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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搬離那個巷弄,父母們依然延續(xù)著每周打麻將的老傳統(tǒng),孩子們依然是兩家人口中的家長里短。只是,程故揚在她面前消失了。她給他發(fā)過一些短信,起初會問他什么時候回家,什么時候來北京,要不要聚聚,得到的回復(fù)翻來覆去幾乎只有一個字——忙。到如今,兩人之間的聯(lián)絡(luò)只剩下些稀松平常的節(jié)日問候。 寒暑假回家,程mama偶爾會和喬然說起,“阿揚上周回來過一趟”,“阿揚今年過年竟然要在香港過”,“阿揚說下個月可能會回北京”,“阿揚真的太忙了”,“阿揚已經(jīng)兩周沒來電話了”……喬然聽著,每一句話都清清楚楚記在心里,但又覺得好似在聽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的訊息罷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不過如此。 那個不茍言笑的少年,那個她追逐了整個學(xué)生時代的標(biāo)桿,那些不眠的夜晚,欲言又止的短信,汗津津的手心,飛馳的自行車,被風(fēng)吹干的球衣,那些小心翼翼的試探,言不由衷的隱藏,后知后覺的曖昧,那些沖動與讓步,心動與酸楚,冷靜與慌張,在這段長長的時光里,沒有被遺忘,卻也再沒有人提起。 “不好意思,”喬然紛繁的思緒被一個壓低嗓門的男聲打斷,抬頭一看,是一張陌生的,有些慌張的臉:“同學(xué),這邊這個位置有人嗎?” “沒有。”喬然看看周圍幾乎沒什么人的自習(xí)室,答得沒有情緒。 那男孩往喬然身邊的座位一坐,胡亂從包里掏出點書來,沒兩分鐘就開始自顧自跟喬然搭起訕來:“同學(xué),沒在這里見過你啊……你是什么專業(yè)的啊?”N大的圖書館都分專業(yè),今日金融系的圖書館被一群高年級考職業(yè)證書的師兄師姐霸占了,喬然看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淖粤?xí)室,只得退而求其次,問林竹松要了學(xué)生卡,跑來理工科的圖書樓自習(xí)。這理工科的地盤她一般不敢輕易踏入,容易遇到現(xiàn)在這樣的狀況。 喬然擺出了她最擅長的冰山臉,依然答得沒有情緒:“我等我朋友。” “男朋友啊?”聲音明顯透著失望。 喬然不說話,不否認也不承認。手機恰好震動起來,喬然壓低聲音,接起電話來:“喂,倩倩?” “今晚五點學(xué)校西門對面新開的火鍋吃不吃?我朋友已經(jīng)當(dāng)過小白鼠了,據(jù)說不錯。”李倩倩是她的室友,十足十的吃貨一枚,方圓幾里的小吃店都是她的出沒范圍。 “今晚不行,我還有一組數(shù)據(jù)分析要寫。” “丁師太那組?這組不是下周才交么,你著什么急?一句話,是不是朋友?” “有話直說。” “嘿嘿嘿,還是你了解我啊!你把林竹松一起叫來唄?就我們幾個,我請客我請客!”電話那頭很是積極。 “果然啊,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今天不行,竹松有個實驗報告今晚交,我早上見他的時候他還穿著他半個月前的衣服。”喬然此話句句屬實,林竹松自從meimei大病一場后就徹底走上了刻苦鉆研追求人生偉大理想的不歸路,在課業(yè)地獄級繁重的N大,他竟然在這學(xué)期初申請了念雙學(xué)位,還是又費時又難啃的生物醫(yī)學(xué)。