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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民國胭脂店[重生]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

分卷閱讀4

    部次長,可那一槍卻打偏了。

    從此以后,陸明夷常常回想起那一天。一向最疼愛她的哥哥,再也不會親昵地點著她的額頭,拿著各種糖果哄她。母親一夜白頭,父親也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衰弱下去,陸家正是從此揭開了敗落的帷幕。

    陸明夷不知道冥冥中是什么力量,居然讓她回到了十五年前。但此刻的她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謝滿天神佛,只要大哥能得救,哪怕當場讓她回去遭受烈火焚身也是值了!

    不得不說,陸明夷的決心很大,意志也極其堅定,可惜唯獨漏算的是自己那個不爭氣的身體。如今的她可不是那個混跡過市井,經(jīng)摔耐打的梳頭娘姨;而是年方十七,身嬌rou貴的陸家四小姐。

    還沒跑出半里路,一雙纖纖玉足已經(jīng)被石子劃了好幾道口子。幾縷鮮紅沾在白皙的腳趾上,格外觸目驚心。看著正在流血的腳,陸明夷那被熱血沖昏了的頭腦,總算開始了理智地思考。

    這么光腳跑出門確實太不明智了,rou體受罪不說,此地離火車站可不是一點半點的距離。陸明夷扶著馬路邊的梧桐樹,齜牙咧嘴地想著。

    要是放在上輩子的此時,她連路都不認識。如今道路倒是挺熟,可光靠兩條腿走去,只怕黃花菜也涼了。要想坐電車或洋車,口袋里又一個錢沒有。真是進退兩難!

    陸明夷的腦子其實很靈活,早在其他梳頭娘姨還守著老皇歷時,她就學會了使用電燙機。只要稍微推敲一下,她就明白憑一己之力去火車站攔人是靠不住的。就算有錢傍身,她也不知道車隊幾點去接人,更難以突破車站的重重守衛(wèi)。

    反正她的目標并不是抓住那個刺客,既然如此,倒不如讓大哥自己送上門來?想起兩條街外那家煙紙店,陸明夷當即有了主意。

    第3章 歪門邪道

    自古以來,人分三六九等,行業(yè)亦有高低貴賤之別。正經(jīng)營生分士農(nóng)工商,外八行則有風馬雁雀。

    士農(nóng)工商大家都明白,這風馬雁雀熟悉的人就不多了。只因其中多是犯禁的勾當,惟有江湖中人才略知一二。

    就好比這家玲瓏煙紙店,若不說明,誰又知道它其實是風字門中的一個聯(lián)絡站呢?陸明夷有些感慨地看著那塊白底黑字的招牌,掉漆的木頭柜臺上堆滿了肥皂、草紙、牙粉等物,門楣上掛著個銅風鈴,與十五年后幾乎沒什么分別。

    說到風門,乃是在外八行中排名第一的勢力。分把風、探風、販風、放風、跟風……凡是打探情報、販賣消息,乃至護院保鏢,線人臥底,皆屬風字號。

    風,看不見,摸不著,卻無處不在。魏五曾極慎重地囑咐她,以后若是遇上難事就來找他,就算刀山火海也必定達成。

    上輩子沒用上的這份人情,如今便算她提前支取了吧!陸明夷原本有些猶豫的神情變得堅定起來,徑直走到柜臺前。

    只見那店面甚小,生意也很冷清,只有一個山羊胡子老頭正抽旱煙。四下一打量,陸明夷招呼道:“掌柜的,有買賣上門了!”

    “想買些什么,柜面上只管挑。”聽見有人問話,老頭仍是一動不動,半瞇著眼睛吞云吐霧。

    就憑他這個懶散模樣,要真是規(guī)規(guī)矩矩做生意,只怕這間小店早就垮了。陸明夷將手在隔板上輕叩了兩下,半挑起眉道:“我要的東西柜上沒有,需問過掌xue!”

