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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挑的挑擔,一個個衣衫襤褸,瘦骨伶仃。 是的,他們所交易的,正是比犬豕還要賤價的東西,人rou。 大饑饉之下,人的一切尊嚴都不是尊嚴。一切價值都已成為廢墟。同類為食,仿佛,這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 錦繡不知道該說什么。 從婆婆盧老太太院子走出來的時候,忽然,她栽了一跤。“二少奶奶!二少奶奶!”有人來扶她。錦繡搖搖地站起身,她朝那小丫鬟擺擺手。一笑:“沒事兒,沒事兒……”一邊揉著摔得微疼的腿肚子,一邊嘀嘀咕咕:“你盧大相爺,不就是吃了幾個人rou包子?呵,有什么了不起的……”有什—— 錦繡漸漸地不說話了。 搖搖頭,只輕輕嘆息一聲,理解似地,頗為憐憫似地。“唉,想想你其實也挺不容易地!” ※ 盧信良最近這幾天的心情,其實也跟錦繡差不多。 他是個在感情上麻木而遲鈍呆滯的人。克己而復禮。用朱夫子的話:天理人欲,相為消長,克得人欲,乃能復禮。克是克去己私。己私既克,天理而自復,譬如塵垢既去,則鏡自明;瓦礫既掃,則室自清…… 可是,克來克去,他卻不知道,這有些欲望是想克,根本就克制不了。 如,錦繡。 盧信良到底是正式他對錦繡的情感和欲念了。 上一回,兩個人那段互訴衷腸,盧信良現在覺得在內閣衙門所呆的時間越來越長了。怎么都還沒下班呢?大內刻漏房的時牌怎么還沒有報?“你們手頭還有多少事情沒有處理完?……”他依舊板端著個臉,俊顏上沉沉穩穩,沒多大表情,也不見一絲情緒。底下正在處理公務的內閣官員們把這話一聽,“喲!”望望漏窗外的日頭天色,這不還早得很嗎?眾人都有些奇怪。悄悄地,你手肘靠我一下,我手肘靠你一下,“你說,最近這盧大相爺怎么了?他府上難道有什么好東西不成?這么急巴巴趕著回,以前也不見這么戀家啊?……”“是啊!是啊!”眾人便你一句,我一句,抿著嘴,偷偷猜這盧大首相的心思。猜了半天,有人噗地一笑,“呵呵!我明白了!” “嗯?你明白什么?知道什么?”另有人起哄。 “家里有只母老虎唄!” 那意思,小心回去遲了,當心挨雞毛撣子,跪搓衣板! “哈哈哈……” 眾人又是一陣竊竊捂嘴偷笑。 盧信良回到府中時候,日近傍晚,錦繡正在盧老太太那里聊天喝茶。當然,見了她,依舊是該怎么怎么,平時那臉,該怎么端依舊怎么端,溫文夙敏,清淡典雅。給老太太問安,行禮,丫鬟捧來了茶,該怎么端著身子坐下也就坐下,目光也不特意注視錦繡,也不看別的其他。悶不吭聲,目不斜視,就那么聽家里的幾個女人們無聊地鬧鬧磕,說一些有的沒的無聊話。 孟靜嫻說:“對了,弟妹啊,你昨日給我看的那針線活計,我當時忙著去哄孩子,也沒細看,現在你的功夫是越發厲害了!” 旁邊的盧三“嘁”地冷笑一聲,“呵,真是白日活見鬼了!太陽打西邊出來,居然也玩起了針線?”她嘰咕得小聲,誰也沒聽見她在說什么。 盧老太太卻是一喜:“呵呵,是嗎?”滿臉微笑。“二兒媳婦,你打算繡個什么呢?” 錦繡仍舊沒心沒肺,口打著呵欠:“不繡什么,就是無聊,前日不是有人量視我繡不出來,呵……”她這意思,自然是誰量視她繡不出來,就繡給誰看咯! 盧信良的心那個一蕩。 眼見錦繡說這話時把目光往他這里瞥了一眼。 這心,也就蕩得更厲害了。 當然,面上依舊拉得死板,端著。心下卻在暗忖:母親今日晚上到底要說到什么時候?怎么……怎么這些女人話就這么多? 終于,這磕也鬧完了。四處無人,兩個人走到一處僻靜漫石竹林小道。“嗯咳”一聲,盧信良裝作漫不經心地,手觸觸鼻子,仍舊不拿眼看對方。“娘子,我問你,你好像……好像很快活啊這幾日?”拐彎抹角,這話的意思含義可深了。你前兒個日子把本相撩完了,現在就不管了嗎?當然,如果再要追究,這話里蘊藏得更深更深的意思就是,娘子,你到底有沒有想我呀?錦繡呢,這個人還真的是沒心沒肺,即使想,也不可能掛在嘴上,更不會寫在臉上。“是啊!是很快活啊!”她說,頭也不抬,依舊走她的路。 盧信良終于保持不住了。再次扯拉起錦繡的一只胳膊手肘,往跟前懷里一帶。 又吻上了。 或許,愛情心動的滋味就是這么美妙。兩個深處愛情怦然心動的男女,且還是夫妻,婚也成了那么久了,床第的云雨歡愛也行了那么多次。然而,即使那么多次的云雨歡愛,卻也都擋不住如今的這種心跳、心動、心里坦白赤露地面向對方。 錦繡再一次感覺自己掉進了酒釀罐子里。有些甜,有些醉,也有些暈濤濤的。 “你背我回去吧!”她說。 盧信良一愣。 錦繡的腳原來不慎被扭滑傷了。方才,一時激動,一個激吻,兩個人的呼吸越來越急喘。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終于,結束了這個吻的時候,盈亮的水絲還掛在兩人唇邊。錦繡忽然“哎喲”一聲,微朦的石凳籠旁邊散發的光線里,雪花輕輕地飄。錦繡緊蹙著眉,把幺蛾子一出,自己的馬面裙一撂。“糟了!”她說:“剛才滑了一跤,好像把腳給崴了!” 然后,抬起頭,嘻嘻一笑:“要不你背我吧?相公?” “……” 作者有話要說: 盧相(黑著臉):汪汪~~ 第53章 相爺的牛脾氣 盧信良后來還是把錦繡背上了后背。 那一舉動, 整個院子的丫鬟仆婦都驚動詫異了! 最開始,盧信良板著張老氣橫秋臉,捏捏捏捏, 覺得有傷他男兒的威嚴與體面,傷他相爺的臉面與尊威, 覺得丟人不好意思。“要不……要不以后沒人的時候我背你?”他勸, 哄, 想方設法地推脫與耍賴。 錦繡說:“不!不行!人家就是要你背……”聲音嗲嗲地。石燈籠所暈散開來的光線中, 越發人比花嬌, 皓齒盈眸。 盧信良忽然就招架不住了!他何嘗不知道這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