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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宋睦和,毫不留情地開口:“我本以為依照你這樣的出身、教養(yǎng)、學(xué)識,眼里能看到的應(yīng)該遠不止內(nèi)宅那點伎倆,但很遺憾,原來在你的眼中,十萬大周百姓,數(shù)萬大周精兵,都比不上你自己的淑女名聲,很好,一個很自鳴得意的利己主義者!” 沈芊這話一出口,宋睦和就白著臉退了一步,她攢著手,指甲幾乎嵌進掌心之中。 “在來到這里之前,我曾聽人說過一句話,不過我想宋小姐大概是不會認同的。”沈芊微嘲地瞥了宋睦和一眼,這才轉(zhuǎn)而看向大長公主和安王太妃的方向,“臣女聽過的這句話,叫作天下興亡,匹夫有責(zé)。然而,臣女卻覺得,天下興亡,匹夫匹婦皆有責(zé)!” “說得好!”一直沒說話的大長公主忽然撫掌而笑,“天下興亡,匹夫匹婦之責(zé)也!這話說得妙,沈姑娘果然不愧是胸懷天下之人。” 沈芊聽到大長公主這么夸,便立刻地朝她行了禮,謙遜道:“臣女逾越了,若論胸懷天下,保家衛(wèi)國,英國公才是天下楷模。” 沈芊這話既夸了為國捐軀的老英國公,也夸了帶兵抗敵的小英國公,自然很得大長公主的心。她招了招手,示意沈芊到她身邊來,沈芊順從地走過去之后,大長公主便拉住了她的手,露出了慈祥中帶著懷念的神情:“京城之戰(zhàn)前夕,駙馬便曾同本宮說,英國公府世代忠烈,滿門豪杰,他雖不比先祖英勇神武,但也必要死守于城門之下,與大周社稷共存亡!他最后……也算是做到了。” 大長公主一聲嘆息,神色之中帶著明顯的感傷。沈芊聞言,低聲安慰:“如今山河猶在,國泰民安,國公爺在天之靈,必也能心安了。” 雖然英國公已經(jīng)戰(zhàn)死兩年多,大長公主的哀痛之情也漸漸地被時間撫平了。但沈芊忽然說出這么戳人的一句話,大長公主的眼眶還是不受控制地紅了。她強笑著拿巾帕掩了掩:“一說起這些,本宮就……真是失態(tài)……” 沈芊最是見不得這種天人永隔的場景,朱夫人如是,大長公主亦如是。只是大長公主在人前從來都表現(xiàn)的尊貴顯赫,所以大家常常會忘記,她也是這場戰(zhàn)爭的受害者,是烈士遺孀。 “是臣女的不是,不該提這些傷心之事。”沈芊忙道歉。 大長公主卻再次拍了拍她的手,用一種看小輩的溫和目光看著她:“不是你的錯,本宮反而要多謝你,如果沒有你,這場戰(zhàn)事恐怕不能這么快便結(jié)束,那駙馬他……怕也長久都不能安息了。” 沈芊隱隱覺得大長公主對她的態(tài)度好像有些變了,雖然大長公主一直是在站在她這邊的,但之前還是有著明顯的疏離的,現(xiàn)下卻感覺親近了很多。 大長公主對沈芊的親切,和她最后說的那段話,簡直是明晃晃地在打宋睦和的臉!宋睦和到底還是年幼,被大長公主這樣當眾打臉,她終于還是撐不住,眼眶通紅地退了一步,若非身側(cè)的侍女快速扶住她,她甚至可能直接暈倒。 安王太妃雖然有些惱怒宋睦和連個民女都贏不了,還把自己的身份拉低到去和這民女當眾吵鬧——但宋睦和畢竟是宋家的女兒,人被宋家送到她手里,如果鬧出了什么難看的事,她也不好同布政使大人交代。 安王太妃一邊用眼神示意侍女將宋睦和扶回座位,一邊朝著眾人道:“好了好了,哀家今日辦的可是賞花宴,一直互相出謎題,可不應(yīng)今兒的景。” 