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我，別離開我。”

    桌上的蠟燭依然跳動(dòng)著。

    “別怕——”華顏把他攬?jiān)趹牙铮崧暫逯?/br>
    “我要你一直陪著我, ”他湊到她的臉旁邊，近乎貪婪地聞著她頭發(fā)的馨香。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艱難地從枕頭下摸出一個(gè)小布包遞給她。

    她打開了一看，是當(dāng)年他送她的那一只玉簪，心中百感交集。

    一時(shí)之間，仿佛又回到了一百年前，他還是她的小徒兒。

    良久，她回過神來，只見他已然枕著她的手絹入睡，一只手卻還牢牢抓著她的手不肯放，仿佛生怕別人把它奪走一般。

    第二天清晨。

    “我做了一個(gè)夢(mèng)。”文靖揉揉眼睛，一瞬間又變回了當(dāng)年的那個(gè)大孩子。

    “什么夢(mèng)？”

    “夢(mèng)中的我，就在那邊靜靜地看著你，在一旁讀書寫字，我在一旁畫畫，好像歲月靜好。”

    “不能再等了，我要為你去取天山雪蓮。我絕不會(huì)讓你成為瞎子。”

    ****

    天山下。

    “求天山門派，賜我雪蓮，讓我醫(yī)治我的徒兒。”

    天山門派的小七狠狠啐了一口，“呸，你這個(gè)沒臉沒皮的妖怪，為了你那同樣不知廉恥的徒弟，還好意思來這里求藥，真是白日做夢(mèng)——”

    這女子用了清冷的聲音傳話道，“既然知道我的來歷，也該知道我的做派，我這般低聲下氣相求，卻遭貴派如此唾棄，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用強(qiáng)了吧。”

    “妖怪原形畢露了吧，有膽量就放馬過來。”

    “要是我的徒兒不好過，我也不會(huì)讓你們好過。”

    “七步一殺，師姐，她來真的。快點(diǎn)使出雪花神陣。”

    “如此蠻橫的妖精，居然使出內(nèi)力強(qiáng)攻。”

    “再這樣下去，只會(huì)兩敗俱傷。”

    只見那女子雙唇略張了張，像是在說一個(gè)名字。一滴淚珠從她眼角落下，接著，一口鮮血從她口中噴出，落在雪地上，艷麗如花。

    她姿容艷麗，此時(shí)更是美得慘絕人寰。

    碧玉發(fā)簪脫落，她的長發(fā)散亂，空氣中綻放出大朵大朵的紫色曼陀羅，有一種醉人的香氣。

    可是聞到這股香氣之后，他們都無法動(dòng)彈。

    這是什么妖法？眼睜睜看著她長驅(qū)直入，如入無人之境——

    “都給我住手——” 一個(gè)青衣男子突然出現(xiàn)，正是天山的掌門人耶律齊。

    “看在你一心救治你徒兒的份上，我把天山雪蓮給你。”

    “你有什么條件？”

    “沒有條件。我以天山掌門人的身份起誓，不會(huì)以此要挾你。”

    那女子擦干凈嘴角的血跡，緩緩站了起來。

    “我自出世以來，從不平白受人恩惠，今日算我欠你們天山派一個(gè)人情。她的手中幻化出一朵紫色的花，他日，你若有需要我華顏相助之事，但憑此花為信物，天涯海角，我定來相助。”

    “誰會(huì)需要你這個(gè)妖精來幫忙。”

    耶律齊卻伸手一揮，將這朵花收進(jìn)手中。

    ****

    華顏回到了客棧。

    “師父，你沒事吧。”文靖摸索著朝她靠近。

    “我沒事，來，我給你熬好湯了，來喝吧。”

    文靖端起碗一飲而盡。有如一股清泉沁入心脾。眼前的世界立刻變得清晰了。

    “怎么樣？”

    “我看得見你了，師父，我看見了。”他興奮地手舞足蹈。

    “別亂動(dòng)，我還要為你調(diào)理氣息。”

    華顏?zhàn)呱锨叭ィ瑓s再也支撐不住，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師父——你騙我，你受了好重的傷。”

    “我沒事——”

    “雪蓮——”文靖手忙腳亂。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拿了匕首就往自己的手臂上劃去。“我剛服用的雪蓮，藥效還在我的血液里。”

    “你別亂來。”

    可是他倔強(qiáng)地把流血的傷口往她嘴里送，由不得她不喝。他看著她臉上恢復(fù)了一點(diǎn)血色，這才滿意地拈了個(gè)枕頭過來，讓她靠好。

    “你頭發(fā)散了。”他心疼地拈起她散亂的幾縷頭發(fā)，慢慢地幫她撩到耳后。“現(xiàn)在讓我來照顧你。”

    ****

    幾日后，夜晚的月光涼意徹骨。

    “叛徒，你以為能夠這么容易從這個(gè)組織里面脫身么？”

    “師父，都是我不好，這些殺手都是沖著我來的。你先走——我來應(yīng)付他們。”

    “文靖，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做的都是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我是這個(gè)殺手組織的黑騎。”

    這個(gè)組織來歷不明，長期修煉著一種魔功，哪里把一個(gè)來歷不明的女子放在眼里。

    “我本不愿意殺生，但是如果你們逼我，就不要怪我使出那一招——”

    兩人殺出了重圍，但是都受了重傷。雨水浸透了兩人的衣衫，可是這荒郊野外，哪里有投宿的地方。

    “師父，你冷么？”文靖拼盡最后一點(diǎn)力氣，想要脫下自己的外袍給她披上。

    可是這是白費(fèi)力氣，因?yàn)樗械囊路家呀?jīng)濕了。

    華顏念了一句口訣，紫色的綾羅長裙舒展開來，漫天興起一道紫色的屏障，可以遮風(fēng)擋雨。只是，她已然力竭，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文靖趕緊上前扶住她。撕了一塊衣服，要給她包扎手上的傷口。

    此時(shí)，華顏還不忘數(shù)落他，“你這種包法，實(shí)在太難看了。怎么，說你兩句你就哭了，還是不是個(gè)男人呀——”

    文靖也不說話，他盡量摟著華顏，只覺得觸及之處，肌膚冰涼徹骨。

    他只能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她，相擁而眠。

    ☆、情愫

    一年后——

    江南的一條船上。

    一個(gè)青年對(duì)身旁的女子不知說了什么。

    女子一愣，轉(zhuǎn)而問青年，“你叫我什么？”

    “顏兒——”

    “怎么不叫師父了？”她笑話道，“難不成你現(xiàn)在身體好了，翅膀硬了，想不認(rèn)我這個(gè)師父了。”

    他鼓起勇氣，走到她面前，“我想要你做我的妻子。”

    她愣了半晌，“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嘛？”

    “我知道——”他直勾勾地盯著她看。“我要和你生生世世在一起。我要娶你——”

    華顏的臉上頓時(shí)燒得厲害，她別扭地轉(zhuǎn)過頭去，“現(xiàn)在不行，太快了。我沒有想那么多。我只是喜歡和你在一起——就像現(xiàn)在這樣，我們每日里朝夕相處，再也沒有人來打擾我們，不好么？”

    青年的臉色一下子暗了下去，“也就是說，你從來沒有考慮過要和我成親？他的聲音里透露著一種絕望——我要的不僅是永遠(yuǎn)在一起，我要你愛我——我要和你天長地久，做一對(duì)神仙眷侶——”

    “文靖——”

    他低下頭開始吻她的臉頰。一開始很輕，仿佛蜻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