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gè)酒嗝。

    嗯......這酒的勁頭夠大的啊，才一口，就有點(diǎn)感覺了......

    “小岑說你這兩天腸胃不好......”

    嵐說著，忽然感覺自己說漏嘴了什么，改口道，“空腹飲酒易醉！你當(dāng)我是真缺這點(diǎn)酒，藏著不愿意給你喝？”

    “易......易什么醉......”

    小滿嘴硬，卻身形一歪，差點(diǎn)真的跌下去。

    嵐扶住她，雖然很生氣，還是讓她側(cè)身躺下，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小滿找了個(gè)舒服的姿勢，乖乖躺好，透過稀疏樹葉的空隙，看不怎么真切的天。

    “大人......一大早的，為什么要想著，獨(dú)自跑到這里來喝悶酒呢？”

    她問著，眼神直勾勾的。

    嵐雙腿弓起，一腿側(cè)放，一腿立著，拿手環(huán)住，百無聊賴地?fù)芰藫芩~前的稀薄劉海。

    她的發(fā)絲很軟，陽光下帶著淺淺的金黃。

    “我......在想，如果自己不做魔君，要做什么。”

    “做什么？”小滿笑起來，忍住，回答，“做我的男主吧......啊！”

    撫著發(fā)的手掌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拍。

    “沒個(gè)正形！”

    或許是覺得自己的真心話沒有得到同等的對待，他有些窘迫和惱怒。

    “我是說真的啊，萬妖會(huì)開始了，我們學(xué)堂要出節(jié)目，魔君為小朋友們友情出演的話......”

    “叫我嵐也可以。”

    “嗯？”

    “我是說......叫魔君，叫大人，隨便你喜歡怎么叫，但是......叫我嵐也可以。”

    他別開臉，不知道真的在看什么東西，還是裝的。

    小滿的眼神也游離著，語氣訕訕。

    “哦，我知道了。

    啊，就是因?yàn)橹罋夥諘?huì)變得這么詭異，他才忍著不說那些奇怪的話......

    嵐的內(nèi)心捶胸頓足，下唇緊緊地咬著。

    “那，嵐，你不做魔君，想做什么呢？”

    她改變稱呼卻意外地自然，把胸前裝飾用的珠穗子拿起來，把玩著。

    “哦，我......我沒想好。”

    他的臉紅了，她沒看見，或許看見了，裝作沒看見。

    “這樣說吧，其實(shí)......我很感激你帶我回萬妖山，在我最彷徨無助的時(shí)候，是你收留了我。”

    小滿一字一句說著，語意十分清晰。

    “是......是嗎？”

    嵐怔了怔。

    “我以為......你很后悔，呆在我身邊......因?yàn)椋皇且患菀椎氖?.....”

    “說什么胡話呢。”

    貓妖嘟囔著，伸出手，在空中比劃，向后戳著什么，沒有準(zhǔn)頭，一直戳空。

    嵐呆呆地，把額頭湊上去，她戳中了，滿足地收回手。

    “說是什么魔君，其實(shí)傻得不行......”

    “聽好啦。遇見你之前，對我而言，花只是花，樹只是樹，叫也不會(huì)應(yīng)，喊也不會(huì)答，和我沒有什么干系。遇見你之后，我眼里的一切，全都變了樣。就像你說的，萬物有靈，眾生作伴......怎么會(huì)后悔呢？”

    “所以......”

    她又伸出手，眼神向上看著他，在他的臉頰邊一拍，一拍。

    “你不要苦悶，我會(huì)不高興的。”

    嵐看著她，腦中一片空白。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真？”

    “我要是說謊，很明顯的，你一下子就能看出。不管做什么，做魔君呀，或者不做啦......無論如何，你在我心里頭，依舊是那個(gè)拿著劍，說要?dú)⑽遥Y(jié)果大雪天跑出去幫我摘果子的少年啊......”

    她的瞳孔渙散起來，臉上浮現(xiàn)出一種癡呆的笑。

    這貓妖......喝醉了吧？

    喝醉以后說的話，能相信嗎？

    “喂，喂，你醒一醒，再不醒我把你丟下去了！”

    嵐恐嚇著她，大腿一翹一翹，小滿的腦袋被顛簸地狠了，有些惱。

    “干什么？很舒服呢......”

    小滿蜷起身子，將側(cè)臉放在他腿上，雙手穩(wěn)穩(wěn)抱住，喃喃自語。

    她的耳垂有些發(fā)紅，吸了吸鼻子。

    “嵐吶......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你了。”

    她說著，語氣有些委屈。

    嵐聽見了，頓了頓，將手掌放在她眼上，遮住她的視線。

    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輕地說。

    “你這只醉貓......我現(xiàn)在說的話，你可能記得住？”

    “記不住。”

    小黃貓很誠實(shí)地?fù)u搖頭，磨蹭他的腿，有些發(fā)癢。

    “那好。”

    他抿了抿唇，往她耳道中呵氣。

    “巧了，我好像......也喜歡你。”

    身下的人兒聽了，咋咋呼呼地笑了起來。

    “太好了，太好了......”

    她翻了個(gè)身，嘴里嘟囔著什么，聽不清。

    “還睡呀，現(xiàn)在睡的話，晚上該失眠了。”

    他在她的發(fā)上輕輕撫摸，一下下捏著她的鼻子，通氣，又不通氣，逗弄著，攪得她不得安寧。她的小嘴又張又合，泛起一點(diǎn)粉紅，十分可愛。

    “我......我昨夜沒睡好，你，你......莫要......捉弄我了......”

    她氣出了哭腔。

    “怎么沒睡好了？是不是想我太甚？還是......想著我，別的什么？”

    嵐循循善誘地引她說話。

    他想同她說話，不愿她就這樣逃掉。

    “我......不是......是......是因?yàn)?.....岑小姐，睡覺.......打呼！”

    嵐：“......”

    小滿的回答十分直率。

    大早上的，她又睡著了。

    她看起來似乎真的非常累。

    建筑什么的，再加上編書，什么事情都喜歡親力親為，真是......很小滿了。

    罷，不折騰她，在他懷里，得一日安寧，他還是有自信保證的！

    動(dòng)了動(dòng)腿，將她的小腦袋擺正，免得她的口水流到自己的長袍上，放好她的雙手，免得壓久了發(fā)麻。鼻孔朝天，嘴便張著，難免面相不雅。自己端詳著，腹誹了一番，幫她合上，心滿意足。

    看狀態(tài)差不多，又對她的發(fā)起了興趣，梳理著面頰旁的，撥開腦后的，散開，扎起來，編成奇怪的小辮子，又散開。

    小的時(shí)候，母親曾教過她，如何幫女子盤發(fā)，那個(gè)時(shí)候還嗤之以鼻......沒想到，是為了這一天呀。

    嗯......一狗頭之仇，該怎么報(bào)呢？

    梳個(gè)沖天辮，還是扎個(gè)哪吒頭？或者......干脆弄成章魚吧！

    ......

    事實(shí)上，你這蠢貓。

    那么多仇，哪里數(shù)得過來。

    將她的頭發(fā)編成無數(shù)條怒放的小辮子，嵐伸了個(gè)懶腰。

    還不醒？

    他又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嗯......

    喜歡親嗎？

    低頭，“嗯木啊”一下，像小孩子撒嬌似的，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