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眶,“那時候你阿娘剛嫁進我們家,我們好得像自家姊妹一樣,沒想到......” 曾氏這繼任的大嫂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容,在一旁插不上話。 姜婕妤絕口不提鐘薈赴常山公主花宴時的豐功偉績,只說了些當(dāng)年還未入宮時的趣事,吩咐宮人取了果子、糕點、茗茶和酪漿來與小娘子們吃,自己則從案上拿起鏤纏枝蓮花紋金盤子裝的一碟白色梅花形糕點:“阿娘你也用些點心,這槐花糕我特地叫他們蒸得松軟些,極好克化的,一會兒宮宴上繁文縟節(jié)多,待吃到嘴時飯食都冷了。阿嫂你也用些吧。” 曾氏受寵若驚地拜謝道:“多謝娘娘關(guān)心。” 姜婕妤微微皺眉道:“阿嫂說的什么話,都是一家人,多這些禮反而生分。” 鐘薈一眼就盯上了案上一碟澆著蜜糖的乳餅,就著宮人端上來的蘭湯洗凈手,正要對其下手,叫她阿姊眼明手快地攔住:“阿妹你莫吃這個,一會兒蟲牙又得疼了。” 姜婕妤溫和地捋了捋大娘子的后腦勺:“大娘真有做姊姊的樣子,見你們倆姊妹這么和睦姑姑就放心了,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很不必去理會。” 姜明霜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這陣子她乳母常對她說些有的沒的,明里暗里地捎帶上二娘子。她本與那婦人不甚親近,如今見她搬弄是非更是頗覺膩味,只是她性子溫和,并不去反駁,只由著她去說,自己不去聽便罷了。 姜萬兒見二娘子可憐巴巴地瞅著那碟乳餅,忍俊不禁地拿起碟子遞過去:“看把她饞得,今日在姑姑這里破例給你吃一塊,一會兒拿清水多漱漱。” “還是姑姑疼我!”鐘薈千恩萬謝地接過來,珍惜地咬下一小塊,那乳餅?zāi)帽?zhèn)過,毫無腥膻之氣,沁涼綿軟如雪,入口即融,再看案上的另幾碟點心,看外形便讓人垂涎不已。她前世常入宮陪伴太后,卻沒見過這些吃食。 “好吃么?”姜萬兒見她吃得香甜,自己也忍不住拈起一塊,不過咬了一小口便擱下了,用帕子擦擦手道,“這還是我?guī)нM宮的方子,當(dāng)年錦繡樓最出名的點心。” 姜老太太和曾氏一聽“錦繡樓”三個字都是大愕,只幾個小娘子不明就里。 姜老太太先如臨大敵地四下里張望了一回,再警惕地打量了下那幾個規(guī)規(guī)矩矩垂手而立的宮人,壓低聲音對女兒道,“傻丫頭,怎么什么話都敢往外說。” “沒妨礙的,”姜萬兒像是叫他們的倉皇逗樂了,一笑露出兩個酒窩,看起來更似個頑皮的少女了,“天子也不避諱,我有時候還親手做給他吃呢。” 姜婕妤又與他們話了會兒家常,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了,便對曾氏道:“阿嫂先帶著幾個侄女去芳林園看他們賽龍舟罷,這時候出發(fā)到哪兒差不多該開始了,阿娘年紀大了,還是莫去湊這些個熱鬧了,與我在此說會兒閑話罷。”說著吩咐宮人去預(yù)備車駕。 “姑姑不與我們一起去看賽龍舟么?”三娘子揚起眉毛問道。 姜婕妤摸了摸她的頭頂?shù)溃骸肮霉貌粣劭催@些,你們?nèi)ヮB罷。” 曾氏知道小姑子是特意將他們母女幾個支開?必是有什么她聽不得的話要同姜老太太說,心里又是不悅,與女兒說話時語氣里便帶了些出來:“走吧,別吵著你姑姑。” 三娘子本就不明白巴巴地入宮來看一幫子人劃船有什么意思,眼下叫自己親娘潑了冷水,越發(fā)覺得無趣起來,心不甘情不愿地拖著腳綴在后頭,看兩個阿姊湊在一塊兒的后腦勺格外扎眼。 *** 姜婕妤聽到外面羊車的金鈴聲響起來,挪動了下腿腳,換了個舒適些的姿勢,有眼色的宮人便端了隱囊和憑幾來。 “與我取唾壺來。”姜萬兒撫了撫胸口,強壓下喉嚨口洶涌的惡感,“早知道方才就不貪那一口乳餅了,懷五郎的時候明明吃什么都無礙,這回不知道怎么了,竟見不得一點葷腥。” “你......這丫頭,不早告訴我!”姜老太太既喜且憂,喜的是又要添個外孫,憂的是寶貝女兒又得上鬼門關(guān)外走一遭,“多早晚懷上的?” “還不到兩個月,阿娘你自個兒知道便罷了,等坐穩(wěn)了再往外說吧。”姜萬兒慵懶地倚在憑幾上,抬手攏了攏發(fā)鬢,袖子往下一落,露出一截白膩的皓腕,“沒成想這一胎懷得這么苦,五郎在我肚子里時那么乖,如今上房揭瓦沒一刻消停,”低頭愛憐地看看仍舊平坦的小腹道,“這一個出世了還不知要怎樣鬧騰呢!” “那可說不準,”姜老太太終于還是被歡喜沖昏了頭腦,眉飛色舞地道,“當(dāng)初懷你三個月上的時候喝清水都吐,到最后肚子里的貨嘩啦啦全吐光了,我就想,干脆把這小畜牲吐出來算完......” “阿娘你別吐啊吐的,我現(xiàn)如今聽不得這個......”姜婕妤說著便俯下身來,就著宮人手中的唾壺吐了兩口酸水。 姜老太太忙替她撫背順氣:“誰知道你生下來這么乖,從小到大沒叫咱們cao過半分心,如今全家都靠著你幫扶,阿娘在家里享著福,一想到你孤孤單單的在這宮里,心里就難過......”意識到自己一時說溜了嘴,不該說的話脫口而出,忙去覷一旁的宮人。 “阿娘又揀我不愛聽的說,”姜婕妤一挑眉,嘆了口氣道,“不用怕,這些人都是信得過的。我都說了多少回了,這宮里日子好過得很,天子對我好,五郎雖然貪玩些,但知道孝順我這個阿娘,如今又添了這個小的來陪我,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呢?”想了想又道,“若是個閨女就好了。” “胡說八道,小皇子就不好么?長大了還能與阿兄相互幫襯。”姜老太太虎著臉教訓(xùn)女兒,心道尋常人家都指著媳婦多生兒子,何況那太后婆母呢? 姜婕妤笑了笑,也不與母親爭辯,端起茶碗潤了潤嘴唇道:“我看著二娘這孩子,神氣仿佛和以前不太一樣了,我記得她上一年進宮時還靠在阿嫂身邊畏畏縮縮的,與她說話都不敢看我眼睛。” 姜老太太不無得意:“我正要同你說這事呢,二娘上回在后花園里玩掉進池子里,我就將你送我那棵老人參與了她,這不是,病好了人也開了竅。” “小孩子沒定性,此一時彼一時,突然開竅也是有的,”姜婕妤若有所思地道,“她那回也是蹊蹺,早不落水晚不落水,偏偏要進宮前落水。” 姜老太太眼皮一跳,她不是沒懷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