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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了一些,但精神尚好,眉眼中神采奕奕,眸色灼灼閃耀。 “打了勝仗,就這么高興?” 對于舒太妃來說,肅王能打勝仗她固然高興,但是比起建功立業,她更希望李昇能夠平安順遂,無憂無慮的度過這一生。 “我正尋思著怎么跟皇兄開口,讓母親跟著我一起回封地。”李昇坐下來,肅然冷冽的眸色也因這件事情變得柔和,更像是透出了幾分孩子氣一樣,繼續道:“皇兄今日還夸我驍勇善戰,替大魏皇室爭光?!?/br> “那他賞你什么了?”舒太妃隨口問了一句,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自嘲道:“怕是只夸了這幾句話吧?” 李昇尷尬,繼而笑道:“不過皇兄封了蕭將軍為二品精忠侯,足夠堵住軍中將士的悠悠之口了?!彼缃褚咽怯H王,若再加封,那就要加封九錫,這樣的榮耀,大魏開國至今還不曾有一人,皇帝自然不會為他開了先例。 舒太妃悠悠的嘆了一口氣,淡然的神色隱在了裊裊青煙之外,只是低著頭一言不發,過了片刻才拿起了一旁茶幾上的一串沉香木迦南念珠,在掌心盤了幾下,抬起頭問道:“你以前從不曾這樣細心,這次怎么就想起送這個東西給我?” 對于兒子一向不會討女孩子歡心這一點,舒太妃確實是很著急的,但這些事情她不在身邊,又不能時時提點他,也不過是干著急罷了。這次他從邊關回來,忽然帶了這樣一串珠子回來,著實讓舒太妃很是驚訝。 “是陪同前去議和的顧大人閑逛之時買的?!崩顣N那日見顧翰清逛得很是起興,家中上至老母,下至幺女,從曾遺漏一人,他再反思一下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給舒太妃帶過什么禮物,實在是大大的不孝。 “母親喜歡嗎?”李昇有些驚喜,按他自己的想法,舒太妃享過那等榮華富貴,如何能看得上這些廉價之物,他當時也不過因顧翰清的一句話隨便選了一樣,是萬萬沒有料到她會喜歡的! “喜歡?!笔嫣c了點頭,又道:“不過以后你這些心思,還是留在你未來媳婦的身上吧?!?/br> 肅王聞言,只覺得心情大好,但一聽舒太妃提起他的婚事,還是不由擰了擰眉心,他現在一個人挺好,何必執意于一定要娶妻生子呢?蕭將軍三十七八的年紀,還不是光混一個,大丈夫何患無妻。 …… 從讓他氣血翻涌的皇城跑了出來,靜水庵中的馨香鐘鼓,讓蕭浩成的心情得到片刻的平靜。 無量殿里供奉著如來佛祖的法相,身為一個武將,他從不信佛,只信命,而命必定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 “師太,供奉長明燈有什么深意嗎?”一側的殿中,幾位香客正在詢問長明燈的事情。 “可以另往生者早登極樂,投胎轉世,免除前世一切苦厄,阿彌陀佛?!?/br> 師太聲音沙啞,帶著悲憫憐恤,竟讓蕭浩成覺得有所觸動,他從殿前的佛像旁繞過去,雙手合十對那師太道:“師太,在下也想要供奉一盞長明燈?!?/br> 師太合手還禮,略顯渾濁的眸光中透出一絲慈悲,同他道:“把逝者的名諱告訴那位柳居士,讓她幫你寫下祈愿?!?/br> 蕭浩成微微點頭,轉過身子看見一側的禪臺邊上,站著一個身穿青灰色道袍的纖瘦女子,被幾位香客圍在中間,面覆薄紗,正低頭寫字。 他信步走過去,步伐矯健,就站在了那人的面前,然而那人卻并沒有抬起頭來,只是微微頷首,姿態謙恭,臉上的素色紗巾蓋住了她的容顏,只露出一雙如春水般艷瀲的眸子,輕聲道:“請施主將往生者的名諱告訴貧尼,貧尼好為她書寫長明燈祈愿。” 蕭浩成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平靜的表情瞬間僵硬,漆黑的眸瞳剎那間劇烈收縮,直挺的脖頸上喉結上下滾動,掌心握拳,好不容易才擠出那幾個暗啞的聲音來。 “柳……如眉……她叫柳如眉。” 正文 第50章 第 50 章 興許是筆尖上的墨蘸的太飽了,這一筆尚未落下,便滴在了泛黃的宣紙上,像一滴眼淚一樣,迅速的化開。 柳如眉抬起頭,狼毫小楷滑落指間。 那人的眸色卻像發現了獵物的巨獸一樣,火熱的盯著自己,不讓她有片刻的反應,已是擒住了她的手腕。 他看著她,眸光如劍,直刺入她的心臟。然而他卻還是不甘心,想要伸手去揭開她的面紗。 柳如眉掙開他的手腕,倉惶從無量殿中飛奔離去。 夜色漸深,那個男人單膝跪在她的禪房門口,宛如一尊雕像。 “夫人,門外那位施主還沒有走?!毖诀吒肆缑际畞砟辏⒉徽J識這樣的一個人,有些擔憂,“要不,奴婢托人給阿福稍個口信,讓顧大人派人把他趕走?!?/br> “不用管他?!绷缑嫉椭^默寫經書,聞言只淡淡開口。 時氣入冬,她的禪房里已經籠上了火盆,那人在門外跪著,難道就不怕冷嗎?她放下手中的筆,朝著窗外看了一眼,深灰色的天際竟然飄起了雪花來。 這樣的下雪天,總讓她想到那個如修羅地獄一樣的夜晚,錦衣衛闖入她們柳家,將全家老小六十三口人誅殺殆盡。她因尚未及笄,被收押至刑部,經幾位大人暗中相助,勉強留下一條性命,輾轉至應天府教坊司。 噩夢一樣的人生從此開始,直到遇上了顧翰清。她從來不曾想過,有生之年還能同蕭浩成相遇。 雪一下子就下大了起來,紛紛揚揚的落下,將長著青苔的石階都蓋住了。然而那人卻始終脊背挺拔,如傲雪中的青松一樣,屹立不倒。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柳氏趿著僧鞋,身披青灰色道袍,站在蕭浩成的面前。 “表哥……你走吧?!彼o靜的看著她,彎彎的美目像一道清泉,溫柔如水。屬于他們的青蔥歲月早已經因為那一場災難永遠消逝,時光荏苒,他們無法抵御歲月的磨礪,只能慢慢學會忘記。 “那件事情傳到邊關之后,我就回來找過你,但聽說你被送去了應天,我又去了應天府,在教坊司的案卷記載中,看見你于壬戌年五月初六,病死在煙雨樓中?!?/br> 這是他最后一次從邊關回到京城,從此之后的十幾年,他便從未回來過一趟。 “我沒有死,有位大人救了我,帶我回了京城?!?/br> 柳如眉神色平靜,仿佛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