喬然知道勸他也無用,也就默默支持了,在他的感染下,喬然也依舊過著高考生般的學(xué)術(shù)生活。 “切!就你知道得多!而且你跑去見林竹松竟然不叫上我?” “他那副模樣我勸你還是不要見了。” “也是,還是讓我保留一點對他的幻想好了。那今晚就你來吧,五點,火鍋店,不見不散。要么來,要么別進宿舍了!” 喬然只得答應(yīng),見時間也差不多了,無視隔壁男生密切的關(guān)注,喬然把電腦和筆記本塞進書包,披上羽絨服就往校門口走。北京的冬天一如既往的冷,室內(nèi)有暖氣還算好,室外卻是冰冷刺骨,N大地處空曠帶,刮起風(fēng)來寒氣直往骨頭里鉆。 喬然哆哆嗦嗦地給林竹松去了個微信:“我先去吃飯了,晚飯后我給你送學(xué)生證來。” 林竹松秒回:“妥。” 喬然對林竹松這一整個學(xué)期來的言簡意賅習(xí)以為常。平心而論,以他這段時間的繁忙程度,能回一個字的微信已經(jīng)算是很給面子了。這么看來,她可愛的室友倩倩若想拿下林竹松,那可能真的難如登天。 倩倩對林竹松是一見鐘情。新生報到第一天,林竹松把喬然的大包小包往六樓宿舍里運,一米九的個子配上健碩的身形,在女生宿舍自然是鶴立雞群回頭率百分百。而用倩倩的話說,這林竹松走得是“目不斜視,心無雜念”,身上掛滿行李上六樓還能走出“仙風(fēng)道骨”,一看就是一個“骨骼清奇的謙謙君子”。于是,一顆芳心從此墜落。一開始,倩倩和寢室里另外兩個室友吳洛和宋一荷比較親熱,遲鈍如喬然都能感受到她對自己的冷落和敵意。直到一次夜談,喬然在三人的逼問下,以人格和容貌發(fā)誓兩人只是“不容玷污的革命友誼”。倩倩仔細一琢磨,這喬然的人格雖然還不了解,但能以其容貌起誓,還是很有可信度的,這才終于對喬然敞開心胸,毫不遮掩對林竹松的垂涎之情。 倩倩這姑娘為人單純耿直,善良活潑,喬然暗地里覺得還是可以推波助瀾一把的,直到—— “你好,你是蘇喬然吧?我是李倩倩的小學(xué)同學(xué),她剛才說她臨時有事來不了了,所以今天這火鍋就我們倆一起吃吧!” 喬然看了眼眼前戴著黑框眼鏡有些憨厚的少年,硬扯出一抹笑意,冷淡地說:“我臨時也有事,所以……趕緊吃完。” 喬然本想轉(zhuǎn)身就走,看了看一桌的食物,認命地在桌子對面坐下,唉,還是別浪費食物了。 喬然一坐下就開始專注吃火鍋,不管熟沒熟透都往嘴里塞,任對面的男生說了一整頓飯自己優(yōu)異的績點和研究方向,只回答“嗯嗯”兩字。一頓飯就在喬然的狼吞虎咽中匆匆結(jié)束。 待喬然回到寢室,還來不及興師問罪,倩倩就一臉看好戲地問:“怎么樣?我那小學(xué)同學(xué)厲害吧?那可是我們那個鎮(zhèn)里一等一的學(xué)霸!他學(xué)習(xí)起來那叫一個心無旁騖,地震都震不動他……” “倩倩,我再次警告你,如果你再隨意給我安排這種‘相親局’,我保證你這輩子都見不著林竹松。”這倩倩除了吃,還有一個特別愛好,就是給人當(dāng)月老,有事沒事攛一局,倒還真成了一兩對,更助長了她的不正之風(fēng)。 “喬然!你別好心當(dāng)成驢肝肺啊!”倩倩聞言也是急了:”上次夜談你不是自己說,你就喜歡那種超級學(xué)霸嗎?”一旁的吳洛和一荷也點頭表示附和。 “……不是這種。” 喬然臉色微變,不愿多說:“行了,我給竹松送學(xué)生證去。李倩倩你不許跟著!” “不行不行!等我下等我下!我下半輩子的幸福就靠你了!”倩倩一急,險些從上鋪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