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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東都歲時記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9

分卷閱讀39

    勁了,乳母怎么哄都不行,大約是想阿娘了。”

    曾氏趕緊起身接過兒子,抱在懷里一邊搖晃一邊輕聲細語地哄著,不過片刻哭聲便漸輕了。這孩子也怪,素日與乳母在一起的時候多,卻只與曾氏親,夜哭只有親娘能哄得住。

    八郎抽噎了兩聲,在母親懷中拱了拱,換了個舒適的姿勢,眼皮慢慢耷拉下來,曾氏溫柔似水地望著他慢慢闔上眼,愛憐地輕輕貼著他的臉頰,一邊輕聲哼著家鄉的童謠。

    “三娘子睡著了么?”曾氏哼唱了一會兒,停下來問道。

    “戌正就睡下了,郎君來時都不曉得,否則必定嚷著要來找阿耶了,”邱氏笑道,“三娘子和郎君親得很,不知怎的五郎見了阿耶就哭呢,上回郎君抱他,將他尿了一身,還受了委屈似地哭個不住。”

    “許是還小吧。”曾氏淡淡笑道,姜景仁上一回抱八郎,依稀是好幾個月之前的事了。

    “郎君新衣裳濕了個透倒也不惱,還打趣說‘這小狗兒在阿耶身上做記號呢,有了他的味道,下回便不認生了’,”邱嬤嬤一邊說一邊留意曾氏臉色,未見她流露出厭煩,便試探著道,“郎君是個好性子。”

    “嗯,”曾氏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我知他是個好性子。”

    x嬤嬤撫了撫八郎的襁褓道:“看咱們八郎生得多好看,長大定是個玉樹臨風的小郎君。阿耶阿娘什么時候給八郎生幾個弟弟meimei才好呢。”

    “嬤嬤可是忘了?十三郎和九娘都已滿周歲了。”曾氏半開玩笑道。

    “這隔著肚皮的怎么能一樣,娘子,您真想讓咱們八郎日后孤掌難鳴沒個兄弟幫襯么?”邱嬤嬤忍不住把話挑明了。

    曾氏抬起臉,深深地看了邱嬤嬤一眼道:“嬤嬤,我嫌他臟。”

    邱嬤嬤繼續勸道:“哪有人能樣樣齊全的,大郎他……”

    曾氏埋頭嗅著八郎頭頂心溢出的淡淡*,過了許久再抬頭時眼眶已微紅,她固執又倔強地道:“嬤嬤,我嫌他臟。”

    邱嬤嬤嘆了口氣,拍拍她的背,終是未再多說什么。

    第28章 父女

    姜大郎走出正院,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竟不知今夜該去何處落腳。園子里姬妾扎堆,少不了有人翹首以盼,免不了有一番拉來扯去,他向來懶得分辨真情假意,也不管那些女子是圖財還是圖兒子,那種眾星拱月的滋味著實不賴。

    不過今日突然失了興致,有那么一剎那他有些想念鰻四娘的小蠻腰和那個屋前栽著棵歪脖椿樹的小院子,或許是地方小,那兒的夜風似乎也比這大宅院中暖一些。

    然而只不過一抬腳的當兒,這念頭便如擊石之火星,轉瞬便熄滅了。應承老母的事還未辦妥,即便星夜趕回歸化里,明日一大早還得再趕回來,實在折騰;再者更深夜半,那鰻四娘獨守空閨便罷了,如若不然,他興興頭地趕去,不知算捉jian那個還是被捉那個,該多敗興吶。

    在曾氏院門口站一夜總不是個辦法,姜景仁只得往園子里走去。是夜孤月當空,撒下一地霜華,姜景仁舉目四望,他有華屋百間,層臺累榭,四處都是高翹的檐角黑黢黢的剪影,卻找不到一處容身之地。

    藥與酒都已褪了干凈,他仿佛一只游魂,差點撐不起這副空空如也的皮囊,心力交瘁地往湖邊一塊大石頭上一坐,深得歲月眷顧的臉上幾乎顯出老相來。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芍藥花叢中傳來女子低泣的聲音。姜大郎是慣熟風月的,竟從這壓低的抽噎中聽出了嫵媚婉轉的意味,登時來了精神,也不自傷了,循著聲音找去,先落入眼簾的是一副瘦削窄小的美人肩,那女子春衫單薄,青綢腰帶一束,纖腰不堪一握,比起鰻四娘來又有種纖楚的風致。

    “你是誰?為何更深夜半在此哭泣?”這似是質問,然而在姜大郎的舌尖上溜了一圈,就完全走味了,落在有心人的耳朵里簡直是□□裸的撩撥。

    女子一轉身,果然是個眉眼纖秀的少女,雖無十分顏色,卻更叫人生出憐惜來。

    “郎君恕罪,”少女螓首低垂,緊緊捏著衣擺,惶恐地道,“奴婢是管園子的婢子,名叫蒲桃,不知郎君在此,望郎君垂憐......”

    ***

    姜景仁垂憐得十分用心,第二日便起晚了,去姜老太太院里請安時,差不多已是用午膳的時辰。

    他心知昨夜的事瞞不過他阿娘,必有一頓棍棒等著他領受。硬著頭皮走進院里,發現曾氏和嫡子嫡女們都在,先松了一口氣,姜老太太再怎么怒意滔天,也不可能在媳婦兒面前落他臉。

    他先給臉色陰沉沉的老母請過安,從妻子手中接過八郎逗弄了一會兒,將兒子惹得嚎啕大哭了一場,然后溫柔地摸了摸三娘子的頭頂心道:“阿圓又長高了些,像個小女郎的樣子咯,”說罷從袖中掏出個嬰兒拳頭大小的雕鏤蘭草的鎏金小銀球,拎著頂上一截金鏈子在女兒眼前晃來晃去,“你上回不是說想要個被中香爐么?阿耶叫人替你找了來。”

    “阿耶最疼我!”三娘子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接過薰球,一邊行禮一邊得意地瞟了瞟二娘子。

    鐘薈對這種小孩子之間爭寵的把戲全無興趣,靜靜地站在一旁打量她久仰大名的阿耶。

    饒是有衛家兒郎珠玉在前,她還是被這便宜阿耶晃了眼。若單論美貌,能與衛家人平分秋色的,鐘薈兩世為人還真只見過姜景仁這么一個。

    她一向信奉美人在骨不在皮,不過皮相若是好看到姜阿豚這般,少那么幾根骨頭似乎也無傷大雅了。看來天子并沒有眼疾,看姜婕妤兄長的樣貌,想必她也是當得起天姿國色的。

    姜景仁連中衣都未著,一身淺栗色家常軟羅單袍,因是來見尊親,好歹將腰帶系緊了些,只露出胸口處一小片白里透紅的肌膚,那紅暈一直延伸到脖頸和臉頰,一雙眼眸霧蒙蒙如輕云蔽月。

    那身衣裳雖是半舊的,緣邊上卻像女子似地繡了纏枝桃花,他也不著冠,只戴了一條皂巾。那衣服十分輕軟,小風一吹便飄飄揚揚。

    鐘薈一見他的衣著和臉色,便知他才服過寒食散,她前世的三表叔自詡名士風流,日日服食五石散,也不知是發散得不好還是怎的,不過而立之年便身染惡疾,藥石罔顧,渾身潰爛而亡,聽聞死狀極慘,還是她阿翁頗有先見之明,斥之為悖禮傷教,一早就嚴禁家中子弟沾染。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