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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冷風一吹,她才稍有些清醒,背后儼然已經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她伸手緊緊地捂住嘴巴,手還微顫著,眼神更是充滿驚恐,她本以為殿下對姑娘是姐弟之情,日后必會認姑娘為義姐,給個公主的虛封。可是,有誰家弟弟會那樣,那樣——她腦海中浮現出趙曜的最后一個眼神,既冷冽又狠戾,卻還是藏不住眼底的欲望……她猛地一抖,瞬間戰栗了起來,她撞破了秘密,還能活到明天嗎? 蕊紅的害怕是對的,雖然她很及時地退開,但趙曜顯然是不能放心的,他一邊溫柔地摸著沈芊的頭發,一邊瞇著眼思忖著該怎么處置這個礙事的丫鬟。他喜歡沈芊這件事,暫時還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不說別的,單就是年齡上的問題,就足夠讓那群閑得沒事干的老臣跪在宮門口硬著骨頭死諫到底了,當年他那父皇想立張貴妃為皇后的時候,他們就是這么干的。 雖然,他確實要多謝這幫老臣不要命的死諫,但若把這事放到他頭上,卻是想都不要想的!一想到將來想娶沈芊時,可能要面對這些清流派死諫,趙曜的臉瞬間就陰沉下來了,他得想個辦法,讓這些人閉嘴—— “嗯……”沈芊在這軟乎乎地“沙發”上靠了一會兒,便又不安分了,動手動腳地想要推開“沙發”,坐起來。 趙曜立刻伸手把她鎖住,怎么也不讓她起來,想她清醒的時候,哪有這種抱著她的機會?如今知曉她喝醉了,依他的性子,怎么可能不給自己謀點福利。 沈芊掙扎了一會兒,像是被八爪魚給抓住了似的,怎么也掙扎不起來,她不高興了,生氣地揮著手想要打死這條“八爪魚”,趙曜的臉、胸口都遭受了重擊,忍不住“咳”了出聲,最后實在沒辦法,只好像哄孩子一樣安撫:“乖啊,睡一會兒好不好,來,我們閉上眼睛,乖哦……” 沈芊扒著他,抬起一雙帶著水光的惺忪醉眼去看趙曜,看著看著,就覺得他的人在轉,轉得臉都看不清了,她瞬間伸手掰住他的腦袋,怒道:“你不要轉!停下來!不許轉!” 這一伸手,兩個人的距離瞬間極近極近,就差一點點,沈芊的鼻子就能碰到他的了,趙曜望進她那雙水蒙蒙的杏眼里,整個人都失神了。 沈芊扳住了他的腦袋,可依舊覺得天旋地轉,她又轉頭去看自己的手,發現自己的手竟然也跟著轉起來了,她立刻哭了:“嗚嗚嗚……寶寶的手也轉起來了,寶寶的手壞掉了。” 剛剛曖昧的氣氛一瞬間被打破,趙曜哭笑不得地看著無法接受“手壞掉”的沈芊像鴕鳥一樣繼續把腦袋埋在他懷里,似乎不看見就能不接受“手壞掉”這個事實了。他一邊撫著沈芊的頭發,一邊忍不住低笑,他著實是沒想到,平日里嬉笑怒罵、性子爽朗還總喜歡做大姐大的沈芊喝醉了酒,竟然是這樣軟萌的模樣,這酒瘋發得實在是……令人意想不到,讓他忍不住考慮,日后騙她喝酒來謀求一點小福利的可行性。 然而,沈芊的酒瘋顯然還沒有發完,她靠了一會兒,又活躍起來,想要繼續唱歌,便開始繼續跑調唱歌:“……剛剛早一百年一個世紀,是否終身都這樣頑強地等,雨季會降臨赤地……” 就在趙曜蜜汁微笑地聽著沈芊跑調的歌聲的時候,忽然就聽到她的歌聲里帶了哭腔,越唱這哭腔越重,接著,他便感覺到胸口處傳來濕意,他連忙低頭,伸手捧起沈芊的臉,只見她臉上涕淚縱橫,就這么一會兒,不僅妝花了,眼睛都紅腫了,淚水綿延不絕,哀戚的哭聲聽得人心里難受。 