哥哥又都較他年長許多,想來該是被一大家子捧在心尖尖上寵著哄著長大的。 可羅風鳴與他年紀差不多大,也不是個多會照顧人的性子;加之惹了事怕回家要挨罵,煩亂之下就沒顧得上周全,任由這樣一個矜貴嬌養的小公子醉得跌坐在墻角傻笑。 見他姿態略顯狼狽地歪坐在那里,醉眸中茫茫一層水氣,卻又極力想撐起風雅貴公子的笑模樣,羅翠微心下覺得好笑,卻又有些許不忍。 雖說她時常與自家弟弟meimei打打鬧鬧、嘻嘻哈哈,正經事上偶爾也會兇巴巴吼上一頓,可到底是做人jiejie的,遇著弟弟meimei委屈、狼狽的時候,還是少不得要去關懷照拂。 此時瞧著高展那模樣,羅翠微不免推己及人,想著若是被他的父母兄長們見了,不知該有多心疼。 若換了平時,她定然就上前去關懷了,奈何她才剛當著人家面兇巴巴沖弟弟發完脾氣,又吼又踹又砸東西,還大放厥詞說要教弟弟怎么惹是生非、不落把柄…… “丟人現眼”這個詞,完全不足以形容羅翠微當下的窘態。 羅翠微滿臉僵笑,敷衍了一句:“在下羅翠微,幸會幸會。” 說完趕忙將頭撇回來,接著與羅風鳴面面相覷,徒留個尷尬的后腦勺給那醉公子看。 “我坐馬車過來的,待會兒讓人用馬車送他回賀國公府,咱倆走回去,你的事正好在路上慢慢說?!绷_翠微壓低嗓音對羅風鳴道。 此刻的羅風鳴自然是“jiejie說什么就是什么”,聞言忙不迭讓人打來熱水,匆匆洗去滿面酒漬,簡單整理了儀容,又讓門口的兩名羅家家仆幫著將高展扶起。 因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