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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重臣不做粉侯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8

分卷閱讀18

    情,就是不一樣。

    西山歸來,不出三日,裴煊居然主動來看她。

    夜長歡本還想,呈現(xiàn)出一副蹙眉捧心,咳喘氣緊的病秧子模樣,我見猶憐,好讓裴煊也憐一憐的。哪知她的紫蘇太能干,想著公主殿下正在園子里玩得不亦樂乎,又想著裴大人是老熟人,就直接把人帶了進來。

    彼時,夜長歡正在園子里杏樹下的秋千上,蕩得老高,裙裾飛舞,且還嫌推秋千的半夏是不是沒吃飯,怎么推不高,半夏反說她長胖了,推不動。引得她一陣亮聲嗔罵,生龍活虎得不行。

    就看見裴煊從回廊轉(zhuǎn)角處出來,猛地撞見,衣裙翻飛蕩漾,攜著香風(fēng)鋪面,銀鈴笑聲入耳,頓時一臉的驚愕。

    夜長歡直想從秋千上跳下來,偏偏那鐵索木架子載著她一副重骨頭,慣性忒大,又悠悠地晃了幾個來回,才讓她落地下來。趕緊雙腳著地,站直了,拍拍裙面,堆一臉的傻笑,滿心的尷尬。

    裴煊立在回廊下,隔著雕梁與廊靠,帶了微微笑意,問她:“這么快,就好了?”

    語氣和溶,如這微涼的春風(fēng),含蓄不知意,不知是欣慰,還是在譏笑。

    “差不多吧……我在床上,躺不慣。”夜長歡窘得無奈,只得老老實實承認了。

    玉京女子多柔弱,她自幼身強體健,難不成還是她的錯了?傷風(fēng)感寒而已,喝幾副湯藥,囫圇睡上幾夜,發(fā)些熱汗,就好了。一日不沾沾地氣兒,練練筋骨,就渾身不自在。那些補藥湯品,喝多了,還要流鼻血呢。

    如果裴煊不喜她這粗人體格,她也實在沒有辦法了。不過,他能來看她,她還是很高興的。當(dāng)下,便又斂了心神,準備款待貴客:“去屋子里喝茶?”

    “不了,這園子里景致不錯,就在這里說說話吧。”裴煊一邊四下張望,賞這一園子的玲瓏□□,一邊拒絕了她的好意。

    夜長歡趕緊給紫蘇和半夏遞眼色,要這兩個看著伶伶俐俐,有時候偏又不長眼睛還缺心眼的貼身侍女,閃一邊去。

    兩個死丫頭飛快地遁形,園中只剩了她與裴煊兩人。裴煊卻依舊站在廊下,虛邈的神光,定定地看向她這邊,也不知是不是在看她,亦或,是將她看作一抹已經(jīng)融入這園中景致的□□?

    她今日,烏發(fā)簡髻,黛眉粉唇,一身云色素錦的春衫上,綴些淡色金繡的纏枝暗紋,的確,與枝頭那些淡粉、嫩白的花團兒們,很搭。還頗能混淆蜂蝶的判斷,嚶嗡蹁躚,在她裙邊繚繞。

    夜長歡便略略環(huán)顧身側(cè),抬腳提裙,將那些撲閃翅膀的蟲物們,趕得遠些,再迎頭抬眼,朝著那人直直地看了過去。

    最怕直視他眼中的冰寒冷漠,也最喜這般痛并快樂的眼神交纏。那雙猶如深井幽潭的瞳眸,瞬息流光變換,她從來沒有看透過。似乎,總是有些拒她于千里之外的生硬之氣,又總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熟稔之感。她也不知,哪樣才是真。

    一如西山被劫之時,明明覺得,這人應(yīng)該是緊張她的,可是,她使出渾身解數(shù),想要撬開他的口,讓他說點什么,卻始終只字未獲。

    少息功夫,恍若良久,裴煊終于走下廊子,行至秋千旁。

    “我?guī)阍趫@子里走一走?”夜長歡趕緊注目他的移步,帶著些許討好,問他。他不是說她的園子景致不錯嗎?

