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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票證年代的日常生活[空間]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6

分卷閱讀16

    子,所以他每個月能有1、2塊的零花錢。這是一個足以讓很多同齡人羨慕的數字了,也是孫齊圣的兩倍,而家里經濟困難的朱大友根本就沒有零花錢可拿。

    于是,這一年來莊沙和朱大友總是想多來上幾場斗牛賽,而孫齊圣則一直保持謹慎的態度,控制著比賽頻率。如今。突然見他改變態度,不止是莊沙想干票大的,朱大友更是掐熄煙,狠狠道:“我們連打上一個月,把少賺的錢都拿回來!”

    第12章 睡前

    對著財迷心竅的兩人,孫齊圣曬笑道:“想什么呢!打到9月份,你們不想分配了,畢工組的人可不是善茬。”

    “對呀,差點忘了這事!”朱大友一拍腦門。

    去黑龍江軍墾是這次畢業分配里最燙手的山芋,這是滬上眾所周知的一件事。今天全市出動把去黑龍江的人歡送走了,66屆中學生的分配也就基本告一段落了;等到9月份開學,畢工組肯定得開始搞67屆的分配工作。

    對67屆來說,接下來的三個月可是關鍵時刻——誰出錯誰就得倒大霉!

    打籃球算大錯嗎?朱大友不知道,他只知道9中66屆里有一個女生,初一時寫了一篇贊美去新疆支邊的上海青年的作文。據說因為那篇作文上過一次校刊,畢工組的人就從早到晚找她談話,非要動員她去新疆。最后,按著校門口大喜報上的說法,這事的結果是:在接受畢工組的思想教育后,某某同學的覺悟上去了,主動報名去了新疆支邊。

    畢工組的工作態度就是這么認真負責,以至于朱大友一想起來就立刻熄了連打一個月球賽賺錢的心。

    莊沙皺著眉頭,問道:“大圣,那這比賽我們怎么打?”

    孫齊圣思考了一下,對兩人說:“今天是18號,明天起一天一場,打個十場吧。找人的話,就找那些以前打過的一直不服氣我們的人,就說在分配工作前了結舊怨。”

    莊沙推推眼鏡,“我等會就去約人,明天打張澤或者李強他們,怎么樣?”

    朱大友用左手做一個玩球的動作,“我都沒問題。”

    “可以”,孫齊圣點頭表示同意。

    說完正事,三人靠著天臺圍欄胡聊天。

    天色很快黑了,估著時間,孫齊圣站直身子,深吸一口,把還剩小半截的煙一口氣吸完后,對看向他的兩人說道:“程家該吃完面了,我下去叫佰歲帶口信給陶小霜。”

    為了保密起見,孫齊圣和陶小霜其實很少兩人單獨相處,通常,兩人在同壽里附近見面都會分別帶上孫佰歲和程采秀,而寧鷗則是陶小霜單獨出門時最好的擋箭牌,所以孫齊圣對寧鷗的容忍度才那么高。

    說完孫齊圣轉身下了天臺,留下一句:“你倆記得把地上弄干凈。”

    朱大友蹲著撿煙蒂,嘀咕道:“陶小霜說不讓去醫院他就不去,今天又拉著我們在天臺等了兩小時,就為了看一眼。大圣這做派要是在四川準是耙耳朵呀。”朱媽是四川人,朱大友常會冒出幾句巴蜀方言。

    莊沙撿完了自己腳邊的煙蒂,站了起來,“陶小霜這一病,人都比黃花瘦了,孫大圣心疼呀,如果不是要去參加游行,他估計會拉著我們等半天好伐?”

    “還真是……”想到自己差點得等上半天,朱大友的嘴里不禁就‘切’了一聲,真心覺得談戀愛實在太麻煩了,可一想到自己談的時候也可以拉上孫大圣和莊眼鏡,他就覺得自己也不算虧本。

    ……

    這晚,程家的晚飯就像程采秀喊的那樣,是吃面。

    夏天里,程家說到吃面大都不是指吃熱面,而是指吃冷面。

    陶小霜進屋后,一家人除了上中班還未回家的二舅媽外都圍坐在飯桌旁,看著徐阿婆給冷面拌澆頭。

    飯桌上依次擺著6個碗,大的兩個碗里足有8斤面,自然是二舅和迎軍的,另外4個碗里各盛著2、3兩面,這就是陶小霜和迎國他們三人的了,至于做飯的徐阿婆則提早吃過了。

    徐阿婆煮的面條水汆得特別好,盛在碗里呈半透明狀,根根松散,看著就讓人有食欲。一天沒好好吃過東西,迎泰實在餓得等不下去了,干脆筷子一伸,白面條就吃了個滿嘴。

    采秀做個惡心的表情,嚷道,“阿婆,二哥要吃白面條,他的澆頭給我和姐吧。”

    這鴨蛋黃之仇還真是大呀,陶小霜好笑的對表妹說道:“采秀,我們好女不和男斗好伐?”

    程采秀癟了下嘴,“嗯,這次就算了……姐,好香啊!”說話時,她的眼睛也和迎泰一樣直盯著桌上裝滿澆頭的大盆。

    徐阿婆的做飯手藝向來是螺絲殼里做道場,越是不起眼的家常菜越是用功夫——這一點,7、8歲開始就跟著外婆學燒飯的陶小霜是最知道的了。

    這冷面要好吃,澆頭一定要好。徐阿婆煮得晶瑩彈牙的面條自然要好澆頭來配才行。

    在陶小霜這個親傳徒弟看來,徐阿婆應該是先把二兩的帶皮肥rou切成小丁炸出油來,然后在熱油里加入適量的鹽、糖、面醬、辣椒粉,小火翻炒,直到rou皮丁被炸得焦脆爆香;再把前一天吃剩的蔥頭和卷心菜梗細細切了后過熱水燙熟。最后把兩者攪拌均勻,就是上好的冷面澆頭了。

    等到陶小霜把面條吃進嘴里的時候,她知道自己猜對了。

    rou皮丁味濃而脆酥,蔥末帶著辣味,菜梗丁有嚼頭,再加上和著香辣濃郁醬汁的面條,那滋味吃得六個人都是狼吞虎咽的,房間里只有呼嚕呼嚕的聲音。

    徐阿婆坐在一旁看得笑瞇了眼。

    吃完面,二舅帶著兒子、侄子去王記老虎灶洗盆湯。

    “迎國,拿兩個水籌去。”

    陶小霜想到晚上要干的大事,不禁就想出了神,等聽到腳步聲,她才發現二舅他們已經下樓了。

    陶小霜連忙喊住落在最后的程迎國,給了他兩塊刻著記號的細竹片——正是開在支弄口的王記老虎灶的水籌。

    老虎灶里泡開水,是一句老上海的閑話,說的就是去老虎灶打熱水的事。

    按說燒熱水的店應該叫熟水店或者熱水房之類的名字,可因為這類店里開在正前方的大爐口看上去就像一只老虎嘴巴,而后面高高豎起的煙囪管則像是老虎翹起的尾巴,所以滬人就形象地叫其‘老虎灶’。

    燒熱水是老虎灶的本業,而茶館和盆湯則是兼業。

    老虎灶開茶館通常是在店旁露天支一棚,天氣好不支也行,現成的熱水泡上茶再擺上幾張桌子和板凳,茶資只要1分錢,茶客多是住在老虎灶附近的居民。

    有的老虎灶店面較大,就專門隔出一小間擺上浴盆供人洗澡,只供熱水不供毛巾、肥皂,視熱水的用量收費4、5分,這就叫盆湯,因為簡陋和不便,通常只有男的去洗。

    二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