    掌xue是外八行對領袖者的調(diào)侃,用在此處就是問主事的人何在。老頭睜開一雙混濁的眼睛,將信將疑地把陸明夷從頭打量了一遍,似乎不大相信年輕輕的姑娘家口中能說出這樣話來:“掌xue好見,卻不知道是哪位老合從中介紹?”

    這是要盤問她的根底了,可惜當初那位風門大掌事如今也不知在哪個地界混著,就算拉了來,只怕人家也不認得她。陸明夷心思電轉(zhuǎn)間,臉上仍是不慌不忙:“地有九州,水分三江。既然奔流總到海,何必回頭追故鄉(xiāng)。”

    行走江湖,各有各的前因,不愿意透露身份的老頭見得多了。只是這位姐兒一看就是富人家的女眷,他倒有些摸不清路數(shù):“既是同道中人,搭把手也是應當?shù)摹H缃袷赖啦缓谩h崎T子雖多,別卯嘍!”

    這話的意思是問她到底要做什么買賣,怕牽涉到官府。陸明夷笑著褪下手上一只金鑲貓眼石鐲子,輕推過去:“祖師爺留下一飯碗,水有水做,火有火做。我這單買賣,準能火xue大轉(zhuǎn)。”

    水窮火富,那鐲子是用金絲編成的,只那顆南洋來的金綠貓眼石,最少也值六七百,可不是火xue大轉(zhuǎn)。老頭的眼只往上頭一瞥,登時精光大盛,恭敬地打了個千:“此處不方便,請進內(nèi)堂說話!”

    這邊正盤道的時候,陸家早已經(jīng)翻了天。陸明夷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跑出門的,細雨就是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膽子替她瞞著。

    消息傳到上房,陸太太就是眼前一黑。她這輩子只得一雙女兒,特別是小女兒,向來當作掌上明珠,怎么料到會出這樣的事情!

    “細雨,你是四小姐的貼身丫鬟,就是這樣服侍主子的嗎?”花廳內(nèi),二姨太一邊安慰陸太太,一邊喝斥道。“還有你們,一個個都是死人吶?就算細雨一個小丫頭片子不中用,你們這些老mama呢?領月薪時個個爭先,遇上事倒學起縮頭烏龜來。”

    二姨太被收房前是老太太的丫頭,向來有幾分潑辣脾氣,再說她又是有兒女的人。幾個丫鬟婆子被她罵得只顧低頭,一聲也不敢吭。

    這一通威風逞下來,二姨太自是得意,卻不防得罪了一個人,就是坐在一旁的三太太梅姨娘。

    對于這樁事,梅姨娘本是做壁上觀的。偏巧她房里的陳媽也在堂上領訓,便覺得被傷了面子。她從舞廳出身,最是八面玲瓏,心中暗恨,臉上卻做出一副擔憂狀細聲細氣地說道:“雖說下人們不中用,二姐倒也不必這樣大發(fā)雷霆,好不好地還有太太呢!再說今天這事,也不能全怨她們。”

    眼看眾人的眼光都朝她這邊看了過來,梅姨娘話鋒一轉(zhuǎn):“依我說,門房是干什么吃的?就聽憑小姐這樣跑出去都不知道攔一攔,莫非哪天賊寇進了咱們陸家門,也是這樣聽之任之嗎?”

    這可把二姨太氣得夠嗆,全家上下誰不知道門房老孫頭是她娘家人,一個剛進門的舞女居然也敢騎到她脖子上,以后還了得?

    當即反唇相譏道:“meimei這話說茬了,門房又不是看大獄的,哪來的本事阻止主人出入?這不是應了那句俗話,燒香趕走和尚,喧賓奪主么!”

    這分明就是指著門房啐她的臉,梅姨娘一張粉臉憋得通紅,待要再駁兩句。素來菩薩似的陸太太一手拍在了黃花梨茶幾上,震得茶碗叮當作響。“夠了,阿囡眼下不見蹤影,我的心都要cao碎了,你們倒還有空斗嘴!”

    陸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