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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熟悉的安靜乖巧,小奶貓一樣。 胸口翻滾了一夜又被狠狠壓下的情緒又開始鬧騰,翻攪得他胸口一陣陣發疼,手忍不住伸向她臉頰,有些顫,但指尖下的觸感是真實的,帶著熟悉的溫度。 喉嚨深處又滾起陌生的哽咽感。 沈靳嘴角一點點地抿緊,手情難自禁地滑入她柔軟發絲,頭微低,想吻她。 沈橋剛好抱了會議資料過來,這一幕剛好落入眼中,驚得他一頭撞玻璃門上,“臥槽……”手中資料也跟著驚落在地。 沈靳循聲回頭。 “二哥你……”沈橋捂著撞疼的腦袋,一臉震驚,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躺在沙發上的夏言。 沈靳身子微微一側便隔開了他目光。 夏言還沒醒,他朝他比了個“噓”的手指,而后面色自若地站起身,走向門口,彎身撿起掉落在地的資料。 “你先去忙吧。”他輕聲說。 “……”沈橋一臉震驚地走了。 沈靳回頭看了眼猶睡得香甜的夏言,輕輕將門關上,回到辦公桌前,處理手中文件,到底是夏言還在這兒,人也有些分神,忙了會兒又不覺抬頭看她。 人在眼前的踏實感,讓他心思也漸漸放松,連日來的沖擊和昨晚的一夜未眠,整個身體都已經困倦到極點,不覺就手撐著額打了個小盹,神思剛游離開又猝然想起上一次的夢境,驚得一下睜眼,彈坐起身,叫了聲“夏言”,一只溫熱的手掌輕輕壓在他肩上。 眸中視野漸漸清晰,雪白的墻壁,雪白的床單,以及站在床前,一張張擔心看他的臉,沈遇,喬時,沈橋,老三……唯一沒有夏言。 隱約還能聞到空氣里彌漫的消毒水味。 床頭擱著的蘋果手機上,鎖屏背景里的時間,2016年4月17。 他腦袋有那么一瞬是完全空白的,茫然的視線里,只聽到自己嘶啞的嗓音:“夏言呢?” 沈遇看著他的眼神藏著欲言又止:“她……今天下葬。” “……”腦袋驟然炸開的空白震得沈靳一下跌坐在床頭,直至她揚睫看他,困惑問他“怎么了”的樣子一點點竄入腦中。 “不可能!”他一下掀了被,一把抓過床頭大衣,轉身便往門外沖。 作者有話要說: 再次問沈先生,刺不刺激?驚不驚喜? 兩生歡喜,“兩生”,歡喜 第12章 沈橋急急拽住了他:“聽說已經送回了鄉下老家,二哥你……” 沈靳用力甩開了他手,出了門,上了車,車子疾馳而去。 沈遇喬時和沈橋幾個擔心他,也跟了過去。 沈靳繞路去了夏言家,遠遠便看到緊鎖的大門。 車頭一轉,沈靳將車駛往出城馬路。 一路上他胸口繃疼得厲害,雙眸被刺得一陣陣發紅發燙,方向盤上的手青筋浮動,幾欲徒手掰了方向盤。 他認得夏言老家的路,他曾陪她回去過,一個多小時的路程。 未及駛近便遠遠看到大榕樹下停放著的簡易木板和帳篷,以及早已燃盡的香燭。 安城是個宗族氣息濃郁的城市,鄉下城鎮還保留著祠堂,家里老人去世后遺體一般會在祠堂停放三天,但風俗里年輕女人去世遺體是不讓進祠堂,多是在村頭大榕樹下停放辦法事。 那一堆未燃盡的香燭刺得沈靳心頭劇痛再起,尤其視線往前,觸及不遠處的新墓,墳頭上還混著青草和新翻的黃土,昏迷前紀沉拳頭重重砸向他嘴角的那一幕再次兇狠襲來。 他說,夏言沒了,你滿意了嗎? 剎板上的腳硬生生一腳踩下,疾馳的車子戛然而止。 沈靳用力推開了車門,手臂有些顫,走路有些飄,踉踉蹌蹌走到了那座新墳前。 墳前沒有墓碑,只有一小塊平滑石塊立起來的小石碑。安城歷代的風俗,除非當地名人或自家修建的水泥冢,一般墳墓都沒有立碑刻字的習慣。自家親人葬哪兒,誰人墓xue,都是自家人記得清清楚楚,一代代交代下去。 沈靳站在墳前,眼睛死死盯著那座新翻土堆。 沈遇喬時和沈橋幾人也跟著下了車,走向他。 沈靳臉上出奇的平靜,又出奇的狠。 看向那座新墳的眼眸,赤紅著,獸一般,蟄伏著嗜血的殘暴。 沈橋從沒見過這樣的沈靳,那樣的眼神,似是恨不得把那座墳給挑了。 他看得心驚rou跳,小心叫了他一聲:“二哥?” 沒想著他真把手伸向了他:“給我把鏟子!” 沈橋:“……” 他突然扭頭,手直直指著那座新墳,嗓音極平靜:“把它給我挖了。” “……”沈橋驚懼地看向沈遇。 沈遇也擰眉看向沈靳,卻見他突然彎身拾起地上樹枝,另一手也用力抽掉了那塊碑,徒手就開始挖了起來。 “你瘋了你!” 沈遇上前想將他拉起來。 “我沒瘋!”他直直回頭看他,嗓音干啞得幾乎發不出聲,“夏言不可能死了,她不可能不在了。” 他的眼眸依然是赤紅的,平靜的嗓音里已隱隱帶了哽意,卻固執地認為,夏言沒死。 哪怕他和他們所有人一樣,眼睜睜看著夏言從急救室轉重癥監護室,再從重癥監護轉手術室,哪怕摘下手術帽的紀沉失控將他推抵在墻上,目齜欲裂地告訴他,搶救失敗,他猶不相信,夏言死在了手術臺上。 他沒能見到她最后一面,從她緊急入院到她在重癥監護室短暫清醒時的交代遺言,再到她被推出手術室,他始終沒能再見她一面,紀沉阻止了他所有靠近她的機會。 這是他唯一能靠近她的時候,她的墓前。 他的眼神告訴他,就是把她墓給刨了,他也一定要見一見她。 沈遇盯著他看了許久,緩緩松了手。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去打擾她最后的安寧。” “人死燈滅,如果人都沒了,還有什么安寧不安寧的?” 低低的呢喃里,沈靳盯著那座新墳失神了會兒,嘴角再次抿起時,眸中狠色漸起,牙根幾乎咬碎,他憑什么要讓她安寧? 十指直直插入松軟黃土,手背青筋浮起時,一大抔黃土隨著漸彎的手指飛散而出,手又再次插入,刨開……隆起的黃土堆一角漸漸凹陷,腳邊堆積的黃土越來越多,從純粹的泥黃色慢慢染上深紅血色。 沈遇目光從他腳邊黃土慢慢移向他十指,原本修長好看的一雙手已被黃土沾滿,混著血,看著觸目,他的動作猶沒有半分停滯,直至棺木暗紅一角漸漸顯露,動作終于稍頓。 看著那暗紅棺木,人怔了許久,手掌遲疑著、慢慢觸碰暗紅棺木。 沈遇能清晰看到他手掌的顫抖,小心翼翼地撫摸,又一點一點地,狠狠收緊,他的嘴角抿成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