安王太妃這么說,眾人自然很給面子地笑著應(yīng)聲,一副好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的融洽模樣。 大長公主拍拍沈芊的手,示意她坐回自己的位置,這才轉(zhuǎn)而笑著說:“太妃娘娘說得對,本宮瞧著也快到用膳的時間了,太妃娘娘是不是該賜宴了?” “是了。來人,傳宴。”安王太妃對著身側(cè)的大丫鬟吩咐。 大丫鬟立刻輕聲慢步地退下。不多時,數(shù)排整齊列隊的侍女便各自端著菜肴衣袂紛飛地進入廳內(nèi)。沈芊眼見著面前美味的菜肴,很是高興地長出了一口氣,雖然中間過程曲折,但現(xiàn)在總算是按照她的設(shè)想,可以好好地專注美食了。 在大長公主和安王太妃的雙方妥協(xié)之下,之后的宴會便再沒出什么幺蛾子,雖然還是談了一些風(fēng)花雪月的東西,但沈芊秉持著吃貨的精神,一律埋頭苦吃,絕不搭話,故而這場鴻門宴總算也是有驚無險地挨過去了。 待到宴會結(jié)束,走出安王太妃府邸的大門,沈芊忍不住對天長出一口氣,解脫道:“總算是結(jié)束了……我的娘哎,下次再有這種宴,打死我也不來了!” 蕊紅左右看看沒人聽見,這才跟著附和:“是啊,奴婢也沒想到,這京城里的宴會竟會……竟會如此兇險!哎,奴婢瞧著夫人應(yīng)當也沒想到安王太妃竟會在宴上直接為難您,否則,夫人定會將傅mama派來陪您,如果有傅mama在,想必一定能為姑娘解圍,不會像奴婢這樣……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她們詆毀您……” 蕊紅這一次是真的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她第一回感受到了什么叫眾口鑠金,積毀銷骨。眼見著旁人顛倒是非黑白,眼見著自家姑娘被千夫所指,她卻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幫不上,她對自己的惱恨可想而知。 沈芊伸手摸了摸這個真心對她的小姑娘的頭,笑道:“不要難過了,你看,最后我不都還回去了嘛!那宋家小姑娘到后面都差點哭了呢。再說了,你家小姐我連烽火連天、刀光劍影的戰(zhàn)場,都闖過來了,區(qū)區(qū)幾句人言,能耐我何呀?” 蕊紅紅著眼睛抬頭,話語里還帶著鼻音:“可是,人家都說口舌之利,勝于刀斧!奴婢就是怕,您在戰(zhàn)場上出生入死,這些得利之人卻在背后傳您的謠言,要置您于死地……” 沈芊彈了一下蕊紅的額頭,笑道:“傻丫頭,這謠言呀,要看是誰授意傳的,如果是陛下想要卸磨殺驢,那我才有可能死無葬身之地,如果只是旁人嚼口舌,那我理它作甚?” “陛下愛您都來不及,怎么可能傷害您。” “所以,你還擔(dān)心什么?”沈芊笑著爬上了馬車,忽而又想到了什么,掀開簾子,對蕊紅道,“對了,雖然今日之事解決了,但既然安王太妃敢這么直接對付我,想必他們早已經(jīng)布好全局,我們必須要把這件事告知陛下,好讓他有所準備。” 自從沈芊和趙曜說開了之后,她便不再扭捏,對成為皇后這件事充滿了積極性和干勁,畢竟比起等著男人來安排好一切,她更喜歡和心上人并肩作戰(zhàn)。話說她中二期的時候,也曾有過就算那種“全世界與我為敵,我還是要愛你”的浪漫幻想,啊呀,跟個中二病的小孩談戀愛,倒把自己也搞回中二期了。 沈芊露出了一絲甜蜜又傻氣的笑容,對自己很是無語。 “姑娘說的是,奴婢等會兒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