趙曜從未見過她這樣悲傷的模樣,掏出手帕伸手給她拭淚,可是眼淚卻越擦越多,她哭得一噎一噎的,就像氣都要斷了。 “你怎么了?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壁w曜半跪著給她擦臉,手足無措。 沈芊看著趙曜,忽然抱住他:“mama,我好想你……嗚嗚嗚,我好想你……我想回家……嗚嗚嗚……” 趙曜連連哄她:“好,好,帶你回家,馬上帶你回家?!?/br> 然而,此刻的沈芊根本聽不進任何話,她從來到這個世界,繃緊的神經就從來沒有放松過,不是在逃命,就是在日夜不休地趕制武器,別說能奢侈地留出時間讓她想一想家,很多時候連好好吃頓飯都做不到。 可是如今,她的生活暫時安寧了,不需要再顛簸了,今晚張家人一家團聚的溫馨氣氛又正好戳中了她心里最柔軟的地方,讓她又酸又痛,酒宴上她還清醒著,勉強用理智把這痛楚給壓了下去??扇缃?,她喝醉了,這份思親的痛苦和無法再回去的絕望便徹底爆發了,她一直哭一直哭,任憑趙曜怎么哄都哄不好。 后來,不知是哭累了,還是酒后昏睡的勁兒上來了,她終于安靜了下來,眼神木然地盯著虛空,不知在想什么。 趙曜松了口氣,半抱著她,低聲安撫,然而,就在這時,他聽到了沈芊說話,聽到她用一種從未有過的冷漠又無力的聲音道:“早一百年……早一百年就這樣哀痛欲絕,那我呢,我的五百年……該怎么算……” 這聲音雖低啞,可趙曜聽得清清楚楚,一瞬間,如遭雷擊。 ***************** 當天晚上,回到布政司衙署的趙曜極其疲憊地將沈芊安置到她的房間,甚至都沒有力氣去理睬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丫鬟小廝。 他拖著步子走回到自己的房間,平躺在臥榻上,睜著眼睛木然地盯著床帳頂上那平平無奇的紋路,盯了很久很久,直到丫鬟小心翼翼地端進來洗漱的水。 他慢慢坐起,陰冷看向來人,那丫鬟放下面盆,便驚慌失措地行禮逃了出去,趙曜忍不住勾起唇,露出嘲諷的笑容,亦不知是在嘲諷那丫鬟還是在嘲諷自己。 他木然地洗漱完畢,轉身像是失去了所有氣力,即便是感覺自己已經累到了極點,卻依舊輾轉難眠,直到窗外泛起了魚肚白,才恍恍惚惚地進入了淺眠,而這一睡,他便做了一個夢。 在夢中,他看見沈芊摔倒了,倒在他的懷里,對他露出了羞澀又俏麗的笑容,她的腦袋在他的胸口蹭啊蹭,像是一只在討他寵愛的貓兒。他想,他該要伸手去摸摸她,夢里的他也伸出了手,卻不是像現實中那樣伸手去撫摸她的頭發,而是——伸向了她的領口。 他在夢中驚出了一聲冷汗,驚呼著想要打斷,可是不管他在夢中如何掙扎,夢里的趙曜都依照自己的心意,把手伸向姑娘的外裳。他看著夢里的自己褪下那件對襟褙子,然后是襦裙,然后是帷裳,他猛地閉上眼睛,可就算閉上眼睛,他也知道,接著該是下裙,然后是……然后是…… 他很奇怪,為何閉上眼,自己卻還能視物,他能夠看到落了一地的衣裳,他今天見到沈芊的第一眼,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