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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張老先生的體重給壓趴下的,上了車之后,雖則張老先生rou厚體軟靠起來舒坦,也要離他遠遠的。車子統共那么大,遠了張就近了谷。谷師爺的臉更苦了,也回張老先生一個眼色:晚上找你詳談。 兩個人精兒的眼神交流只在一瞬,快得賀敬文來不及察覺,猶自恨恨:“這樣的人居然是兩榜出身、朝廷命官!君子行里怎么混進這等小人來了?我必要剔他出去。” 谷師爺隱諱地翻了個白眼,心說,朝廷上君子也不少,可惜沒一個像你這么傻的。真以為傻子能當君子吶?!傻子活不到能當君子就被人弄死了你知道嗎?還踢人呢,你個舉人出身的,要干進士?你知道自己的斤兩么? 再看張先生一眼:就這還能挽救? 張老先生閉目搖頭:等著吧。不讓他吃點兒苦頭,對不起我這陣子受的罪!又擔心賀敬文叫嚷得人盡皆知,還要哄他:“古之賢臣,上疏君王,從未有叫嚷得人盡皆以邀名的。與君議事,皆密之。”好容易堵得他不叫嚷了,又覺得腰疼,呻吟不止。 一路便在這“東翁”哼唧,師爺無聲交流中度過。到了寧鄉縣,天色已晚,谷師爺在此地安家,自回家吃飯去了。臨行前,張老先生握了一下他的手,谷師爺悄聲回了一句:“用過晚飯我尋前輩說話去。” 張老先生道:“那我就備酒等著了。” “茶,有茶就行,喝酒說不清。” 一時分別。 張老先生回來之后,將人扔到書房,派人請醫生診治。自己卻請宋婆子傳話:“求見老安人與太太。” 羅老安人與韓燕娘掐著點兒,帶著孩子等賀敬文回來開飯,猛聽說請了大夫來,都擔心不已。聞得張老先生求見,羅老安人也不捻數珠兒了,忙說:“快請。”待見著了張老先生,也不等問好,先問她兒子怎么了。 張老先生裝作十分焦急的樣子,進來也不提賀敬文是被他給壓壞的,只說:“安人,令郎傷是小事,另一件才是大禍事。” 羅老安人嚇了一跳,數珠兒落在了膝上:“什么?他?他能闖多大的禍?”羅老安人理智上對兒子有著相當客觀的評價:不頂用。既然沒什么大用,自然就闖不出什么大禍來。 張老先生一五一十將事兒說了,對老安人道:“參奏上官,原本就是一件忌諱的事兒。哪怕處置得宜,也要留下話柄來,依我之見,東翁此事,未必能處置得宜。”就差直說你兒子那腦子沒辦法善后了。 老安人拍了兩下膝蓋:“我怎么說?我怎么說?他就是一根筋!先生,可有辦法?” 張老先生道:“奏本還不曾寫好,如今東翁扭傷了腰,倒是件好事了。養傷的時候,總能安份一點。還請安人勸一勸,讓他不要魯莽。”揭露丑惡的事情是好事兒,張老先生也會支持的,前提是——賀敬文的智商能夠處理這件事情,否則就等著被汪知府以及汪知府抱團的那些人掐死吧! 羅老安人道:“他那個犟種,現又做了官,我有什么辦法?!” 張老先生深吸一口氣,并不接這茬,只說:“我們做師爺的,聽命行事,東翁有事要辦,我們給他出主意,將事辦好。今日之事,若非覺得不妥,我也不該說與安人聽來的。還有谷師爺那里,我晚些時候還需要安撫。外面的事情,我可辦理,府上的事情,還要您拿主意。” 老安人是個有辦法的人,客客氣氣地對張老先生道:“谷師爺那里,委實有勞了,要酒食還是禮物,只管跟宋平說。” 張老先生道:“不妨,有晚飯、有茶即可。若沒有旁的事,我先回去了。”半個字也沒提到韓燕娘。 羅老安人此時才發現,孫子孫女都還在屋里呢!原本就是聚在一起等著賀敬文回來見羅老安人,然后開飯的。忙說:“今天的事情,誰都不許說出去,聽到沒有?”三人唯唯。 賀瑤芳心道,這老先生說了這么多,還要與谷師爺講話,并不像是要撒手不管的樣子,他這到底是為了什么呢?阿婆未必管得了爹呀!這男人成了家、做了官兒,覺得腰桿兒硬了,大事兒上是再難聽母親的話的。家里的事情倒是……等等!該不會是……也許……還真是! 羅老安人下面的舉動,證實的她的猜測,老安人自打給兒子續了弦兒,就多了個跑腿兒的。這回也是:“這個孽障!燕娘啊,你去看看他,看郎中來了沒有,要開什么方子抓什么藥,怎么熬怎么吃。看他心情好了,勸一勸,可不能犯渾吶!” 韓燕娘:……我就知道沒好事兒! 賀麗芳直覺得有些不安,往下瞄了一眼弟弟和meimei,沒吱聲。賀成章過完年就八歲了,頗為曉事,只覺得這里面有門道,卻又一時猜不出來,預備明天問一問老師。賀瑤芳卻站了出來,還沒開口就被她jiejie抓住了袖子,賀瑤芳呶著嘴掙開了:“阿婆,我也想跟娘去看看爹,怪擔心的。” 賀麗芳暗罵一句:死巧嘴兒,這個時候往前湊什么?這是找不自在么?沒看著阿婆和太太臉都不是個臉兒了么?一定有什么古怪! 老安人道:“哦哦,那都去看看吧。” 韓燕娘無奈,只得帶著他們三個出去了,還要囑咐:“到了不要多言語,見了郎中不要吵鬧。” 三人都答應了。 ———————————————————————————————— 到了書房那里,郎中還沒來,賀敬文還在呻吟,韓燕娘叫一聲:“老爺。”孩子們叫“爹”。賀敬文呲牙咧嘴擠出一絲笑來:“張先生也是,還叫你們過來做什么?娘呢?” 韓燕娘道:“娘擔心,去誦經了。” 賀敬文故作無事地道:“我貼兩貼膏藥就好了,你們去吃飯吧。” 還知道讓我去吃飯呢,你還真是不賴!韓燕娘道:“你那腰,我來看看。”說便上前揭開了他身上的被子,一看,青了一大片。伸手戳戳,guntang。賀敬文直抽氣:“皮、皮外傷。” 韓燕娘點頭道:“是呢,發出來了,那就不是內傷,將養些時日就好了。” 說話間,郎中也到了,韓燕娘忙攬了兒女往屏風后頭躲了,由宋平引了郎中來。那郎中本地人,并不會官話,說的話兒宋平半懂不懂的,兩人都急了一頭汗。韓燕娘命果兒出去說:“請郎中開個方子不就結了?”又記下來,必要買雇兩個聽得懂官話的本地丫頭仆婦才好。 郎中開的方子也都在理,皆是活血化淤的。韓燕娘家里有個久病成瘋的老娘,父親也是病故,于醫理上是粗通,掃了一眼見沒什么問題,對宋平道:“快過年了,藥不好配。看家里有常備的藥,合用的拿來配了,不合用的再去外頭藥鋪子里抓。” 又對賀敬文道:“我先將孩子們送去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