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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扮,而能叫她把看家本領施展出來的,據鐘薈所知,整個洛京只有一個人——方家姨媽。 果然,不多時便有婆子進來稟報方姨媽到了,姜老太太趕緊把孫女拽起來塞到一架六牒朱色地繪花鳥木屏風背后,指著屏風上一個小洞道:“你方家姨媽帶人來相看,一會兒給我把眼睛瞪大咯!” 作者有話要說: 捉了幾個蟲,清河長公主的名字改過來了,原來真的取過~ 還是咱們常山長公主比較可愛啊 第120章 鐘薈湊近了往姜老太太所指的地方一看, 果不其然,那木屏風上有個紅豆大的小洞,是木板原有的蛀孔,取材時未加注意, 制成了屏風才發覺, 那畫匠便別出心裁地在此處畫了只蛺蝶,那孔洞遠看起來便像是蝶翅上的花紋,輕易發現不了, 用在此等不甚磊落的情境下再合適不過了。 不過時俗相看夫婿時讓在室的小娘子躲在屏風后窺伺不是什么稀奇事, 但凡開明些又心疼女兒的人家,也不舍得讓孩子盲婚啞嫁,還有借著去寺廟進香、游玩相看的。 先帝長女蘭陵長公主選駙馬時更是只隔了聊勝于無的半透紫紗帷,令二三十名備選的郎君在帷外自序, 并撫琴、嘯歌、吟詠、舞劍、騎射各顯神通——長公主果然因此選得佳婿,至今琴瑟和鳴, 于是此法便成了公主選婿的成例沿用了下來。只是斷在了常山長公主手里, 也怪不得她, 接連登場的十幾個恰好都其貌不揚,偏偏又好賣弄技藝, 又冗長又乏味,常山長公主閑極無聊, 坐在沙帷里打起了瞌睡,索性身子一歪倒在席子上打了個盹,究竟也沒相看出個什么名堂。 而輪到到清河長公主的時候, 她阿兄才提了個話頭,便叫她一口回絕了。 鐘薈本來就沒有相看的心思,何況早上離開鐘府時衛十一郎還病著,也不知道這時候怎么樣了,若早知道祖母打的是這么個主意,她怎么也賴在鐘府不回來了。 叫她納罕的是,來人居然是方姨媽介紹的——竟然連她那里來的人都不放過了,鐘薈心道,可見老太太是多么急著想將她嫁出去。 若說姜老太太對曾氏只是不喜,那對兒媳婦的這位胞姊簡直可以說深惡痛絕—實話說這位姨媽確實不討喜,不過鐘薈暗暗懷疑,姜老太太與她大約還多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相互忌憚。 他們兩人都愛盛裝華服,不過方曾氏的奢侈逾度是她世家出身的阿娘自小一擲千金慣出來的,眼光與只知道寶石越大越好的屠戶家老太太不可同日而語——只是姜老太太的寶石又大又多,方曾氏拍馬也趕不上,便每每吹毛求疵,貶低她的眼光格調來找補。 正想著,從門口傳來方姨媽那極容易辨認的笑聲——以她的體魄而言,那笑聲算是非常輕盈了,似乎還帶著點回聲,堪稱悅耳,鐘薈每回聽見這笑聲腦海里浮現出的總是個不識愁滋味的年輕女郎。 不過也只是片刻那錯覺便消失得了無蹤影了,方姨媽全然不顧身后悶悶不樂的少年郎和一臉郁色的meimei,顛顛兒地快步走到姜老太太跟前,湊近她耳朵大聲喊道:“姜老太太,您這一向可好啊?” “好,好,我聽得見,阿曾她阿姊,你還是這么興興頭頭的。”姜老太太往旁邊避了避,心道本來沒聾都叫你吼聾了。 “喲,您這身衣裳新做的呀?好看得緊!”方氏拊掌道,“咦?讓我仔細瞅瞅,這橋梁簪怎么能同螭虎穿花釵戴一塊兒,碧玉和藍寶石湊一起也不合適呢……哎!嚇人!這冬日的衣裳怎么繡的是菊花?錯得離譜啦!” 說著把著姜老太太的手臂,一臉推心置腹地道:“老太太,我跟您說,外頭那些個裁縫和繡娘啊,活兒粗糙,態度還敷衍,若是碰上懂行的主顧還好些,若是碰上您這樣的外行人,可不就糊弄對付過去了?“ 一行說一行撩起姜老太太的衣擺,指著上面的刺繡菊花道:“嘖嘖!您瞅瞅這針腳!粗得能嵌一排米粒兒進去了!我也是同他們打交道煩了,只得在家里養了兩個女裁縫并四個蜀地來的繡娘,只做我和阿眉兩人的四季衣裳,回頭我看看,若是他們有空,就遣他們到您府上來,給您好好做一身,下回您見客啊,入宮啊,都能體面些,哦!不對,險些忘了,前日梁州刺史送給我家老太爺一箱子上好皮子,他們這幾日都在趕制裘衣呢,做完裘衣又得趕春衣,哎呀,看來是得等到四月里了……” 曾氏在后頭看著婆母的臉都快發青了,連忙上去扯了扯她阿姊的衣袖道:“好了好了,一說起衣裳釵镮就沒玩沒了的,都快把正事忘啦!” 方曾氏猶有些不過癮,覷了覷姜老太太,將大半身子罩在她陰影里的小郎君外前攬了攬:“老太太,這是范家表侄兒,來給您請安啦。” 范家小郎君聞言上前端正地行了個禮道:“范四郎見過姜老太太。” 姜老太太趕緊放下私怨,往前伸長了脖子,瞇著眼睛端詳了一會兒。 那范四郎著一身竹青色綈錦夾絲綿袍子,生得面容白皙,眉清目秀——姜家出美人,范四郎的樣貌同幾個孫子比差了一截,不過有股子讀書人的文質彬彬。 姜老太太不由想起遠在涼州的姜悔,心里一陣發軟,不由道:“喲,好生齊整的孩子!”朝立在一旁的三老太太眨了兩下眼,劉氏便會意地從左邊袖口里掏出個錦囊遞過去。 老太太事先準備了一輕一重兩份見面禮,分別收在劉氏兩個袖子里,左袖的錦囊里是一只白如羊脂的玉奔馬,右袖的錦囊里則是一枚普通的二兩金餅子。兩人商定好了,若是第一眼看著就不行,老太太便眨一下眼,劉氏就呈上右袖里的金餅子,如若初看下來還算滿意,便眨兩下眼,劉氏則呈上左袖里的玉馬。 “第一回見,阿婆這里也沒什么好東西,你且拿著隨便頑頑。”姜老太太和顏悅色地向他道。 范四郎咬了咬下唇,猶豫了一下,看了方曾氏一眼,將那沉甸甸的錦囊接過來道了謝,大方又得體地道了謝。 姜老太太瞥了眼支在墻角的木屏風,范四郎看在眼里,也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那架屏風插板的下緣距地面大約有一尺來高的距離,他一眼便看到了屏風下露出來的青色裙裾,神色有些復雜。 姜老太太又裝模作樣地問了問范四郎年歲幾何,家里都有些誰——其實那些她早查探得一清二楚了。 因惦記著孫女還在屏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