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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夠了。 老安人心頭一松,隨口對賀瑤芳道:“你也去求個簽兒來。” 賀瑤芳接了簽筒,又不許人看,悄悄地將懷里揣的簽子取了出來。她原想著放袖子里來的,拿著張老秀才做好的簽子,往袖子里一塞才發現——手太短!袖子自然也不長,裝不下!只好改揣在懷里,又練習了好多遍,在車上被老安人攬著的時候,她還擔心會露餡兒哩。 現在一切的苦功都有了回報,羅老安人拿了簽臉色就變了:“怎地我求的是吉簽,你這個這般不好……”忽然她就悟了,新媳婦對自己好,不代表就會對頭前的孩子好! 老安人是關心賀家香火,想要開枝散葉,卻未必肯拿一個已經開始讀書的寶貝孫子去換一個可能有危害且不知道能不能養育出好兒子的、目前還是陌生人的女人。間壁容家的老夫人固然是好,可這世上惡繼母也實在是不少,否則老人們不會一聽到“繼母”二字,便覺得有故事。 羅老安人的臉沉了下來,一路沉到了家里,就對賀敬文說了六個字:“飛燕來,啄皇孫。” 賀敬文臉色也變了,沉重地點了點頭:“兒明白了。” 第22章 結了個仇人 媳婦兒,現在是需要的,但不是非此人不可。兒子是寶貴的,眼下只有一個,是萬萬不可以有閃失的。這是一筆很容易算出來的賬,一點也不需要猶豫。尤其在有張老先生的忽悠之后,這門親事怎么算怎么不劃算。 羅老安人當機立斷,這個柳家姑娘就算看起來再好,這門親也不能結了。哪怕柳推官日后真個翻了身兒,那與自家又有甚相干?拿活潑可愛的幾個孩子來換一個前途未卜的親愛?羅老安人又不傻,是絕不會做這種買賣的。 賀敬文心中如何想,羅老安人倒有些看不出來,只是兒子一臉的不情愿,她是看明白了。看明白就好,免得自己再與他費口舌。賀敬文有一宗毛病,腦子不大,性子卻怪,好認個死理兒,又看不明白事情,讀書將腦袋都讀得方了。羅老安人最怕的,便是兒子說什么不能在人家落難的時候拋棄人家一類的。現在這樣的正好,羅老安人對于兒子得罪人的本事,是從來不會小瞧的。 不但不敢小瞧,還要叮囑他:“雖則咱們是不想結這門親了,你也不要掛著臉去,顯得多么不情愿。媒人是我們托的,見面你也應了的。明兒見面,你打起精神來,萬不能讓人說一個不字。既已不想結親了,便不要再結仇,何苦得罪人呢?到時候我便說,托了人合了八字,合不上。” 神仙就是這么忙,有事不決,無論內事外事,都要神仙幫忙拿主意。有事情已經有了決定又怕得罪人不能服眾了,也都推給神仙。神仙,天生就是用來背黑鍋的。 賀敬文聽了母親的話,覺得有道理,臉才不沉得這般厲害了,說一聲:“我去溫書了。”退出了羅老安人的正堂,自去書房生悶氣了——遇上這等事兒,哪里還溫得下書呢?將書撿起來看了兩眼,怎么也看不下去,索性叫了小廝平安去廚下取了酒菜,飲酒解悶去了。 剩下羅老夫人在房里左思右想,見面的時候要如何夸柳推官家的姑娘,又要如何對柳推官娘子得體又不失熱情。她還給兒子想好了見面當如何做、如何說,真是cao碎了心。 ———————————————————————————————— 自打求簽回來,老安人的臉色就不大好,這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片刻就傳遍了賀宅。賀麗芳暗中稱意,臉上忍不住就會露出一絲笑影,又強忍住了。她已經猜著了,這回求簽一定是不順利的。心里有件高興的事兒還不能表現出來,真是痛苦極了,賀麗芳一頭扎進了被子里,咬著被角,笑了。 就在賀大姐在悶笑慶祝的時候,她二meimei正在張老狐貍那里上課。本來今天是不用上課的,自打老狐貍在賀敬文面前露了那么一手之后,賀敬文對他是禮敬有加的,一度想請他去教兒子。無奈老狐貍不樂意,此事只得作罷。 而羅老安人更有一個念想:兒子呆且蠢,日后縱考上了進士,官場上怕也是難混的,如果有一個像張老先生這樣的師爺,那就另當別論了!就他了,好生供著,幫扶著兒子在官場上多走幾年路,學個差不離,老安人也就放心了。所以老夫人昨天晚上便放話了,以后張老先生在家里,誰都不許怠慢了,他想做什么都隨他。 既然萬事隨他的便,他非要拎著小女學生來上課,完全不顧人家才出門回來,那誰也說不了什么。張老先生還振振有詞:“小女孩子,長大之后就難有這樣專心讀書的時候了,不趁著這會兒心無旁騖,以后長大了,可就沒這么多功夫了。” 羅老安人聽得在理,賀瑤芳也知道他說的是事實,所以她就出現在了書齋里。 ———————————————————————————————— 張老先生的書齋有些簡陋,羅老安人下令給他新添置的東西還不曾搬運進來。賀瑤芳站在張老先生的書桌前面,并不因將話挑明而坐著。老狐貍先贊她一句:“二娘好謹慎。” 賀瑤芳道:“先生何出此言?” 張老秀才一伸手,指著座兒:“坐下說話。” 賀瑤芳謝了座,鎮定地與老先生大眼瞪小眼,瞪了一陣兒,張老秀才畢竟胖,體力不支,敗下陣來。賀瑤芳才笑瞇瞇地問:“先生做了什么?”這位仁兄跑去跟她爹關起門來嘀咕了一陣兒,她爹就又跑去跟她阿婆再關起門來嘀咕一陣兒,然后就突然說要去求簽了,怎么看怎么跟這事兒有關系。 老狐貍也不故弄玄虛,點頭道:“動了動嘴而已,令尊可實在是……都沒讓我坐下呀。” 賀瑤芳笑了:“家父天真爛漫,一顆心都撲在了科考上,于俗務上頭并不曾留心,有怠慢處,還請先生海涵。” 老狐貍還是有一絲絲違和之感,頂著這么張小嫩臉兒,說著這么老氣橫秋的話,怎么看怎么有點兒別扭。咳嗽一聲,將自己做的事情與小女學生說了,末了綴上一句:“我這是上了你的賊船了。” 賀瑤芳道:“先生想要什么樣的贓物?” 張老秀才大笑:“我若想要分贓,哪用等你長大,分你的呢?” “那我這里,必有先生想要的了?” 張老秀才摸著胡須,依舊是點頭:“是有些個事情,想問一問小娘子的。”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 聰明人卻拒絕了:“不瞞先生說,我此番卻覺出一些事兒來,有些事情,重做一回,未必就是原來的樣子了。便是先生,自打會寫字兒,可寫過一模一樣的兩個字兒?我怕說了,反倒誤了先生。” 張老秀才一點即透,反問道:“如此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