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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經中說治大國如烹小鮮,你就這么點耐性,還妄想憑一己之力把陸家拉出困境嗎?”盛繼唐不緊不慢地又喝了口茶,頗有萬事盡在掌中的氣勢。 針不扎在他身上,當然不知道疼了,陸明夷不禁氣結:“我承認自己現在還沒這個本事,所以才來請教你。我的預感很不好,如果是陸佳人的婚禮,警務處明天來抓人,一定會見報……” “這就是他們第一步的目的,先把事情鬧大。”盛繼唐拿餐巾擦了擦嘴,把碗筷放回原處,正式開始了盛氏小講堂:“一個信貸部經理挪用公款,這個事本身不大。如果告到了你父親面前,替他填上窟窿也就罷了。但被報紙曝光出來就不一樣了,偏偏他又算是你家親戚,要知道興業銀行的股東方不止你們陸家,還有其他人。到時候,很有可能會來一次大盤查。” 陸明夷對于銀行的業務完全是個外行,聽得稀有糊涂的:“盤賬就盤賬,難道會有什么問題嗎?” 盛繼唐見她懵懂,只得把話說得再明白一些:“上回顧家花園的晚宴是楊次長專為你父親而設,你可知道他是為了什么?” 一個財政部的次長,約見一個銀行家,還能為了什么,明夷試探著回答道:“借錢?” 還不算太傻,盛繼唐笑著點頭道:“是借錢,你知道他借了多少?”,說罷比出了一根手指。 堂堂次長親自出馬,總不至于就為了區區一萬塊,陸明夷再次試探著答道:“十萬?” 十萬夠派什么用場,到底是膽子小了些。盛繼唐笑得越發燦爛,那股歡愉之情真是前所未見,語氣也是格外輕快:“一百萬!” “什么?”陸明夷的手一個不穩,描金象牙筷跌在了地上,斷作兩截。 盛九那一臉愉悅頓時轉為了心疼:“又不是我慫恿的,你拿我家的筷子出什么氣,我告訴你,這可是古董……” 他一句沒說完,陸明夷早就顧不得那么多了,撲上來就抓住了他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父親怎么會同意放出這樣大的一筆款子?” 見明夷真急了,盛九也就不再插科打諢,正色道:“那你就得回去問問他了,反正據我所知這筆款子在年前就已經撥出,否則姓楊的也不會這么快回去覆命。我還可以告訴你,這筆錢是用來堵公債的缺口,哪一年能還可不一定。如果這事傳揚出去,勢必會造成恐慌,也許還會發生擠兌。” 興業銀行剛動用了這么大一筆錢,如果再遇上民眾擠兌勢必銀根不穩,甚至……面臨倒閉!陸明夷眼前一陣發黑,全身都在發抖,重生以來她防來防去,查來查去,依舊沒能避免這一日嗎? 盛繼唐先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你怎么了?手這么冰涼,先坐下,坐下……” 強行把她按下,又倒了杯熱茶給她拿在手上。可明夷的手也在發顫,根本握不住杯子。盛繼唐只能讓她半靠在自己身上:“你別怕,怕也沒用。孫得勝只是一個幌子,那些人就是要利用他造成輿論,然后引出公債的題目。為今之計只有把這件事先告訴你的父兄,看他們怎么處置。” “我要怎么說呢?”陸明夷的聲音很空洞,“現在什么都沒發生,一切都是猜測。而且我要怎么解釋,怎么會知道這些的…還有你和魏五……” 盛繼唐輕拍著她的背,動作無比柔和,但說出的話卻冷靜到殘酷:“除此之外你能怎么辦?除非你有一百萬,或者你能阻止警務處抓人,否則就只能看著事態一步步進行下去而已。” 一百萬,她肯定是沒有,除非去搶銀行。陸明夷頭痛欲裂地想著,問題她家就是開銀行的,要不然聯合魏五先把銀行給搶了?阻止警務處抓人,她更沒有這個本事。警務處隸屬工部局,就連她大哥也說不上話。 難道……她真地只能眼睜睜看著歷史重演嗎?明夷下意識地緊緊攥著那只一直安撫她的手,越抓越緊。 “要不然,先把孫得勝給干掉吧!”盛繼唐盡可能忽略從手腕上傳來的疼痛,故意開玩笑道:“能拖一時是一時,警務處找不到孫得勝說不定就此銷案了。” “你說真的?”盛繼唐一低頭,正與陸明夷的眼光撞在一處,那里頭是滿滿的認真。 “當然是假的,這件事要是簡單到殺一個孫得勝能解決,魏五就能替你辦了!”生怕她干出什么傻事來,盛繼唐趕緊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但他這個玩笑似乎是給了陸四小姐什么靈感,明夷緩慢地松開了手,若有所思地問道:“如果…我能先保下孫得勝,洗脫他挪用公款的罪名。那一時半會,他們是不是沒有借口去查銀行的帳?” 盛繼唐仔細想了想,雖然治標不治本,但是……“從理論上,是這樣沒錯!” “我知道了!”陸明夷的眼中劃過一道堅毅的光芒,再怎么渺茫也好,哪怕杯水車薪,她也要盡力一試。 第49章 破局 在陸明夷暗中策劃, 魏五出面攪合之下,孫得勝到底是留了下來。吳賈兩位探長想了半天,雖然硬要銬人也可以,但畢竟是冒著得罪陸家的風險。不如暫緩一步, 便約定了第二天再去警察廳解決。 被架走的二姨太聽說此事后總算消停了, 陸佳人丟的面子卻找不回來, 新郎倌的臉色更是跟鍋底似的。好好一個婚禮被攪了個亂七八糟, 黎婉生怕再節外生枝,趕緊招呼給新娘子補妝勻面。對外只糊弄說是姑娘舍不得父母, 還頗得了幾句鄰里的夸贊。 新人總算在喧天的禮樂鞭炮聲中登了車,這邊客還沒散, 陸老爺就把長子,魏五和孫得勝一塊叫進了書房,閉上門就不曾出來。可憐黎婉一個人, 又要招呼親戚朋友,又要安排席面, 又要留意莫家傳來的消息。里里外外一把抓,跟陀螺似的轉個不停。 蘇太太看在眼里,就對大姑子說:“大姐是個有福的, 夫婿能干,兒子孝順,兒媳也很賢良。姨太太和庶女鬧笑話,那是她們自己不尊重,你很不用放在心上。” “話雖如此, 可一筆寫不出兩個陸字,人家真笑話起來還會特意分個彼此嗎?”陸太太提起這兩人免不了唉聲嘆氣,陸佳人再怎么折騰總歸是嫁出去了,可二姨太卻是要在陸家待一輩子的。 在這點上,蘇太太比陸太太要省心一些。蘇老爺年輕時也曾納過妾,不過后來那個姨太太難產,鬧了個一尸兩命。蘇老爺信奉道教,經歷此劫后認定自己命中無子,就再沒了流連花叢的心思,一門心思培養女兒成才。 蘇太太也是姑蘇本地大族出身的小姐,自有一套治家的方略,便沖著窗邊那條窈窕的身影努了下嘴:“jiejie家這個老三可還老實嗎?要是個聰明的,不妨就用她來跟老二打擂臺。男人的事咱們管不著,可阿囡還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