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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所擾,否則,靈橋一斷,你的靈魄便會被困在天地樹上,回不來了。” 容令怡點頭應是,便幾位黃衣禪修一道,往天地樹所在的松云峰行去。 她凝望著黃衣少年們朝氣勃勃的背影,心中感慨。或許,用不了多久,容氏對于殺修的偏見便會徹底被扭轉過來,龍未山自此之后或許將走上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不再是禪修當道,而是禪殺并轡齊行。也或許,龍未山會迎來史上最為繁盛的光景。這樣的容氏,無疑是令人憧憬的。 她卻不知,這些黃衣禪修之所以堅定走殺修一途的信念,全是因為她這個九師姐。景家攻山那一日,乍見一襲紅衣的頂級殺修,驚為天人,從此以殺修為榮。 只是,龍未山當前,雖無遠慮,卻有一番近憂。 凈化…… 是因陰化之故。 千尋芳想做的,究竟是甚么?他在石鼓村陰化了那么多初階禪修,意欲何為?此事,與自己叁拾年前被困天地樹又是否有關聯?她絞盡腦汁,卻是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她就這樣信步往回走著,邊走邊想。恍惚中,隱約記起甚么,卻又如同水中月,待要伸手觸碰變化為烏有。 只記得,叁拾年前的那一刻,自己的周遭似乎亂成一片,鋪天蓋地的竊竊私語聲,如潮水涌入耳中。在這些吵哄哄的雜音之中,有一道很是特別的聲音,聲音不大,甚至于可以稱得上是悄聲,像是有甚么人在她耳邊說了一句甚么。 那人是誰,又對她說了甚么,她卻是死活想不起來,只得做罷,搖了搖頭。褚清越已經醒了罷,她想,唇角不由揚起,兩個淺淺的小梨渦像兩顆亮晶晶的星石,快步往回走。 容遠岐一夜未眠,眼睜睜捱到天際泛白,從床上挺身而起。 走到鏡前,鏡中是一張憔悴無神的臉,怔了怔,飛快步入凈室內,不多時便聽見水流嘩嘩之聲響起。許久,才從凈室出來。重又走到鏡前,見到鏡中人神采奕奕。 這么些年來,他一直以為晏衣不喜歡的,是他這張臉。這個誤解,曾讓他一度絕望至極。若是其他還好說,若是她不喜歡他的樣貌,他束手無策。及至昨日,方才知道,事實并非如此,她只是被人故意誤導了。她喜歡的,自始至終便是他。 既然她喜歡的是他,他便要讓她見到自己最好的樣子。束發,穿衣,渾身上下整理得潔雅軒然,這才滿意,打開房門。 天尚未大明。 他站在離晏衣房門十幾步之遙,遠遠望著那兩扇曾對他而言遙不可及的門扉,一顆心跳得忐忑,宛如初入情網的少年人。晏衣的房中安靜無聲,想來未起。他自嘲地一笑,他是有多急迫。 便要轉身回房,忽然間想起多年以前,曾聽晏衣與侍女說過,紫竹林的晨間花很美,尤其是帶露的晨間花。 晨間花是龍未山獨有的一種花,生長在紫竹林中,花開于旭日東升的那一剎那,花瓣有五。有的晨間花苞中含露,花開后露珠被花瓣托起,在陽光下分外晶瑩,極為難見。心念一轉,足下一點,飛身向紫竹林掠去。 入得紫竹林,一番細細搜尋,便在一株紫竹旁找到了晨間花。五瓣花瓣上點綴著五顆露珠,晶瑩剔透得如同明珠。小心翼翼采下一朵,捧在手心,便要踅足而回。 忽聽得不遠處有人語聲傳來。 耳中傳入“小九兒”三個字,容遠岐足下一頓,無聲無息前行了幾步。 “你也不必否認,你做下的這些好事,我都知道了。”是處塵長老的聲音。 “哦?”回應的是容子修,“長老可不能信口開河。” “我是不是信口開河,你心里清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以為千尋芳又是甚么值得信賴的人?你做過的事,他都已經與我說了。” “本就沒指望過他守口如瓶,子修無所畏懼。”容子修哂笑一聲,“長老約我在此處見面,是想如何做?” “你可還記得在此處被你一刀割喉的容菁菁?!你因她撞見你與千尋芳密謀,便將她殘忍殺害。你身為一宗自主,本應愛護本族弟子,卻做下此等屠戮同門之事。你簡直,罪不可恕!” “無憑無據,長老又能奈我何?”容子修冷聲道。 處塵長老好半天無語,氣得笑出聲,“容子修啊容子修,老夫真想不到,你會是這樣的一個人。你真是,讓老夫心痛!” “長老不是一直便看子修不順眼,何來心痛一說?子修所作所為,向來問心無愧,為的不過是龍未山。” “呵!好一個問心無愧,為了龍未山!那你兄弟呢?你兄弟那般相信于你,可你呢,你對他做下了甚么?”處塵長老厲聲指責,“你又對他的掌上明珠做過甚么!你屢次三番迫害小九兒,也是為的龍未山?!” 不遠處,手捧晨間花的人眸光一寒。 容子修一陣長笑,想是牽動了傷處,咳了幾聲,“我若說是,長老必不能信。” “我是不信!你處處為難小九兒,毫不體恤她沒了父親。明明是你自己殺害了容菁菁,卻賴到小九兒身上,害她險些命喪于戒器之下。叁拾年前的那場凈化,也是你使壞,害得小九兒靈魄被困天地樹。若不是千尋芳將她的身體奪走,小九兒的身體便要消散在天地間,再也回不來……” 帶露的晨間花被捧花人揉碎,從他手上掉落。白皙修長的手上青筋暴露。長眸一凝,化作一道紅光向容子修閃去。 容子修毫無防備,只覺得眼前紅光一閃,面上便挨了結結實實一拳,視線便是一糊,向后一個趔趄。 “容子修,你對我所做的事,我都可以忍。可你,為何要動我的女兒。容子修,你該死。” 青筋暴露的手直取容子修的喉口,五指一張,便要扣住容子修的脖頸,眸中煞氣與戾氣迸射。 容子修堪堪站穩,來不及喘息,忙向一側避開,凝氣一閃,用盡全力往紫竹林外逃去。 容遠岐提腳便追。 處塵長老急得大喊:“遠岐!你不可殺他!” 容遠岐充耳不聞,理智被怒火燃燒殆盡,不剩一絲清明。 晏衣起床,洗漱穿戴完畢,便坐在房中等容遠岐的到來。等了許久,卻是仍不見容遠岐來叩她房門。心中迫切想將恩怨了結,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終是耐不下心,驀地起身,抓起桌上的龍舌,開門走了出去。 忽聽得院外一陣吵嚷聲,雙眉攢了攢,提著弓往院外走去。打開院門,便見到數名弟子慌慌張張從門前跑過。 她攔住其中一名弟子,問道:“發生何事,這般慌張?” “師叔母,大事不好!遠岐師叔與宗主打起來了,師叔不知為何,又發了狂,只將宗主往死里打,像是要置宗主于死地!” 晏衣一驚,“他們現在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