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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上岸玩耍——人多,自己也能看著些孫子,放心。 汀芳還小,洪姨娘便自告奮勇留守順便看孩子,老安人又另安排了兩人陪她,其余主仆人等浩浩蕩蕩往岸上去觀燈。賀家只是小富人家,也做不出什么步障,只拿布條兒結了長長的繩子,將婦人小孩子圈在里面,以免走散。 岸上城鎮因水陸交通之便,人口稠密,十分熱鬧。燈連十里,一人行目不暇接。張老先生留意看賀瑤芳,見她居然與賀麗芳、賀成章一般滿眼興味,除了多了一些矜持之外,竟沒有什么“我早就見過了,你們這群土包子”的神情,疑惑更深——要說見過世面,為何又對這尋常物事如此感興趣? 張老先生想得太多,腳下一個不留神,左腳踩右腳,險些摔個嘴啃泥。賀成章看著街邊猜燈謎得燈籠的大走馬燈,正在眼饞,旁邊一坨黑影壓頂,差點砸到他。張老先生號稱體弱,其實并不瘦弱,反應也還算靈敏,扯著宋平站穩了腳,將宋平扯了個趔趄。 賀成章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走馬燈,扯著羅老安人的袖子道:“阿婆,咱們歇歇罷。”張老先生嘴角一翹。 羅老安人平素深居后宅,走動得也不多,經孫兒一提,也覺腳酸,順勢便說:“尋個清凈的茶樓坐坐罷。宋家的,姐兒們呢?”點一回人口,帶出來的一個不缺,這才一同去尋個“清凈的茶樓”。 清凈的茶樓并不好找,人都出來看燈,塞滿了街、填滿了巷,街邊的茶樓也坐了許多人。別說干凈的了,就是路邊賣小餛飩的攤子,都擠滿了人。好容易宋平在一處略偏僻的地方尋了個歇腳的地方,卻是一處客棧,當街充茶肆的。 賀家人不及坐下,便聽到里面有爭執之聲:“我們也是讀書人家,不過是遭了賊。在你店里丟了東西,你非但不賠,還要趕我們走,是何道理?” 賀家人面面相覷。賀麗芳上前一步,便想開口,被她乳母胡mama一把攔住了:“姐兒,出門在外,莫生事。你怎么知道那就必是可憐人了呢?”語畢,得到老安人贊許地一瞥。 宋婆子便高聲叫“店家”,又討茶水喝。后面吵鬧之聲更響,又有推搡,不多時,見后面被趕出幾個人來。賀瑤芳一看,便有些個不忍心,原來,這一行人,不但有男有女,有主有仆,還有個小男孩子,約摸七八歲的樣子,穿一身青色布襖,一張清俊的小臉兒脹得通紅。 羅老夫人也略抬抬眼,看完便吃一驚——這家子男女主人雖然年輕,然而看起來卻很有些個斯文氣,并不像是騙子。又想讀書人遇到難處,不由動了惻隱之心。一個眼色下去,宋平拿半串錢,便從小二口里套出了話來。 小二口齒伶俐,還會說點子帶口音的官話,連綠萼都聽明白了:這家子說是岳父在京中做官,女兒在父親未發跡前嫁在家鄉,聽聞母親病重不起,便要去探望。女婿也是厚道,攜妻兒上京去。不想到了此地,被混混兒盯上了,不知怎地偷了他們的金銀細軟。 店家還要說:“我店堂里貼的字兒,你還讀書人呢,看不懂么?自家財物,自家看好!出門兒打聽打聽我宋三兒,哪是什么人都能混賴的?” 這男主人約摸三十來歲,一派斯文,臉都氣白了:“我謝某人也是有功名的秀才,豈容你誣賴?” 賀敬文聽到“秀才”,便不得不管上一管,湊上前便要插言:“他欠你房錢飯錢么?欠多少?” 謝秀才道:“我并不欠他什么。” 宋三兒已經說了:“他這一大家子,又要報官追討,又要誣我,已白住了三天啦!共計二兩銀子!” 謝秀才不會爭執,反是一個仆役模樣的人爭言道:“你不如去搶!我家娘子一支簪子不是拿給你抵了么?” 賀敬文懶待管這些,命宋平拿了二十兩銀子來,都交與這謝秀才:“相逢即是有緣,兄臺何必與這些人為阿堵物爭執?”謝秀才還不肯要。羅老安人發話了:“這位小娘子,勸你相公收下罷,誰都有著急的時候兒。” 那秀才娘子三十上下,一身藍綢襖兒,頭上只余兩根銀簪子。上前含淚道:“聽您的口音,也不是本地人,可是要北上?要去往何處?待我尋著了父親,拿銀子還您。” 羅老安人道:“我們也是要上京的,已雇了船,明日便走。這些盤費你們便收下罷。” 謝家娘子再三問賀家名姓并落腳處,好還錢。羅老安人順口說了,這娘子才接了錢,說:“奴家父親也在京中為官,現做著兵部侍郎的就是了。這錢我必的。” 羅老安人心下詫異,為何侍郎之女會如此落魄?又不好問,只說:“你們今日換一家店住罷,明日啟程,早早去投奔令尊才是。”說完,命會賬,也不看燈,待往船上去。 才起身,只見那個小男孩子輕步上前,對賀敬文深深一揖,口里道:“援手之恩,必不相忘。” 賀敬文自覺辦了一件大好事,順順唇上兩撇新蓄的髭須:“好好。” 賀瑤芳心里翻了他一個大白眼,再看那小男孩子,正抿緊了嘴唇,將他們一一看過呢。兩人目光一觸,又分開了。賀瑤芳心里好笑:這小東西,還害羞。全然忘了,她現在還沒這小東西的年紀大。 第27章 大佩佩生日快樂 解了謝家人的尷尬,上至羅老安人,下至綠萼,都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兒,個個神清氣爽。謝秀才原是憂愁被趕將出去要怎么辦,如今解了燃眉之急,又尷尬了起來,虧得妻兒頂用,后續竟沒用他出面。 羅老安人本不想管這閑事,只因兒子多事兒,不能當眾給兒子沒面,這才接了這事兒,并不想要謝家人如何報答。待聽到謝秀才娘子說是兵部侍郎的女兒,不免吃了一驚,心思也活絡了起來。原想給完錢就走人的,如今卻又想再套套話,確認這婦人是否說謊。侍郎的女兒這般落魄,也是讓人懷疑的。 老安人朝宋婆子使了個眼色,宋婆子會意,特特等主人家走了之后,往謝家娘子身邊那小丫環那里打聽消息。 賀瑤芳心里也有些狐疑:侍郎不算是個小官兒了,怎么閨女反嫁了個秀才?還是個窮秀才?她很是擔心她爹被人給騙了,跟著老安人回船上的時候,一面想著那謝家小郎君看起來頗為懂事不像是騙子家的孩子,一面又想著這各種可疑之處。再想看到宋婆子悄悄留下來,約摸是羅老安人派她去探聽消息的,也不知道探聽出什么來了。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抱著枕頭去老安人艙里。 老安人正在做晩課,口里抑揚頓挫著念著經文。小丫環見她來了,忙道:“二姐兒,天這般冷,你來做甚?”又嗔綠萼和何mama也不攔著。 賀瑤芳道:“我想阿婆了,睡不著,過來跟阿婆睡。” 羅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