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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挽起衣袖,蹲下身子在地上挖土。酒壇埋下,日復一日又一日,伴隨著院中竹葉,漸漸被掩埋,那日之后酒壇再未啟,因為那名女子再未歸。 九子凌云山上狂風席卷著大雪,似乎要將人活活撕裂開來,北庭御穿著單衣,抿唇頂著漫天飛雪,眸色陰沉,身上的傷口流出的鮮血早已被凍結成冰。 四周突然傳來陣陣簫聲,北庭御停下步伐,警惕地望著四周,卻不知是因為風雪的原因,還是別的,竟一時聽不出吹簫人在何處,仿佛四周皆是。 飛雪狂舞,北庭御艱難地邁著步子,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面前飄雪中漸漸浮現出一個人影,近些便見她執簫而立,媚麗艷絕,貌若碧桃。 “祭北詞……”北庭御一愣,然后低聲陰冷地笑了笑,“避開了梵星樓的追殺,想不到在這里又見了你。” 收拾玉簫,祭北詞抬起瑩白的素手撫著玉簫,“北庭御,我是來給你送行的。” “不覺得夸大其詞了嗎?”北庭御手指一彈,竟從腰際抽出一把軟劍,飛身至祭北詞身前。 祭北詞陡然抬起頭,眼底殺意波動,耳邊的風雪如地獄陰靈一般咆哮嘶吼,北庭御被迫后退一步,抹去唇角的鮮血,卻陡然發現她腳底下的白雪也被血色浸染。 仰頭看著她蒼白的面色,北庭御一怔愣,隨后肆意地笑了起來,“祭北詞,你今日來究竟是為姑蘇明月報仇的,還是來與我共赴黃泉的?” 衣衫紛飛,發絲卷著狂雪,祭北詞抿唇蹙眉,手中的玉簫一轉,“從你口中聽到這個名字,實在惡心。” “姑蘇明月死在我手中,你很不甘心是吧,既如此,你又能做些什么?祭北詞,不如我成全你一把,送你去見他如何?”說完他有低聲笑了笑,目色陰冷,“哦,差點忘了,姑蘇明月作為魂噬過的陰陽師,是沒有輪回的吧?你也是如此,是吧?” “多年不見,你竟變得如此廢話。”祭北詞瞇眼打量著他,聲音透著絲絲虛弱與疲倦。 “反正你我都是要死的,不如做一對亡命鴛鴦,如何?”北庭御一陣輕嘲,手中的劍劃過一絲鮮血,劍發出一聲低鳴,隨后似乎更加興奮,似乎要吞噬掉祭北詞。 寒風咆哮,玉簫與劍相撞,發出了耀眼的光芒,兩人同時后退一步,而祭北詞一個翻身,眸色平靜如海,手中凝聚掌風,緊接著襲向北庭御,他一個趔趄,被逼向崖邊,險些跌入懸崖。 北庭御見她唇角亦沾染著血色,他陰狠一笑,半跪在地,不由冷嗤一聲,“祭北詞,你我都是將死之人,你放棄吧,你殺不了我,我亦殺不了你,今日你我各退一步,如何?” 刺鼻的血腥味傳來,祭北詞低咳一聲,手中的玉簫跌落雪中,她雙手結印,目光淡漠地落在他身上,“既然早晚都需死,為何不早早結束。” 北庭御微微一愣,隨后仰頭,只見漫天雪花圍繞在祭北詞身側,只是那些雪花是紅色的,如鮮血一般。 而此刻,伽葉得到房宿的消息,正在與云帝旿趕至兩人那里,看著遠方天際嫣紅的雪花,伽葉止步,而云帝旿亦停在身后,緊盯著天際。 “那是什么?” “雪靈陣。”伽葉握拳,眸子中閃過一絲驚詫的光芒,他拂袖,隨即盤腿坐在地上,身上的靈光迅速將那嫣紅的雪撕開一道空間,他咬唇,沉聲說道:“云帝旿,迅速往法陣中心走!” 云帝旿知不能耽擱,飛身上前,伽葉看著他的背影,咽下喉間的鮮血,眸子中閃過一絲痛色。 但愿,你還來得及,去見她最后一面。 祭北詞將生命中的最后一絲力氣緩緩注入雪靈陣中,她緩步走到北庭御面前,手指輕抬,北庭御瞬間被扼住了了咽喉,嫣紅的雪將他緩緩抬起,祭北詞聲音淡淡,“北庭御,黃泉路上,從來都是你一人而已。” 手指放下,那道身影瞬間跌落山崖,看著深不見底的山谷,祭北詞眼中閃過一絲釋然地笑意。 一切,終于結束了。 她緩緩轉身,頓時頭暈目眩跌倒在地,吐了幾口鮮血。腳腕處突然被絲線纏住,緊接著整個人便向身后山崖倒去,祭北詞手指迅速攀上一枯枝,回頭看向下方。 北庭御指間燃著絲絲鬼火,他陰冷地看著她,然后鬼火迅速燒斷那枯枝,可下一刻,有人立即拉住她的手。 阿旿? 祭北詞抬頭看著他,只見他身子懸浮在空中,右手緊握著她的手腕,而左手,被彧朝熙的鞭子緊纏著,不過崖上的人面色慘白,似乎撐不了多久。 祭北詞渾身一抖,隨后揚起白如雪色的唇,盈盈一笑,“阿旿,我是不是罪無可恕?” 云帝旿一愣,眼底充滿了血絲,“棄其君夫者,其罪當誅。” 她努力抬起她的右手,撫上他的手掌,祭北詞微微抿唇一笑,“那……請陛下賜死……” 指間溫暖如沐春風般,祭北詞用著最后一絲力氣將他同彧朝熙推到安全地帶,梨花落雪簪墜落在云帝旿身側,白色衣裙翻飛,如蝴蝶一般,最后與山谷融為一色。 “祭北詞!” 云帝旿起身迅速往崖邊撲去,而彧朝熙意欲攔之,卻腳下一軟,只能看他靠近懸崖邊上。 指間突然一陣酥麻,緊接著便傳遍全身,云帝旿半跪在地,隨后倒下,目光緊緊盯著懸崖處,須臾后陷入沉眠。 自此以后,幾步之遙,天涯永隔。 ☆、六十九 秋風微涼,草葉靜謐,天啟三年,商國唯一的帝姬商寧薨落。 她那短暫的一生深陷于盛大陰謀中,作為一顆棋子的她,看過了剎那繁華,看淡了世間滄桑,亦看透了情深執著。 那一日,簫聲如訴,沉重難言。 那一日,曜日沉隱,繁花無紅。 那一日,千里縞素,舉國同悲。 那一日,百鳥鬧庭,只余殘音。 那一日,她的生命,終于一個紅楓凄艷的時節。而余生,陌上花開,再無人共享。 皇帝親扶棺木,自城外至皇陵,靈柩歸故鄉,紅色的楓葉落在棺木上,映刻了凄涼。 天啟五年,彩樓鼓吹,滿市璀璨,天下平和。 世皆傳言云嵐山莊乃通神之境,而莊主猶如千山暮雪般靜謐縹緲,上山求見著數不勝數,卻始終無人親見其神秘面貌,有人說那是一鬼境,有人也說那是世間少有的桃花源地,還有人堅稱自己曾親眼見過那云嵐山莊中有兩個白如瓷器的小娃娃,整日嬉鬧在瀑布間。 天啟七年,清明時節,有人遙見一身著絳紫色長衫的男子攜兩個孩子下山,只是山巒霧靄濃重,再回頭時,已不見了蹤跡。 清明時節,云嵐山莊的一所偏僻小樓閣中,兩個孩子躲貓貓時翻出一個盒子,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