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當講。這首歌的編曲并不是一蹴而就，早在林也時期的一檔綜藝上，她就準備了。只不過當時林也還不是紅遍大街小巷的歌手，主辦方不許她搶風頭，強硬地讓她中規中矩地唱完就下臺了。

    方芳承認，自己在這個節點唱這首歌是有私心的。她猶豫再三，還是下定決心。

    “那我唱得和林也比，誰唱得好？”

    前世的種種，畢竟還是心中過不去的坎。

    方芳這樣問，蕭立倒是一驚：“你怎么這樣問？”

    “林也在節目上不是也唱過這首歌嗎？”方芳看著蕭立，認真地說。她心里是有些打鼓的，雖說見識過蕭立對待工作的認真程度，但是他降職也是因為多管自己案件的閑事，指不定現在他學乖了，已經把這件事拋到九霄云外。可能還要在午夜夢回被悶熱的天氣憋出一身汗的時候，狠狠地啐自己兩口——若不是因為這不知所謂的人，我也不至于降了職減了薪，只能窩在這個破地方。

    “是兩種不同的風格吧……”蕭立難得認真想要辨別兩首歌的優劣，他以前只不過聽個聲響，并不能分別歌里的春秋。“林也唱得和原唱挺像的？但是你唱得和原唱不是一種感覺，更…… ”蕭立抓耳撓腮，他編不出來。因為調查林也案，他把林也大大小小的演出、專輯都聽了個遍，知道林也歌唱得好。但是方芳唱得也好，好在哪里，有什么差別，蕭立說不上來。

    方芳聽此回答，松了口氣。蕭立挺實在的，如果他沒有聽過，就會直言沒聽過。方芳并不是真的要和過去的自己比一個高下，只要她知道蕭立還在關注林也，關注林也案，這就夠了。

    “你不用絞盡腦汁夸我了，我和大明星自然是比不了的，還有得學呢。”

    方芳出言解圍，蕭立才算松了口氣。這個問題來得太突然，他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不知道怎么夸方芳才顯得真誠。他真心覺得方芳在臺上的時候就像個真正的明星，只是自己詞匯貧乏，言語不出其中一二。

    “要再喝點什么嗎？在酒吧打工的好處之一就是有免費的酒水可以喝。”方芳也看出蕭立似乎有些尷尬，另找了個話題。

    “不了吧。女孩子喝太多酒不好。”不是把職業分高低，蕭立單純覺得，女孩子在這種場合下不太好喝太多酒。其實蕭立挺好奇的，方芳上次不是說自己考了第一嗎，那也就是p大的準入學生，怎么在學期開學前跑到這個地方來打工？

    方芳見蕭立說了這句話，就低下了頭，大概也品出了他心中的疑惑。也不怪他，一個人正直過了頭就會有些迂腐，何況他每次到酒吧這種場合都是辦公，見多了酒吧里的烏煙瘴氣，自然對這里印象不好。

    “這里薪水豐厚。”方芳主動替蕭立解惑，“我家里挺窮的，供不起我念藝術，我只好另辟蹊徑。”

    “對不起。”

    蕭立覺得自己觸碰到了別人的痛處，方芳反倒覺得無所謂，不是所有人生來都含著金湯匙，沒有人應該為自己的出身感到抱歉。蕭立此刻的情緒倒像是最不設防的時候，方芳想著，要想從蕭立嘴里挖出點什么，最好的時機大概就是現在了。可想到要利用蕭立，方芳心里油然升起一絲愧疚。

    這樣做不好。可是想起靈堂前父母悲愴的哭天喊地，方芳只能這么做。

    “說起來，林也還挺可惜的，本來前途似錦，結果自己把自己名聲搞臭了。我以前還挺喜歡她的呢。”方芳說這話的時候眼不自覺飄向了別處，她不擅長旁敲側擊，更不擅長虛以委蛇。“上次好像聽你局里的同事說你查過她，這個女人真的剽竊啊？”

    方芳話里過于不自然的小心翼翼引起了蕭立的注意。他以最優異的成績從警校畢業，優秀的不僅僅是擒拿的拳腳功夫，審訊、心理學，皆是個中好手。他不知道方芳的目的，可是他本能反應緘默。

    “我送你回家吧。這么晚了，女孩子自己走夜路不安全。”街道早已不復車水馬龍，冷清的街道上行人三兩，確實是不安全的時間段。

    “某種意義上來說，你也算是陌生男子哦。”方芳回過頭狡黠一笑，仿佛無事發生。

    蕭立見方芳神色自然，覺得自己先前大約是杯弓蛇影。林也案錯綜復雜，其間涉及的大人物不少，也難怪蕭立戒備心重。他只不過查到了核心的邊緣，還來不及一窺其中究竟，就被大人物一手遮天蓋了下來，直接下放到分局。蕭立看著笑意盈盈的方芳，暗自希望她不要真的牽扯其中。

    “我可是人民警察。”蕭立也貌做正色，朝方芳敬了個禮。

    方芳揮手攔下一輛出租，鄭起帆給她的薪酬很大方，她已經沒有初見面時搭乘公交也要問蕭立要零錢的窘境。

    蕭立也不堅持，把方芳送上了出租。要關車門的時候，方芳突然擋了一下。

    “還你錢。”方芳把幾塊零錢塞到錯愕的蕭立手里，不多不少正是那天蕭立給她的數目。她眨了一只眼：“我說會還你錢的。”

    方芳說完，把車門帶上，示意司機開車，揚長而去。

    蕭立手里捏著幾塊零錢，哭笑不得。這個小妮子，真是極有趣。蕭立最后笑著搖了搖頭，酒后不能開車，他攔下一輛出租也往家里去了。

    許藝博收拾好樂器，出門正看見蕭立把方芳送上車。稍稍駐足，又看見方芳把什么塞到了蕭立手里，然后蕭立看著載著方芳遠去的出租笑了。許藝博調整了一下背包的位置，包里的鼓棒碰撞了一下，發出了聲音。許藝博家住得不遠，不用打車，他就著昏黃的街燈為伴，步行在回家的路上。

    北市繁華，即使是深夜，街上的霓虹燈牌依舊是一道風景。方芳頭靠在座位上，漫不經心地看著車窗外一晃而過的光影，這才是她最熟悉的街景。工作需要，林也總是要半夜才能搖下遮光板，看看所在城市的街景。窗外的景色就像是剛下節目時，林也返回住處沿途的風景。

    可是方芳心知肚明，林也已經不復存在了。同樣的街景，卻恍若隔世。蕭立話里的戒備方芳不是聽不出來，但也正是聽出來了，才知道事情絕對不簡單。一個周亭語不足以讓警方三緘其口，和周亭語周旋許久，她有幾斤幾兩，方芳掂得清楚。如果有大人物參與其中，前路漫漫，方芳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

    光怪陸離，前途未卜，還好白駒過隙，方芳并沒有煩憂許久，就到了p大開學的時間。

    第15章 15

    p大的校園很美，夏日的暑意倒襯得樹木格外翠綠，樹木簇擁著一眼湖水波光粼粼。湖面上漂浮著幾朵荷花，大約是有人專門打理，湖面的荷花格外精神。

    熬過了難捱的軍訓，莘莘學子才有心情來欣賞校園里的美景。開學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