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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紅,會淺笑,會在他的中衣上繡他的小字,看向他的眼神溫柔似水,他們是怎么走到如今這個地步的呢? 齊王心里一剎那涌出無盡的委屈,他就在這巨大的委屈中一次次地沖撞她。 待齊王離去,衛氏緩緩坐起身,披衣下床,自己走到凈室中清理身體,拿巾帕一擦才發現流了血,他們已經有多年未同床共枕了。 有些不適,不過還能忍受。衛氏換上干凈的衣裳,走回床邊,低頭時發現方才那一小片絹帛落在床邊榻上,她彎腰拾起來看了一眼,不屑地一笑,把絹帛一角湊到燭火上點燃,在火即將燒到手指的一刻讓它落到地上。 要對付一個自負又多疑的人,最好的法子莫過于露個破綻讓他抓住。 第163章 身孕 過了立秋便入三伏, 這是一年中最炎熱的時候,接連幾日無風無雨, 似火驕陽流金鑠石。 青齊臨海,這里的炎熱與北方不同,帶著股黏膩勁,連庭院中大榆樹上傳來的蟬聲都有氣無力。 鐘薈成日里懨懨的, 胃口也大不如前,不過十幾日手腕子細了一圈, 洛京帶來的跳脫臂釧都嫌大了。 她自個兒不以為然, 本來在洛京時也有些苦夏,只沒那么嚴重罷了, 想來是她后知后覺, 到青州小半年后終于開始水土不服了。 衛琇卻不放心,堅持請了當地的名醫來診治,一把脈, 倒號出她體質虛寒。 “會不會是弄錯了?”衛琇有些意外,在京城時每半月有大夫來替鐘薈號一次平安脈, 她這人心寬, 平素吃得好睡得香,脈象一直是很旺健的。 那老大夫想了想,問了問鐘薈平日的飲食, 捋捋白須道:“想是尊夫人來了青州水土不服,飲食中又多水族的緣故,體質虛寒不易成孕, 依老朽之見,尊夫人須得慎食蝦蟹等寒涼之物。” 孩子的事衛琇并不熱衷,私心里甚至有些暗暗慶幸。女子孕產如同過鬼門關,一想起阿毛有朝一日也要冒這樣的危險,心底便生出怖懼來。 不過虛寒之癥卻是可大可小,不能掉以輕心。 鐘薈嗜食魚蝦,覺得這老翁簡直是沒事找事,當著衛琇的面陽奉陰違幾句,心里盤算著盡快將他打發走。 老大夫卻冷不丁地掩口打了個噴嚏,環顧四周,見三座半人高的冰山咝咝冒著白氣,又進讒言道:“寒氣侵人,夫人還請顧惜尊體,莫要貪涼。” 從這日起,鐘薈的好日子算是結束了。 衛琇怕她傷了脾胃,特地囑咐廚下,每日只能給夫人送一小碗冰飲或是冷淘,冰鎮的瓜果也嚴格限了數額,連屋子里的冰山也不許多放。 鐘薈起初有恃無恐,反正他白日不是去營中練兵便是在外書房處理公務,天高皇帝遠,又能奈她何。 誰知阿棗和阿杏兩個吃里扒外的婢子,臨陣倒戈站在了郎君一邊。 鐘薈死皮賴臉地求了他幾回,不成想別的事都縱容她的衛十一郎這次卻是堅如磐石,對她的美人計倒是來者不拒,手上便宜占了個盡夠,一轉身該怎么還怎么。 到底還是得靠自己,鐘薈打定了主意。這些事上阿棗一向鐵面無私,她不敢從她那兒下手,一個弄巧成拙招得她去衛琇跟前告一狀更是不得了。 鐘薈打的是阿杏的主意。 這一日好容易找了個藉口把阿棗支走,鐘薈便叫阿杏來給自己打扇。 “娘子,莫要趴在涼席上,一會兒肚子該著涼了,”阿杏一邊搖著扇子一邊道,“今日郎君在府里,若是回來看到又該說你了……呀!怎么把足衣也脫了,腳底下進了寒氣可了不得哇!” 說著一丟扇子便去給她找足衣套上,又強行把她翻了個個兒。 鐘薈嘆了口氣,懨懨道:“杏兒,你去把冰山往這兒挪挪罷,你家娘子快熱死了。” 阿杏似乎有些動搖,咬了咬指甲,搖搖頭道:“郎君吩咐過,冰山得離您三丈遠。” 鐘薈轉了轉眼珠子道:“郎君在前院呢,不到晚膳時不會過來,就挪個幾尺,一會兒再挪回去,誰也不會發現的,好杏兒——” 阿杏見她著實可憐,只得依言把冰山挪近了些。 鐘薈深諳循序漸進步步為營之道,冰山之事不過是誘阿杏入甕,第一回一旦妥協了,第二回便更容易就范。 她佯裝消停,翻了兩頁書,安生了一會兒,又對阿杏勾勾手道:“好杏兒,你渴不渴?去廚下看看,取些蜜茶來,咱們一塊兒喝。” 阿杏想了想,蜜茶不在郎君禁止范圍之內,便爽快地應命了。 “哎,等等,”鐘薈待她走出幾步又叫住她,“大熱的天,不能叫你光為了蜜茶大老遠跑一趟,莫如再捎幾樣瓜果,再加兩碗冰酪……” “郎君吩咐過……”阿杏眨巴眨巴眼抗議。 “我曉得的,”鐘薈不耐煩地揮揮手,“冰酪是賞你的,郎君只說不讓吃冰鎮的,又不曾說過瓜果都禁絕了。” 阿杏一想,娘子說得句句在理,又想起冰酪的滋味,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衛琇回屋時便看到鐘薈很不像樣地趴在鋪了象牙席的臥榻上,面前擱著卷翻開的書,足衣早不知甩去了哪里,一雙白里透紅的腳在半空中晃蕩著,時不時輕輕碰一下,看起來很是愜意。近在咫尺的幾案上擱著座半融的冰山,上頭鎮著切片的蜜瓜和去了皮蒲桃。 鐘薈聽到腳步聲頭也不抬,一伸手從冰山上摸了顆蒲桃送進嘴里,努努嘴把籽吐到手心里往旁邊一遞:“盡吃甜的也不過癮,杏兒,你再去取些醬漬昌娥蜃和蟹醬來,記得切莫說是我要的……對了,你就說是為了拿去給郎君的。” 衛琇勾了勾嘴角,也不出聲,接過她手里的葡萄籽扔進手邊的銀盤里。 鐘薈正在津津有味地讀衛琇前些時日替她搜羅來的西域志,一頁書讀到紙尾,意猶未盡地翻過一頁,又惦記起冰鎮蜜瓜來,一伸手,不想撈了個空,詫異地扭過頭,不成想冰山沒見著,卻對上個冷著臉的衛十一郎,登時嚇得滿身雞皮疙瘩,連冰山都不用了。 好不容易得逞一回,竟然叫他逮了個正著,鐘薈只得認栽,翻個身側躺過來,用手支著臉,把腳往后藏了藏,訕笑道:“郎君今日回來得這么早……” “嗯,娘子未曾料到吧?”衛琇撩起眼皮看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