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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長長的臺階,文容媛卻看得清楚舅父舉著酒盞的蒼白手腕,還有其迷惘的神情。 但他也只有一刻的愣神。 下一秒,衛(wèi)帝便倒過了酒杯,清澈的褐色液體傾瀉而下。 她望著那些灑落的酒液,亦是有些恍惚。 自上一世她飲了與之相似的一樽酒毒發(fā)而死之后,文容媛便不敢再碰清酒,每每都是換了最便宜的濁酒過來。 棠梨、兄長,甚至連言暮曉都對此表示過疑問,文容媛卻每每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們。 不管那些記憶沉淀得再深,她到底還是在意的。 * 祭祀儀式結(jié)束之后,衛(wèi)帝按照往例召諸位藩王兄弟入宮一敘,其余閑雜人等便三三兩兩地散了。 跪了兩個時辰,文容媛的膝蓋有些酸麻。她在文宣楚的攙扶之下起了身,得知他要回府后便找了個理由與之道別。 文容媛在宮門附近、甚為隱秘的一隅與踏歌會合。 為了潛伏,他早就換下了那一身引人注目的紅衣,改著一襲輕便的衣裝。 “小娘,屬下用銀器探過了,御膳房的食物并無異狀。”他又道,“直到宮女把盤子端走之前,亦無任何形跡可疑之人。” “什么都沒有嗎?”她心里一磕磴。 “嗯……其中有位嬤嬤將幾位端盤子的宮女叫過去交代了挺久的話。但內(nèi)容屬下沒聽清,亦不清楚是哪位娘娘身邊之人。” “好,你回去吧。” 既是沒聽清,也就是斷了線索。 而宮中平素訓斥宮女的嬤嬤還會少么?就算拉出來問也是問不到什么。 踏歌回報并無異狀,代表她賭錯了。 現(xiàn)在的文容媛已沒辦法阻止憾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發(fā)生。 雖然早就有了最糟糕的心理準備,但面著天際殘陽,她的心中還是倏忽掠過了一陣深深的無力感。 她知道庶妹會在兄長的安排逼迫下最終為人妾室,母親會因此郁郁而終,文宣楚會因為和秦琮等十幾位公子哥兒交好清談,而被秦衷加罪免官、終生不得入仕…… 文容媛都曉得。 但究竟該如何去做,才能避免這些結(jié)局,她卻是一片茫然。 她忽然有點想任性地放聲大哭,卻終究沒有,只一個人默默紅了眼。 不知過了多久,有個模糊的人影快速地朝文容媛行了過來,緊接著的是一只溫暖的手,極輕地按住她的肩膀。 她抬起頭,微紅的雙目望向他。 “怎么了?” 那人溫聲問道。 第22章 其之二十二 陌路 文容媛先是下意識地退開了兩步,直到對上對方那張清雋的臉龐才反應過來,心中一暖。 “多謝,不過我——” 一語未盡,言時已在極短的猶豫后,向前朝文容媛走了幾步,用動作打斷了她的話。 不知何時,他已變戲法似地掏出了一方帕子,輕柔地將她白皙臉龐上兩行未干的淚痕拭去。 即使對方此舉老實說可算是有些唐突,她亦沒有抗拒,只輕輕闔上雙眼。 “沒事的。”言時溫聲安撫道,“齊王殿下吉人天相又素來體魄強健,必定不會有大礙。” 他柔柔的語氣如涓涓細流,總能成功地穩(wěn)定下她躁亂的心緒,讓她將所有煩心的事情暫時拋諸腦后。 不過…… 言時怎么知道二舅出事了?宮內(nèi)消息有傳得這么快么? 一串疑問迅速地自她腦海閃過,但文容媛只輕輕回了個“嗯”,沒有再多追究。 曉得自己失言的言時幾不可見地眨了眨眼,在收到對方毫無異狀的回應后,終于是松了口氣。 ……看來他沒猜錯,即使衛(wèi)帝有意壓下,齊王出事的消息還是傳得飛快。 “莫要想太多了,先回府吧,仔細你兄長及郡主憂心。” “好。”她漾開淺淡的微笑。 天色已暗,眼見再晚侍衛(wèi)就會來趕他們走,兩人連忙懷著各自的一腔心事匆匆離了宮。 踏在青石路面上,路旁的店家都已暗了燈,連月亮都躲了去,一路伴著他倆的只有漫天的星斗。 “過幾日一起上街逛逛晚市,可好?權(quán)當是放松心情。”他問。 她先是隨口應道:“何時?” “呃……六日后。那日恰好是休沐,在下想著待在府中亦是無趣……” 因著所謂“鬼月”的緣故,本月洛城的所有店家天一黑便會打烊,唯有七月七日及十五會重新開放晚市。 而初七不光是七夕,又恰逢秦珩生辰的圣壽節(jié),場面自然比中元來得更熱鬧。 方才她沒細想,文容媛直到望向他緋紅的面頰才會意過來,笑道:“既是無趣,一塊逛逛也是挺好的。” 言時沒想過,少年時期的他們也能有這么和平溫馨的時刻,為什么不光是他的想法變了,她的態(tài)度更是南轅北徹。 他只是單純覺得,這樣…… 挺好的。 望著她明媚的笑顏,言時不由得跟著真心實意地笑了起來。 前世文容媛自從接到圣旨后便賭氣似地閉門不出,在她有意躲避下,他也根本見不到她。 那時的他對這個小姑娘亦沒什么特別感覺,她既是不想看到他,言時也懶得去碰一鼻子灰。這種情況直到他倆結(jié)為夫妻,一同度過一段天天冷眼相對的時光后,才漸漸地好轉(zhuǎn)。 言時也是在這個過程逐步對文容媛暗生情愫,直至深植心內(nèi)矢志不移。 “你發(fā)愣什么呢?” “在下無事,小娘怕是看錯了。”言時連忙收起已經(jīng)飄遠的心思,正經(jīng)道,“唔,怎么了么?” “言將軍府應該是在后邊的巷子里吧?你已經(jīng)多走一個街區(qū)了。” 他不由得有些窘迫,連忙拱手道:“多謝小娘提醒,在下告辭——” “真是個奇怪的人。”目送著言時的背影,文容媛喃喃道,“有時很可靠,有時又有些傻……怎么跟長兄一個樣呢?” **** 深夜,嘉福殿,衛(wèi)帝寢宮。 已是亥時三刻,極需靜養(yǎng)的當今天子卻正半倚在龍榻上,反復翻閱著手上的兩封奏折。 宮女內(nèi)官已被他撤到外邊守著了,偌大的宮室內(nèi)只有沈如煙一人在旁陪著他,不發(fā)一語。 白煙自燃著香的銅質(zhì)香爐里裊裊升騰,秦珩盯著那封密奏愣神了許久,眼底盡是疲憊。夜風自敞著的窗子透了進來,分明是微涼的和風,卻吹得他有些冷,不自覺地攏緊了身上的披肩。 沈如煙連忙起身關(guān)上窗,又靜靜地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了一會。 齊王于宮內(nèi)中毒而亡,沈如煙心知他肯定心里難受,不敢出言打擾。 御醫(yī)已經(jīng)查明,參湯無毒,是齊王所用的那個壺里邊摻了些藜蘆,兩者藥性相沖,誤食即死。 “如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