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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撩夫日常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4

分卷閱讀44

    ?”

    酸!百年的老壇陳醋似的,不用風吹,自有那么一股子酸味兒從缸子里冒出來。

    寵個屁!寶貝個屁!……錦繡心里暗罵。

    不過,面上還是笑吟吟地,依舊那么眼神潑辣而大膽地望著王翰,她可不想大吐自己的那些糟心苦水。

    “還不錯!——王中尉,哦,不,瞧我這記性,現在,應該稱呼您一聲王將軍了是吧?這次立了大功,怎么樣,我那皇帝表弟,準備再怎么恩賜獎賞你一番呢?”

    不提這話還好,一提這話,王翰也禁不住把臉拉得比騾子還長。聲音里,含著滅天天地的冷刺諷笑。“怎么賞?”早把這小皇帝恨得牙根癢癢。“再賞?他能把你賞給本將軍,嗯?”

    王翰心里的那個氣喲!其實,說句實在,他倒還不是真恨這小皇帝。他恨的是錦繡!

    他恨錦繡,要不是這女人作天作地的“作”,她會被皇帝指婚給那姓“盧”的嗎?答案是不會。只要她錦繡稍微地一點頭,即使不帶感情裝模作樣給他糊弄過去地一點頭——他王翰,早把這女人娶進府邸,捧在手心含在嘴里,想怎么寵就怎么寵?

    他就不信,那姓盧的死迂儒死古董對這樣的女人能多看上兩眼?不信!絕對不信!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呆子,把錦繡今后的一生葬送在這廝手里,才是高級的緞料做了抹布,大寫的“糟蹋”二字!

    總之,平威將軍臉色有些復雜難看。

    錦繡一時不知該怎么回絕。

    她打量王將軍。

    多年未見,時光在他臉上像沒有添歲數似的。目光還是那樣淳厚柔和。當然,只是針對她錦繡。

    看錦繡的目光一直是滿滿的寵溺。即使口吻言辭是罵,也是罵的寵溺。

    錦繡不僅就想,這樣的眼神,這樣的目光,實在讓人驚嘆這么些年來,他的那些握刀握槍、南征北戰的歲月又是怎樣從這雙眼睛溜淌過去?

    她和王翰的初次結識,其實,要追溯到父親駐守邊關的一茅坑兒軍帳。

    錦繡自小深受母親特別“與眾不同”的教育。

    “阿爹!”不同于其他閨秀小姐,手拿繡花針,裝摸作態,錦繡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想到您打仗的地方看看——那古詩上說,‘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女兒想去見識見識,那地方,是不是真的那么雄偉漂亮!”

    “胡鬧!”陳國公自是十二萬個不同意。那里刀光劍影,動輒血流成河,她一個女兒家家,又是自己這一生唯一的掌上明珠。自是不允。錦繡的母親陳國公夫人立即邊上冷笑一聲,就說:“你讓她去!又沒有裹小腳,難道還怕她跑不動?——再者,她一個女兒家家,不會男裝出行嗎?誰看得出來!你不說,他們就知道她是個姑娘家了?再說,花木蘭還知道替父從軍呢!我的女兒——”

    她一頓,語氣言辭頗為得意自傲:“我的女兒,就是要讓她什么都見識見識!既能寫詩,又能作文,至于騎馬,開弓,射箭,樣樣未必遜色于很多大宅里的文弱書生……霏霏!去,老娘我支持你!”

    陳國公沒有辦法,誰教他是個妻管嚴呢!

    錦繡母親后來又說:“真正有見識氣場的一個人,既能享受這世間上最奢侈的享受,也能受得下這世上最不堪的辛酸與辛苦……”她就是要讓女兒去“受受苦”!用她的話,這叫做對錦繡的“吃苦教育”。

    錦繡后來到了父親的軍帳,才知道,原來,母親口中的“苦”,是真正的“苦”啊!

    實在是太苦太苦。

    就像一首美好的長詩,瞬間撕裂成瓦礫碎片向著那血腥之地一路拋灑。大漠的煙,確實是直的。長河,也有溶金的落日沉沉落下。

    可是錦繡一來,她就悔恨無比、腸子悔得都要青了、斷了。

    錦繡第一次來“葵水”的時候,正是她女扮男裝,進入軍帳冒充父親身邊的一個小侍從第八天晚上。

    肚子疼得要死,她在那蒼蠅蛆蟲滿地的茅坑里站了很久很久。夕陽照過來,蒼蠅像是受到了鼓舞似的,血一般光線下,它們嚶嚶嗡嗡,翩翩起舞。

    錦繡“哇”地一聲,撕心裂肺痛哭起來。

    她哭得那么凄慘,那么無助。

    是的,當時的錦繡僅僅十五歲,才過及笄。雖沒有裹小腳,可是,就在那一刻,她卻希望自己寧愿折斷了足尖兒——因為,若非如此,錦繡,打死做夢都不可能到這令她幾近崩潰的破地方,噩夢般的地方。

    各種難堪辛酸暫且不提。錦繡,只記得她第一次“葵水”來的時候慘烈情形。

    父親又去打仗了!誰有那精力去管她?更甭說,整個軍帳,就幾乎沒人知道那個戴著小軍帽,長得瘦瘦弱弱斯斯文文、漂漂亮亮的小侍從——她,根本就是國公爺嬌滴滴的寶貝兒兼掌上明珠。沒有人知道。遠處的他們的軍糧被敵軍一次偷襲給燒著了!火光從黑暗遙遠的地平線透過破布氈簾在茅坑邊一閃一閃。

    “走!跟我去一個地方!”

    是的,錦繡認識王翰,就是這么個情形。

    “葵水”來了,沒有人告訴她這究竟是個怎么回事?沒有人告訴她,現在,自己又該怎么去處理那鮮鮮紅紅的血腥東西。她要死了嗎?……沒有人告訴她。

    王翰把錦繡從茅坑里拉了出來。當然,這時的錦繡已經系上了褲子。人一驚,身子一抖,匆匆忙忙,褲子系上,腰帶也系好。

    王翰說:“走!小兄弟!趕緊地,幫我一個忙去!”

    “……幫、幫忙?什么忙?”

    肚子還疼,那個葵水的事還沒解決,錦繡還沒反應。人,就像被拖一袋棉花似地給男人脫走了。

    多么高大威武、粗魯又粗糙的莽漢啊!錦繡打量著,她的手,被這個男人拽得是又緊又疼。她努力掙著,從男人的手心脫離出來。忍不住了,張嘴開罵:“——你干什么!干什么!想吃我的豆腐是不是!當心告訴我爹,立馬得將你亂棍打死!”那時的錦繡,她想她是真的已經瘋了!她瘋了!滿臉的淚水,被遠處燒燒的熊熊火光映照著。可憐而無助!對這個邊關大漠的“美好”景色,她不想再看了!對這個父親身邊冒充的小侍從,她也不想再裝了!哭著哭著,一把扯下頭上那頂破破爛爛、臟兮兮的小軍帽。

    頭發披散下來,甩落了一肩:“你帶我回去!現在!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