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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咬一口。對手也好,朋友也好,親戚也好,其實差別不大。除非你能說服你父親,拿出大筆資金來喂飽那些惡狼。讓你哥哥結黨營私,早日攀上高位。否則,陸家的衰落就是注定的。”盛繼唐很少把話說得那么明白,雖然殘酷,但早點認清現(xiàn)實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陸明夷的眼光有些空洞,盛九的話揭開了那些溫情脈脈的面紗,讓她看到了所謂的幕后黑手也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甚至幾個利益共同體。她可以救回大哥的命,可以提防家中居心叵測的人,但她要怎么抵抗那些看不見摸不著,卻異常強大的勢力? 這種絕望,讓她不由想起當年在群玉坊剛醒來的時候。黑暗中,一切都是未知的,前路茫茫,無所適從。 “其實你不必這樣為難自己,你父兄是聰明人,有些事不見得是想不到,而是做不到。既然有預見,總能安排下一條退路的。”盛繼唐見她呆呆的,怕是一時之間對這位嬌小姐打擊太大,又補充道。 退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明夷想起了父親臨終前那憂慮的目光,那是在擔心母親,也擔心她。 “不,我不靠其他人!”陸明夷突然站了起來,上輩子她就是這樣,蜷縮在他人的羽翼后貪圖安逸。 但事實證明了,再深謀遠慮的人也會有思慮不到的時候。大哥應該就沒料到有人要除掉他,父親也沒想到自己會垮得這樣快。陸家不僅是他們的陸家,也是自己的家。就算能力再微不足道,她也要試一試。 陸明夷能從滾地龍里掙扎著活了下來,憑的就是那股不服輸?shù)膭蓬^。她不信,就算重來一遍,依舊只能看著陸家落個家破人亡的結局。 “沒有人能讓冬天消失,”她認真地注視著盛繼唐,那里頭一團火在潛滋暗長。“但我可以阻止你澆下那勺湯,也可以把花搬進溫室。事在人為,既然老天爺已經(jīng)給了我機會,我就會牢牢抓住它。” 第45章 婚禮預備時 這除夕的一頓酒, 喝進各人肚里,各有各的滋味。但對于陸明夷來說,能夠暢快地說一說心里話,是樁極難得的事。這個因為利益而結成的小同盟, 也多了那么一絲同病相憐的味道。 到最后, 陸明夷只記得桌上的酒被喝得半點不剩, 她走路都有些飄了。幸虧魏五醒得早, 一路把她護送回了天蟾舞臺。 年輕姑娘喝得醉醺醺的,就算再怎么文明的家庭也是不能容忍的, 大嫂那頓數(shù)落明夷自然也沒能逃得了。虧得過年期間有諸般事務要忙,黎婉懶得跟這小姑子計較, 她才算勉強躲過了一劫。 過了正月十五以后,陸佳人的婚期就近在眼前了。這是陸家頭一個嫁出去的女兒,莫家也不是籍籍無名之輩, 這場婚禮的基調在一開頭就定下了下來,得體現(xiàn)出兩家的身份。 陸佳人每天就是在房里試著各種華服和珠寶, 連她的使女翠翹走在外頭都格外得意:“莫家給三小姐的聘禮都是好東西,那鑲嵌在金鐲子上的寶石都有指甲蓋那么大,你們再沒見過的!” 一樣是伺候小姐的, 細雨對此自然是嗤之以鼻:“我看她才是八輩子沒見過好東西,說得跟真的似的,那寶石都發(fā)烏了,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東西,有什么好炫耀的!” 陸明夷一邊梳頭一邊聽著抱怨, 只覺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你成天不好好做事,老瞎打聽什么。三小姐的聘禮里頭有些什么你也知道?” “我知道啊!”一提起這個,細雨的精神頓時就來了,連灰都不擦了。放下雞毛撣子就跑到明夷身邊念叨起來:“莫家一共送來了六口紅漆皮箱子,我偷偷跟著金香去瞧了一眼。衣料鞋襪什么的就不說了,首飾里頭除了鉆戒,還有一對點翠耳環(huán),一對鑲南珠的耳環(huán),一支和闐玉如意。鐲子有翡翠和累絲鑲寶石的。翠翹吹上天的正是這對金累絲鐲,我估計大概是莫家壓箱底的東西,看著有年頭了。” 這么看起來,莫家為了這場婚禮也算盡心盡力了。陸明夷有些諷刺地笑著,那副鐲子她是知道的。前世并沒有作為聘禮送來,而是留在莫太太手中。莫太太有次無意中跟她提起過,這是傳家寶,等日后閉眼了再傳給她,說得好像她稀罕似的。 “我聽媽說,莫家另外還給了三千塊的支票,全加起來怕不得花費個五六千塊,這還不算喜宴的開銷。” 細雨雖然只是丫鬟,對這筆不菲的開支也持不以為然的態(tài)度:“三小姐的嫁妝也有五千塊呢,自古男一擔,女一頭,天下哪有白娶的媳婦。” “說得對!娶妻這樣的大事,該讓他們多出點血才是……”一想到莫太太當年騙自己拿嫁妝時那個可憐兮兮的樣子,陸明夷就覺得反胃。這回為了討好父親,莫家也是下了本,且看他們以后準備怎么撈回去吧! 把頭發(fā)全部在側面編成一條辮子,明夷再用鵝黃的緞帶在末梢打了個蝴蝶結,看起來很是俏皮。“細雨,幫我把那件新做的嗶嘰斗篷拿來,我下午要去店里,萬一家里有事就直接打電話到滿庭芳去!” 細雨干起活來是麻利的,一邊幫著小姐穿衣,小嘴還是不停:“現(xiàn)如今除了二房,哪還有什么事。二姨太成天就知道罵二小姐,依我看咱們還是離遠些的好!” 好端端的,陸宜人又是怎么惹著二姨太了。明夷不禁皺起了眉頭:“二姐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人,二姨娘不把心思放在三姐身上,老找她麻煩干嘛?” 細雨替她把邊邊角角都整理妥當,又忙著去拿皮包:“小姐你最近跟太太、少奶奶出門應酬多,二小姐可不是從前那個二小姐了。只要二姨太多數(shù)落幾句,她掉頭就敢出門去。二姨太又不敢鬧到太太跟前去,關起門來罵她忘本呢!” 向來文靜內斂的二姐居然經(jīng)常出門,這可真是件新鮮事。明夷一手接過手提包,對細雨吩咐道:“明天就是婚禮,你多留意二房的動靜,有什么不對就告訴我。” 這種耳報神的工作是細雨最擅長的,不需陸明夷多說什么,她就高高興興地應了。 去滿庭芳的路上,陸明夷還在想陸宜人的事。是什么原因才能讓一個懦弱的女子忽然性情大變呢?陳舊在自己思緒中的她,全然沒留意店里迎出來的是個陌生姑娘:“陸經(jīng)理好!” 清脆的招呼聲終于喚回了陸明夷的注意,眼前這個女子皮膚白皙,眼神靈動,店里統(tǒng)一的制服都被襯得好看了不少。“你是新來的?好像之前沒見過。” “陸經(jīng)理,我…我是新來的,但咱們見過的!”姑娘一副又羞怯又激動的模樣,跟明夷說話時頰上飛起兩朵紅云,比胭脂更嬌艷上幾分。 經(jīng)她這么一說,陸明夷也確實有些熟悉的感覺,只是一時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