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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的斗雞, 漸漸地,又產生了更為微妙的關系和心理。 或者,是在“逃”。 錦繡依然是笑吟吟地,仿佛上次那場對盧信良的“歇斯底里”、壓根兒就沒有發生。 如有的時候, 兩個人同一桌子用膳吃飯,一床上睡覺,錦繡還是臉上笑扯扯地,仍舊沒心沒肺的樣子:“誒,相公,這菜好吃,您多吃點兒……”甚至,大反其道,還非常好心地,給對方把菜親夾到了小瓷碗里。當然,這是一大家子用膳。一旁的盧三兒因上次之事,雖對錦繡不再那么敵對,還送了東西,到底是礙于面子,手捧著個小湯碗,不忘冷笑著仍舊把兩眼一翻:“有那么親熱?!” 又或者,“誒?相公,這朱老夫子曾說:‘飲食,天理也!山珍海味,人欲也!夫妻呢,天理自然,而三妻四妾,便是人欲……話呢,我覺得是這么個理兒,但孔夫子不是又說么?——‘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那么這樣一想,不就矛盾了嗎?你說,是朱夫子的正確呢?還是這孔夫子的對?到底聽誰的?” 那是偶爾的夜間晚上,錦繡挑燈夜讀,讀著讀著,便偏過臉沖盧信良彎了嘴兒一笑。那笑容,既嫵媚,又傲嬌。 盧信良被問得一愣。這女人,聰明,實在聰明,舉一又反三,他竟不知如何回答。“這,這事情不能那么對比……”只能搪塞敷衍,俊面微紅。而錦繡,便一笑,復又低頭繼續翻她的那些子曰圣賢。 這是兩人簽訂的,該怎么著,還得是怎么著,她錦繡,才不是那起不遵承諾的沒臉小人。 一日,細雪綿綿,仍舊天寒地凍的青灰色早晨。 本趕著去早朝內閣報到的盧信良,晨間起來匆匆漱洗完畢之后,換了身緋色官服長袍,又用了些早膳。丫鬟遞來熱熱的巾帕,他輕擦了擦嘴,起身,正要走,忽然,見錦繡正低頭拿勺子小口小口地用著粥。 小廳一片安靜,幾個丫鬟侍立在側。燭光剪剪閃爍。她的丫頭春兒,在邊上為其添著香爐里的茉莉梅花香片。 錦繡的睫毛靜靜垂下,這時的她,看起來倒有些文雅又端莊。 簇新的耦荷色通袖真絲夾襖,立領的兔毛滾邊。裊裊婷婷,莊重而靜雅 她把那勺子里的粥就那么小口小口用著,唇色瑩潤,像一枚剛剛從雪堆里顯出來的粉嫩梅果。 盧信良閉目深吁了口氣。終于,忍不住了。“你們都下去——”打破沉默。錦繡微地一愣,抬起臉來茫然而復雜不解看著他。“是。”丫頭們趕緊福輻身,很識眼色地出去了。 盧信良這才坐下來,并一撩袍子,挨著錦繡。“關于那個孟靜若,嗯咳——”他說,伸手觸觸鼻子,眼睛卻不看錦繡,只是看著膳桌上的一碟碟點心和干果。并順便從一纏枝花紋錦鯉盤子撿了一顆榛子出來,拿在手上淡淡把玩著。一邊說,也一邊垂下睫毛:“我和她,要算是幼時熟識其實也可以這么說——” “碰”地一聲,錦繡粥碗里的小白瓷勺子輕輕撞了一聲。 哼!她心里一陣冷笑。不過馬上抬得眼來,把眉一挑,笑得迷人十足而又梨渦乍現地:“相公啊,想這容妃娘娘的名諱,可不能隨你這么提的喲?小心那皇帝小兒給聽見!”然后,又一眨眼,調皮地,壞心眼地。那意思是,好端端的,提這個人作甚?她錦繡,可不在乎。 可笑而滑稽的女人,到了這時還死鴨子嘴硬,到了這時,還是倔頭毛驢一個。 盧信良倒沒理她,繼續又說:“以前,她住在咱們府邸的時候,本相與她時不時照面玩耍過一陣,那時候因為都小,也沒什么忌諱,又因她是大嫂的親meimei……” 果然吶!果然! 孟靜若,原來,這個錦繡口口聲聲說不在乎,但偶然間卻要擋不住放進腦海晾一晾的女人,原來,她和這盧信良還真的是一對兒青梅竹馬。 “確實是,曾經府里很多人都在傳言,說,本相與她,還真的可能成婚走在一起。” 盧信良接著又說:“那孟靜若,哦,也就是容妃,曾也送過一方帕子給本相,雖然,當時我不明白……” 呵!錦繡心里又是一冷笑:說那么仔細干什么呢?說那么清楚干什么?這連帕子都給你送了,盧信良,要不要我錦繡替你們的感情惋惜惋惜?遺憾遺憾?……再替你咒咒那拆散苦命冤枉的狗皇帝? 錦繡這時的氣,終于又像上回屋子里兩個人爭吵時歇斯底里攢涌上來。 孟靜若,是盧信良當時僅僅十歲左右的青梅竹馬,年少玩伴。孟靜若,人長得又秀靜斯文,又知書達理,總之,那錦繡是怎么長的,孟靜若就完全反著來的。當然,也算是盧信良眼中的標準賢德婦女樣子了。就那樣,他詳詳細細,一字不漏,盧信良便將以前他和這女人的事兒,統統倒豆子似地倒給了錦繡。 “如果,如果這孟靜若——”末了,還不忘不知有意還是無心加上一句:“如果當時這孟靜若沒有被選秀女時候選入宮中,那么……”那么……那么他這話里的意思,就是自然而然,他會和孟靜若成親走在一起,至于她錦繡呢,當然,沒她什么事兒,哪邊涼快哪邊呆著去。 錦繡心里的氣是忍了又忍,忍了又忍。 她不知道盧信良此時的眼睛正盯轉盤似的、盯著她臉上的每一寸反應。 嘴角微扯著笑。 仿佛,她的反應越強烈,越震動,那該死的臭不要臉死男人,才會越舒坦一些,爽快一些。 “你該上早朝去了!”錦繡終于從位置上一站而起。 “你該上早朝去了……” 終于,意識到失態,嗯咳一聲,理理袖子,整整發釵,極忍著面部的抽搐假模假式一笑。 并輕輕地,柔柔地,甜美而故作嬌憨地,一禮,“相公,你是不是該上早朝去了,嗯?……” 盧信良也站起身,一把將對方緊拽扯進了懷里。 “不就是在吃醋,嗯?還不承認?既不打算承認?那么又這樣子酸里酸氣是為什么?夫人?” 低頭,勾起女人的下巴,使勁兒地,狠狠一吻。 錦繡的心,瞬間就炸開了花。 一陣天旋地轉。 她的頭也暈了,眼也花了,全身軟綿綿,并自己是誰,以及東南西北都快找不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