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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我乏了,困了,求你讓我睡一會兒,拜托了,啊?”然后,沖對方甜甜地、極為調皮嬌憨似地眨了個眼睛。神疲乏力,竟真打了個大呵欠,閉著美目睡了起來。 盧信良氣得,深呼吸了又深呼吸。好幾次端然坐定,卻沒忍受住青筋自額角一根根暴跳浮起: 為什么…… 為什么他就下不了狠手,干脆將這女人掐死了完事! 盧信良頭疼,無奈極了。 16.第十六章 盧三的好戲反轉 盧家的老宅煙籠在一片藹藹暮色里。 宅里的女人,說起來也是無聊透頂、一言難盡。 錦繡嫁進府伊始,從原先的雞飛狗跳墻、各種忍無可忍——到現在的逐漸習慣、并引以為常——宅子里的這些女人,對于錦繡,反而沒什么可說的了!——她要鬧也好,要上天也好,把整個盧府翻了個兒也好,誰也不想管了,更甭說她們也管不了! 有時候,盧老夫人在佛堂里禮著佛,虔誠十足地,面上,靜若止水,實則誰都知道,那是一種無奈絕望哀涼透頂之后的放棄與妥協。是的,她妥協!她認栽!佛香裊裊中,唯有賢惠淑德的大媳婦孟靜嫻有時候倒還勸勸她。 “母親啊!”孟靜嫻說:“可能二弟妹并不是咱們想象的那么一無是處……您瞧,有好吃的,她不是也惦念著您老人家給您巴巴送來嗎?”錦繡,曾給盧老太太、也就是她婆婆送過一些鮑參翅肚,是從娘家弄來的,很是頂級難得。那是有一天,她在她院子吃香喝辣,吃著吃著,便不知怎么地開始一邊搖頭,一邊嘖嘖,“你們瞧瞧!瞧瞧這破地方!還什么宰相府邸?……”她用小銀勺子挑著鮑魚里的鮮嫩美味,“唉!想開個葷都這么艱難,整天不是素還是素,這是要逼著讓我減肥嗎?春兒,你說我很肥——?”春兒自然說哪里,接著,人一好心,她就讓春兒給她婆婆盧氏也送去一些。她是覺這老年人可憐。 盧老太太不說話,只輕聲嘆了口氣。 這時候,盧三哼地一聲冷笑,便不高興了:“——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母親,你可別被那女人的一丁點腌臜東西就給收買了!我說大嫂你也真是的,到底她給了你多少好處,你竟為著那女人說話?!”然后,又開始數落起孟靜嫻的不是。 孟靜嫻的臉漲得通紅通紅。 “哼!”盧三這時還不解氣,想起什么,來了興致。“母親啊!”她又道,兩眼興奮發光、并充滿什么期待似的:“您老人家也來認真說說——咱們這二哥,到底治不治得了這女人?” 原來,她們的家主、堂堂的首相盧信良——從錦繡嫁進府伊始,也是不聞不管,不理不睬。任其橫行墮落囂張、任其自生自滅鬧翻了天……總之,她們都以為,這盧信良對錦繡,是眼不見為凈,徹底地不管與放棄了!也常有人勸他,如,盧老夫人:“唉,好說歹說,她也是你娶過門的媳婦,汝賢啊,你都不管了,這府里有誰還管得了她呢?”諸如之類……然,盧信良依舊不聞不問,抿緊著薄唇,很是漫不經心,“母親,您別再說了!——這女人,我是真的不想管,也沒那精力去管。”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可是,今天早上,府里兩丫鬟急匆匆從盧信良跟前跑過,盧信良問跑什么,兩丫鬟說,她們家小姐不見了,正找人來著。他這一打探,方得知錦繡又不顧府里規矩、濃妝艷抹去春臺戲院聽戲去了! “呵呵,那種地方……” 盧三剛巧從側門經過,口里酸言刻語,本以為二哥仍舊無動于衷。誰知,盧信良卻是臉一垮,再一沉:“混賬!——不像話!”意思是,那種地方,身為他盧家的媳婦、尤其是他盧信良的娘子、堂堂首相夫人怎么能去?!就這么說了一句,當即撂下臉來。備了馬車并喚兩個身強力壯的嬤嬤去“拿人回府”。 盧三當時的嘴張得比鵝蛋還大。 就這樣,不管是盧老太太、孟靜嫻,還是盧三兒,此時,院子里閑閑賞花納涼,實際,誰都在好奇盧信良這一去的“逮捕治妻效果”……究竟……如何? 尤其是盧三,越說越亢奮,恨不得立即化身她二哥,手拿藤條鋼鞭,“啪”地一下就向錦繡、也就是她二嫂抽打過去,并狠狠地。“哼!最好打得她皮開rou綻!滿地里哭爹又求娘的!——看她還敢不敢在咱們府里如此囂張放肆?!”咬牙切齒,聲音加重,又補充一句。 時至傍晚,盧信良和錦繡終于回來了。 血紅的夕陽灑照在盧府大廳前的雕花紅木照壁。 錦繡伸了個懶腰,打個呵欠,一睜眼,沒曾想,瞬間功夫,馬車就到了盧家正院的垂花門前。 “誰來攙攙我啊……”她的頭暈暈的。 身體輕飄飄,腳才一剛著地,綴著珍珠的繡花絲履才一觸及青石鋪就的光滑臺階。 剎那功夫,便聽她的小姑子盧三姑娘盧信貞——扯著她那人一聽、便忍不住聯想起刀片輕輕劃破布匹的尖扁嗓音:“喲!二嫂!天還早著呢!今兒怎么回來這么早?見著我二哥了嗎?——呵,說來我二哥也怪可憐的,平日里那么忙,朝堂事兒也那么多——卻不想啊,嘖嘖——”意思是,還要分精力去cao心他媳婦在外有沒有偷人…… 夕陽西下。盧信貞的臉總算不顯那么暗黃了。可能經錦繡上次“提醒”,素日里專挑一些襯抬膚色的衣裙來穿。也可能是天氣太熱,霞光紅彤彤流照在她的五官和鼻尖。她的臉,忽然有一種很是別扭的紅和白。一身鵝黃暗花簡潔素裙,她的腰束得也很是纖細與修長。手搖著蝴蝶紈扇,一臉的話里藏刀與諷刺之笑。 錦繡愣住。是的,她的頭還是暈的,人還沒徹底醒轉,那個呵欠才打在半中央,有丫鬟剛來攙扶,突如其來,卻不想蹦出這么個尖嘴猴腮、怪物似的女人在跟前兒。 錦繡挑挑眉,也不想與這女人見識。因為掉價。 扶釵整袖,倒把眼睛笑瞥向一旁站著的孟靜嫻,仍舊呵欠連天,漫不經心地問:“嗬!大嫂,你們在看什么呢?這么好奇的樣子——難不成,府里有什么好戲要開演咯?” 孟靜嫻尷尬得不行,她很想說,就是等著看你和盧信良的好戲……當然,卻不敢說出,只把頭微微低了,臉紅耳赤,聲音小得可憐。“呵,哪有,哪有……” 盧三道:“呵,咱們這府里,自然沒什么戲臺子可供某人給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