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7
款款的腰肢擺動于盧信良的眼皮底下。盈盈燭火中,像水蛇一樣扭來扭去。 盧信良坐下,撩撩袍子,就在這一刻,忽然感到有些頭疼和窩火:像錦繡這樣的女人——如此的工程浩大,也就是說,想要把她打造他想要的樣子——那種三從四德?那種貞靜嫻淑?那種賢妻良母?……對了,以及那永遠怕是遙不可及的“低眉”和“順眼”……是啊,如此的工程艱難而巨大,想要等到完美竣工的那天,簡直是何年何月,比登天還要難吶! 盧信良輕吁了一聲,幾乎就想放棄。掉頭走人,算了。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錦繡!” 錦繡轉過身來,一愣:“嗯?”這聲音,怪怪的,背皮一麻,這男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她瞇眼,瞅著他,一副居高臨下。 盧信良仍舊面無表情,只嘴角微微一翹,整整袖子和衣領,過了半晌,這才站起,悠悠地,也是居高臨下。 “走!我有東西給你看,對!就是現在!” 月光靜靜透入廂室。 再來說說春兒。 春兒也自始至終搞不清他兩口子到底搞什么名堂。盧信良難得是注意她家小姐一眼,哪怕僅僅是一眼……可現在呢?現在居然如此氣勢貫虹地直闖進來,甚至連門都沒敲一敲……當然,春兒是個丫鬟,有自己的本分,可不能管她不該管的事兒……然而,抱著一大撂的裹胸肚兜好容易出了里間,剛小心翼翼放藏好,春兒擦擦額頭冷汗,想還是有點擔心,忙輕輕上前,靠著房門把耳朵一貼—— 然而,這一貼,可不得了! 春兒眼也直了!背也麻了!渾身的栗子和雞皮疙瘩,臉紅耳赤,這一次,卻是真的恨不能又找個地方干脆把自己給活活埋了! “……不行,你那個太長,我可弄不了!” 最開始,一陣慵慵懶懶的聲音傳來,當然,這是錦繡的,語氣有點撒嬌,也有點無理耍賴,軟綿含混不清并小小的傲嬌。春兒不明白小姐口里的“那個太長、她弄不了”是什么意思?——隱隱約約,心砰砰砰跳著,跳得恐懼,跳得厲害,她覺著不對,心一橫,又把耳朵再往門前一靠,并緊緊地,悄不做聲地……可是,接下來——春兒眼前昏天黑地,又是一陣翻江倒海的頭疼眩暈以及天崩地裂,她用她的牙齒,都快將自己的手背咬出血來了!——是啊,就她這個主子!她這個小姐!這個葉錦繡!——簡直——簡直連她春兒——都想忍不住罵一句,狠狠地,罵一句:無恥——葉錦繡!你簡直是太無恥!太無恥! “對,你那個太長……這東西底下還有這么一大撮的毛,我手這么嫩,萬一給我磕起疹子怎生是好?” “嗯唔,我說不行不行!我聞著這汁水兒的味道鼻子就癢癢,算了算了!我不陪你玩了!我說盧信良,你要玩,何妨去找其他的女人,恩?!”這一句,卻是挑釁罷工、不干的意思。 春兒實在實在聽不下去了!全身被掏空,軟綿綿的,軟到在房門的門檻邊,接下來又聽見了什么也不想去思考了轉念,她又一想:不對??!她小姐錦繡生性不受束縛制約也就罷了,可是姑爺他——他不是——“吁……”春兒又深深吸口氣。是了,原來,這才是小姐素日里常說——是的,錦繡常一想起這姑爺就“呸”地一聲,她罵她的丈夫盧信良:“你可別聽他的哦!他,算個什么東西?滿嘴的仁義道德,實則上,一肚子的男盜女/娼!” 看來……果真??!果真,一肚子的男盜女/娼! 春兒捂臉。腿一哆嗦。“jiejie,jiejie!”剛要吃力站起來,突然,有聲音傳來,回頭一看,卻是一小小丫頭,這才忙收回了驚慌神思,鎮定自若微微一笑:“哦,香梨,是你?”這才趕緊走開。 原來,盧信良改造錦繡的第一步初次計劃目的就是——他要讓錦繡懂得,什么叫做一個女人該有的、最最起碼的cao守和品德——也就是“婦德”。盧信良也是經過幾番深思熟慮,那天,錦繡跑進了他夢里,他首次荒唐無稽地做了場荒/yin之夢。其實,這也說明,盧信良本身的“欲念”就根深蒂固、很重很重。而朱老夫子曾說,要想去“欲”,必先去“心”;吾心之外,沒有他物……這才是君子,這才是一個理性禁欲的從圣之路。最后,盧信良決定搬過來同錦繡同。并看看,自己會不會在終日的美□□惑下,真的心口如一、心無旁騖?走向絕對地天理禁欲之路? 是的,這也是對他本身的一場考驗和較量。 紅燭羅帳的女子廂房,盧信良拿了一本小小的冊子出來。那是,又叫——分別是,、、、的統稱書名。當然,那么多的書,錦繡一口氣看完也不可能——所以,極為詳細耐心地,盧信良又把那書刪繁就簡,仔細整理,找出重點剛要,做成一本小小的冊子……讓錦繡書寫,,并告訴她字里意思。 “我不寫!我也不認!”錦繡說,她挑挑眉,看也不看那冊子一眼:“哼,我又不考女秀才、女狀元的,干嘛要看這些勞什子東西?”打著呵欠,說話就要一撩袍子上床。 盧信良極力忍住冒火的沖動。脾氣忍耐達到極限,深吁了一口氣,半晌,才語氣溫和地問:“那么,你怎樣才肯寫?才肯乖乖聽話,嗯?”似在誘惑。 …… 就這樣,一番對峙,各自的堅持和橫眉冷對。錦繡終于笑了:“要我寫,也可以!”她一頓,搖搖手指,聲音拖得長長:“除非——除非你把你的衣服——當著我的面給脫了——”“無恥!yin/娃蕩/婦!”錦繡還沒說完,盧信良的臉黑得難看。當然,姿態甚高,眼神始終是淡靜如水、平靜如波的。而且,就連眼皮子,也沒夾他老婆葉錦繡一下。而他這一穩如泰山的巋然超逸之態,倒果真和那圣人哲人沒什么區別。不過,這姿態,也沒有維持多久,因為,錦繡接下來冷冷地哼了一哼,圍著他,走來走去,走去走來。 “嘖嘖!”她打量道:“還成天一口一個的‘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呢?這點胸襟和氣魄都沒有!——且,你以為我想看你?我貪戀你的美色?——拉倒吧,我說盧大相爺,我不過就看看你的誠意如何而已?——” 她想捉弄她,調戲她,就是想把他那自己最看不慣的姿態從神壇高高給拉下。 如此這般,盧信良再次閉眼深吁了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