    裴煊卻笑著搖搖頭,徑直繞著她身后,抬手拉了拉秋千架的一邊鐵索,說到:“不是嫌不夠高嗎?我來推一推試試。”

    夜長歡轉(zhuǎn)身,睜大一雙杏眼,半翕了淡唇,忍不住一臉的不可置信。他想要推她蕩秋千?這破天荒的閑情逸致,來得太突然,就跟做夢一樣。

    然后,她便真如做夢一般,斂裙坐下來,雙手抓住兩邊鐵索,腳尖點地,任由那人將她推蕩起來。

    扶在她肩背上的那股力道,說是要來試一試將她推高些,其實推得要命的輕緩,一下一下的,猶如微風(fēng)吹拂池中碧水,層層柔波,剛剛皺起,便又消融,若有若無的,讓夜長歡覺得,搖晃的,不僅是秋千上的身板,還有心湖。

    可她又不敢像剛才使喚半夏那樣,讓他再使力些。這春日午后,玉京府尹大人那雙本該在府衙里執(zhí)筆掌印的手,攀在她公主府深處的秋千架上,已經(jīng)讓她受寵若驚,倍感罪過了。

    未曾想,接下來還有更罪過的。

    那人站在她身后,推著她的腰背送了一會兒,索性雙臂一張,一雙大掌握住了她抓在兩側(cè)吊索上的手,四手相握,又將她搖蕩了幾個來回。

    夜長歡未回頭,轉(zhuǎn)著眼珠子,用余光看了看兩側(cè)吊索上,自己的雙手被包裹緊握的光景,再吸了吸氣,身后的胸懷衣襟間,那股艾草氣息,忽近忽遠地襲來,她就有些坐不住了,想跳下來,躲開去。

    她身形剛剛一歪,裴煊卻以為她要掉下去,趕緊松了鐵索上的手,從后面一把攬住小腰,就將她給摟在懷里。

    那一剎那間,夜長歡似乎能聽見頭頂枝頭花骨朵兒綻放的聲音。然后,瞬間凋謝零落。

    她還是不要自作多情了吧。

    這一連串的親昵之舉,若是兩情相悅,再自然不過,若是由著她的心意,也是求之不得。可是,這個人,一直是對她敬而遠之的呀,突然如此溫柔與親近,且還是兩人皆是清醒的情況下。非jian即盜!

    他剛才一進這園子,她就嗅出有些不對勁了!

    “你想說什么,就直說吧。”夜長歡看了看扣在她腰間的雙手,側(cè)了側(cè)臉,極力平淡地,問身后擁著她的人。

    “……”

    依舊是那種石沉大海一般的沉默。有熱熱的鼻息在她耳側(cè)、頸間游躥。

    “呵,你總不至于是專程來給我拉秋千的吧?”以裴煊一慣待她的原則,甚至,她都不敢肖想,他是來探病的。

    “……”裴煊悶悶的一聲嘆息,似有千言萬語在醞釀,卻仍是不答她。

    那沉沉聲音,就在她耳根子邊上縈繞,那溫?zé)犭p唇,似乎,已經(jīng)觸及了她肌膚上的寒毛。夜長歡突然有所領(lǐng)悟,她是不是碰觸到了他的……真心?冷漠之下,暗藏著的一顆灼熱之心?什么都不說,跟什么都沒有,還是不一樣的,如看上去平靜的海面,下面隱藏著狂囂,與真正的靜謐無波,還是不一樣的。

    那種若有若無的直覺,漸漸可以篤定,可是,這種感覺,比讓她不計回應(yīng),一廂情愿地糾纏,還要難受與……絕望。

    “過幾日,宮里的賞花宴,阿姐再看看人,如果不出意外,我的親事……應(yīng)該就定了。”裴煊終于說話。

    夜長歡豁然掙脫起身,跳將開去。

    正是這種難堪!他心中有她,卻仍是不要她!

    “哦,恭喜你。”夜長歡轉(zhuǎn)身,硬扯出一抹笑,看著被她猛地跳開的舉動搞得一臉錯愕的裴煊,極為禮貌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