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就算吵架，也不能什么都不交代就消失不見！草莓呢，你是不是也帶著她？”

    “……”

    他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我和關(guān)杏兒的事情，現(xiàn)在都真相大白了，你還要生我的氣生到什么時(shí)候？”

    “……等你過來了，我們當(dāng)面說吧，”陳溪念輕聲道，“前不久我說過，等我忙完了，一家三口會(huì)去……”

    “是北海道嗎？”容景風(fēng)極快開口，“哪個(gè)酒店，我現(xiàn)在就飛過來。”

    “……你怎么一下就知道了？”

    “你只說過想去北海道，難道還有其他地方？”

    “……”她那天幾乎是隨口一說，他竟然能記得這么清晰。

    他對(duì)她的愛，如此深刻巨大，她遠(yuǎn)遠(yuǎn)不能估量。

    床上的草莓像是醒了，翻了個(gè)身，一骨碌爬起來撞到陳溪念懷里：“是不是爸爸？”

    陳溪念點(diǎn)點(diǎn)頭，把手機(jī)遞到她的小手里。

    草莓可愛的小嘴彎起來，貼著手機(jī)甜甜叫了他：“爸爸，你還在忙嗎？我和mama都在等你。”

    那邊說了幾句，也不知道是什么，草莓一邊笑，一邊瞅著陳溪念，那眼神……人小鬼大……

    陳溪念耳根子發(fā)熱，假裝生氣瞪了她一眼，又高聲道：“容景風(fēng)，你說了些什么？不要把我女兒教壞了。”

    草莓的小身子一扭，跑到床的另一頭，朝陳溪念笑道：“爸爸說想你啦，很想你很想你。”

    她黑而亮的眼珠看著陳溪念，又道：“mama，爸爸問你想不想他？”

    那黑色的瞳仁像極了容景風(fēng)，陳溪念被這樣瞧著，心中一動(dòng)，不由自主道：“嗯，很想。”

    草莓歡呼一聲：“爸爸，你聽到了沒有，mama很想你。你快過來，今晚我們一起看雪哦。”

    陳溪念輕輕笑起來。

    ——鬼機(jī)靈的小不點(diǎn)。

    “好了，再說下去爸爸沒法出門了，”她把手伸過去，“手機(jī)拿來，先不說了。”

    草莓笑著，把手機(jī)遞給她：“mama，爸爸還有話和你說。”

    陳溪念嗯了一聲，將手機(jī)貼在耳邊，那邊傳來他低沉磁性的嗓音：“溪念，你等我。”

    矛盾之后的和解，總是很別扭。

    陳溪念有些說不出話。

    容景風(fēng)卻忽然道：“你還記得我跟你求婚的那天嗎？”

    “記得。”

    “那天你跟我打了張欠條，以后都欠我一個(gè)要求，我現(xiàn)在兌現(xiàn)，讓你跟我回家，你不許反悔。”

    恍然想想，原來她與他已經(jīng)一起走過了許多年頭。

    她緩緩點(diǎn)頭，“嗯，好。”

    快到傍晚的時(shí)候，天色晦暗，云層濃密，已經(jīng)是要下大雪的前兆。

    陳溪念帶著草莓在室外泡溫泉，幾杯清酒下肚，不覺飄飄然。

    草莓規(guī)規(guī)矩矩套著游泳圈，趴在池邊，有些擔(dān)憂道：“mama，你不要喝醉了。”

    “不要緊，這是清酒……”

    “反正不要喝了，”草莓抱著她的手臂，“爸爸還沒來，mama要是醉了，會(huì)沒人保護(hù)我們。”

    陳溪念一聽：“嗯，很有道理，那不喝了。”

    “真的不喝了嗎？”

    “不喝了。”

    “那我來喝，”草莓笑嘻嘻的，“不可以浪費(fèi)，mama教的。”

    “……”陳溪念眼疾手快抱開草莓，“臭寶寶，原來是你自己饞，這么彎彎繞繞的心思，跟誰學(xué)的？”

    也根本就不必問，除了從容景風(fēng)那兒遺傳，也沒有第二種可能了。

    草莓看著清酒瓶子漂亮，眼饞的很，陳溪念受不了她巴巴的視線，把她抱上岸，裹上浴巾：“回酒店吃點(diǎn)心去，小孩子怎么還要饞酒喝？”

    草莓可憐兮兮地撅起嘴：“為什么大人能喝，小孩就不能喝？不公平。”

    “因?yàn)榉梢?guī)定，”她穿好浴袍，捏了一把草莓rou嘟嘟的臉蛋，“你這種蓄意饞酒的小孩兒，更是罪加一等。”

    草莓被她說的不服氣，在她懷里扭來扭去：“mama兇，爸爸怎么還不來，我想爸爸。”

    平日里容景風(fēng)對(duì)草莓寵的驚天動(dòng)地，有求必應(yīng)。

    陳溪念抱著她往酒店走，嗤的一笑：“你爸爸說不定今晚到不了呢。”

    草莓啊啊直叫：“我不，我要爸爸。”

    “你想啊，這天氣不好，很有可能會(huì)延誤航班呢，”她看著女兒粉嘟嘟的小臉蛋就想欺負(fù)，“要是今晚爸爸不來，你可不要哭。”

    草莓的眼淚本來下一秒就要落下來，聽了這話，吸了吸鼻子，抿著嘴：“我才不哭。”

    “喲，咱們草莓是大姑娘了，知道哭鼻子難看，”陳溪念親了她一口，“可你上午那會(huì)兒不是還哭了，非要吵著說想爸爸嗎？”

    草莓嘟著嘴巴：“我那叫撒嬌。”

    女兒的伶牙俐齒，陳溪念往往無力招架。

    從溫泉走出了林蔭道，稍微冷了一些，還有不遠(yuǎn)就是酒店門口，陳溪念將懷抱緊了緊：“路上黑，抱緊mama啊。”

    愈發(fā)濃暗的夜里，一輛車從前方緩緩駛來，天色漸暗，陳溪念便抱著草莓往路邊讓了讓。

    臉頰上落下一點(diǎn)微涼，瞬間化成一顆小水珠。

    草莓的小手在她面上抹了一下，拭去了那顆水珠，咯咯笑起來。

    陳溪念抬起頭，也跟著笑起來：“啊，下雪了。”

    遠(yuǎn)處的車燈漸行漸近，忽然在離她們五米遠(yuǎn)處的前方，停了下來。

    雪越下越大，陳溪念以為車是為她們讓路，打算往前走。

    卻是一個(gè)高大的男人出了車門，從雪里走來，裹挾著冷冽的寒意，而他的眼眸卻含著如春笑意。

    他站在暖橘色的光束里，容顏英俊，雙臂微微張開，嗓音優(yōu)雅低沉。

    “溪念，我來接你回家。”

    全世界都模糊作透明，只剩下你，被燈火照亮。

    這是一天。

    也是一生。

    倒也不算太漫長(zhǎng)。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