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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 顧明妧醒過來的時候,就聽見外面人仍舊精神奕奕道:“荀先生說王爺一定會親自來找王妃,所以給我們配的都是八百里的神駒,果然不同凡響,先鋒營的馬肯定追不上我們。” 顧明妧只覺得胃里翻江倒海一樣,捂著帕子干嘔了半日,卻是什么都沒有吐出來。 她已經好久沒有吃過東西了,又餓又難受,身上一點力氣沒有。 “初一,看看有沒有集市,買些吃的讓王妃墊墊肚子?!笔逋炱鹆撕熥油忸^看了一眼,沖著前面領頭的那人喊道。 “荀先生囑咐我們不要去熱鬧的地方,我派人去一趟縣城,買點東西回來吧。”被喊做初一的人看上去很聽話,對十五言聽計從。十五便道:“順便再找個大夫回來?!?/br> “找大夫做什么?”那人放慢了速度,和馬車并行,看著十五道。 “王妃有些不舒服?!鳖櫭鲓€仍舊昏昏欲睡,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只有那纖長濃密的睫毛忽閃忽閃的,讓人看上去還有些生機。 “行……那我們先去下一個落腳點?!彼麄兠恳徊蕉加芯艿牟渴?,如果不出意料,十日之內就可以抵達京城。 他們在一處看似民居一樣的四合院內落腳,十五很快就送了吃食過來,是一碗小米粥和兩個窩窩頭。 顧明妧稍稍喝了兩口粥就吃不下了,大夫很快就來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她躺在帳子里,伸了一節白皙的手臂出去,感覺到老者粗糙的指腹在脈搏上按壓輕撫,過了片刻那人才松開了手道:“恭喜這位夫人,這不是病了,是有喜了?!?/br>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只有十五侯在房里,聽他這么說,眉梢也多了一絲喜色,卻又露出了兇悍的表情對那大夫道:“不準告訴外面的人,知道嗎?那些都是壞人!要加害我們夫人的!” 大夫被她嚇得連連退后兩步,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道:“可是夫人胎脈不穩,老……老……老朽要不要給夫人開幾貼安胎藥?” “你把藥開了就是,少廢話!” 十五走到門外,看見初一侯在哪里,他是這一行死士的帶隊者,行動全由他負責。十五便對他道:“你跟著大夫去抓藥。” “還要抓藥?”他原本以為只是護送一個人去京城而已,怎么也會有這么多事情。十五看著他,緩緩道:“王妃有了身孕……” 孩子必定是王爺的,若是在這一行中沒了,他們這些人將來都是個死。 “這……”初一憨直的臉上頓時有些僵硬,頓了頓道:“行,我去抓藥。” …… 先鋒營的將士幾乎就要將整個涼州城里城外都翻遍了,但還是沒有顧明妧的下落。有將士匯報荀先生從馴馬司撥走了八匹汗血寶馬,死士營也少了七個兄弟。 李昇坐在驚鴻寶馬上,看著不遠處高聳的城墻,那里已經不是涼州的地界了,他作為藩王,不能在那里領兵……更不能在那里尋釁滋事。 手中的鞭子幾乎就要被李昇捏碎,怒意像火焰一樣熊熊燃燒,他睚眥欲裂、氣急敗壞,對著身后的一眾將士們怒吼道:“組十二人小分隊跟隨本王進城,其余人回涼州待命。” …… 跟他們走了兩日,顧明妧有些摸清楚這些人的路數了,他們白天有地方休整,夜晚趁著城門關閉之前出城,一夜下來能行兩三百里。速度之快,讓人咋舌。 十五怕馬車太過顛簸,在里面鋪上了厚實棉被,但天氣太熱,顧明妧根本不愿意躺在上面,她又無奈找人弄來一張草席,鋪在棉被之上,顧明妧這才算勉強愿意躺在上面。 他們到大同的時候,這里已經收到了皇帝駕崩的訃聞,全城上下都掛上了素白色的挽旗。顧明妧撩開簾子看了一眼,想起老太太如今跟著二房的人回了山西,這里其實是離顧家老宅所在的平陽縣并不遠。 但那里也是一個永遠回不去的地方了。 顧明妧松開了簾子,聽見外頭糖炒栗子的叫賣聲,想起李昇給她剝過的栗子,睜開眼睛對十五道:“我想吃糖炒栗子?!?/br> 第180章 李昇一路追到了大同,但肅王府培養出來的死士行事太過隱秘了, 竟一路上都沒有任何蹤跡, 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他看著依舊繁華的街巷里卻沒有顧明妧的身影,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是真的把顧明妧給弄丟了……他那么喜歡她!那么那么想要保護她!但最后卻還是沒有能留住她! “王爺, 太子既然點名想要王妃進京,必定會善待于她,王妃不會有危險的?!避飨壬宦犯顣N過來,心中隱隱有些歉意。 “那又如何?以妧妧的性子,一旦知道母妃安然無恙, 說不定就……”他是真的怕有這樣一天, 顧明妧雖然看上去溫婉,可內里的性子,卻比舒太妃剛烈太多。 “臣囑咐過王妃, 一定要想辦法保住性命,等太妃娘娘安全之后,我們再想辦法營救王妃?!?/br> “要怎么救?”李昇轉過頭, 幽黑的眸子透出一道厲色,就像那暗夜中閃過的雷電。 荀有道覺得,也許這個契機很快就要到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 皇帝駕崩的消息傳到兩淮,已經是幾天后的事情了。周氏正親手端著一份知府送來的新鮮菱角送到顧翰清的書房。 兩淮地處大魏中部,水路豐富,這時節正是菱角收獲的季節。顧翰清在朝中一向頗有清名, 且外埠官員對京中的形勢也不甚明了,只知道他如今雖被貶謫, 但終究是太子和肅王的丈人,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因此,顧翰清和周氏在這里的日子,反倒比在京中過的更為愜意安然。 “老爺,這是陳大人派人送來的菱角?!敝苁献審N房挑了最鮮嫩的,親手剝了一顆遞給顧翰清,緩緩道:“一向不曾聽聞皇上的身體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怎么說駕崩就駕崩了呢?” 顧翰清拿著京城送來的訃告,心里卻是十分的不理解?;实鄯置饕呀浻辛艘變顣N的念頭,將他貶黜出京,就是想讓他避開將來很可能發生的一場動亂,所以皇帝這時候駕崩,實在讓人覺得蹊蹺。 況且皇帝駕崩,按祖制九日之后新帝就要登基,這么算來,那三天之后,就是新帝登基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