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堅硬的表面轉了一圈, 才將鄭智雍塞到他嘴里的棒棒糖拿了出來，“你隨身還帶著這個？”

    “在便利店買東西沒有零錢了”, 鄭智雍說，“如果煙癮消退了點，我在你面前唱一回, 你點評一下？”

    “行。”鄭俊英嘬了一下棒棒糖，說。

    雖然在喜好方面有很大差異，一旦與鄭俊英達成了基本的共識，相處起來還是很輕松的。等鄭智雍唱完, 鄭俊英吃完糖, 他們又探討了一番“中韓合作”問題。鄭俊英從小學到初中一共在中國生活了五年多, 對那里有一定的了解, 中文也說得相當不錯, 但是對于, 他的態度相當不樂觀。

    “現在這個陣容恐怕只有姜勝允能好一點，rap比較多的偏hip-hop歌曲在中國流行，好像只有潘瑋柏做到了，可剩下那三個都不是那樣的。”

    鄭智雍深有同感：“不知道都是怎么想的，如果哥和我去參加，也許還能好些。”

    “我才不和你一起，你就是個bug，再說也沒意思，跨國合作能帶來突破的概率比我們聚在一起玩還低，幸好我已經不在cj了，不然想拒絕還沒那么容易”，鄭俊英毫不留情地點明了真相，“我同情你”。

    “只是做一些嘗試而已。”鄭智雍很謙虛地說。

    他至少沒有什么壓力和緊迫感，所有的動力都來自于自己內心“做事”的意愿。

    真正有壓力和緊迫感的人是姜勝允，同樣是出來的人氣選手，第四季的鄭俊英2012年出名，2013年出道，如今換到好友的公司，照樣有人氣有資源有口碑還能隨便浪，第二季的姜勝允2010年成名簽到yg，2013年參加生存競賽，2014年出道，至今資源不是沒有，嚴格說來種類還算豐富，有演戲有組合活動有solo有綜藝，然而每個資源持續時間短間隔時間長，效果基本等于沒有。2014年秋出道，2016年才第二次回歸，回歸的效果也就那個樣子……

    仁川到北京的飛機上，姜勝允轉過頭看坐在他身邊的鄭智雍，后者已經在座位上沉沉睡去，他的肘部撐在兩側的扶手上，脊背挺直，腦袋垂下來，下巴抵在自己的胸口，雙眼緊閉，連疊在一起的睫毛都一動不動，宛如一座精致華美的雕像。沒有上妝的鄭智雍皮膚白而光潔，好得令人艷羨，嘴唇雖然少了幾分血色，以姜勝允的標準卻也不算糟糕，更重要的是從這張臉上他一直看不到壓抑與頹喪，或者說，即使鄭智雍為某些事頭疼不已憂心忡忡，姜勝允也始終能從他身上感受到名為“希望”的東西。

    姜勝允沒有辦法準確地描述他的感受，他目前只是覺得雖然鄭智雍比他大兩歲人生經歷又稱得上非常豐富，他卻覺得對方有著一顆屬于“年輕”的心。

    如果鄭智雍能聽到他的心聲，一定會深表贊同。從小到大都衣食無憂，大部分時間想的是自我實現，冒險之前又總會留下余地預備退路，他固然比同齡人多了不少的人生經歷，但他所承受的壓力是無法與真正在競爭激烈的娛樂圈掙扎、成功失敗完全天上地下的殘酷相比的。

    姜勝允不會將自己的想法告訴鄭智雍，也暫時無從知曉鄭智雍更深層次的思維與想法，他在平穩地穿行于云朵間的客機里，望著鄭智雍露出來的后頸犯了難。

    這樣睡是不是對頸椎不太好？至少要靠在后面啊。

    姜勝允猶豫了半天，終于向鄭智雍伸出了手。他坐在鄭智雍的右手邊，這時身體左轉，用右手托住了鄭智雍的下巴，輕輕地將它托起來，鄭智雍的脖子并不堅固，他很輕松就托成了正對前方的角度，問題在后面，鄭智雍他不往后靠。姜勝允原本是想用左手扶著鄭智雍的肩膀，讓他靠在椅背上的，奈何鄭智雍一動不動。

    他的視線順著肩膀向下，落在鄭智雍挺直的腰上。

    在那場全韓國都知之甚多的車禍里，鄭智雍受損最大的是腿，腰部也有不輕的傷，姜勝允清楚，所以一點也不敢用力。

    難道就這么把手撤回去？

    姜勝允看著自己還在與鄭智雍的下巴親密接觸的右手，一時間左右為難。

    不過他的皮膚真不錯……不對，這是下巴，手感還這么光滑，他的胡子是不是刮得太干凈了點？

    正當姜勝允思緒漂移的時候，掌心處傳來的一陣摩擦產生的淡淡溫熱將他拉回了現實，鄭智雍偏過腦袋看著他，睡眼惺忪：“勝允？”

    “哥”，對著鄭智雍的眼睛，姜勝允一時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那個……你的姿勢……”

    “姿勢？”沒有完全清醒的鄭智雍眼神有一點木，喃喃自語過后，才漸漸地恢復了幾分神采，“你說的是我的脖子對吧，多謝了”。

    他的身體慢慢地往后靠，最后讓后腦勺抵在了靠背上，變成姜勝允所希望的姿態，“這樣是不太好”，他的聲音輕且柔軟，臉上也浮起了一層笑意，“養成習慣了，暫時該不過來”。

    姜勝允終于可以把他的手撤回去了：“怎么養成的？”

    “上課”，鄭智雍說，他又坐直了，給姜勝允示范，“在課上有時候實在撐不住，眼睛就閉上了，雖然老師不怎么管，不能表現得太明顯，頭要這樣低下來，再撐不住的話，就是那種讓頸椎的負擔有點大的姿勢”，他的雙手內收，在胸前握成拳妝，拳心向下，看上去像一只手握筆，一只手按書，“上課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嗎？”

    “我一直覺得哥在學校是那種優等生。”姜勝允沒想到答案居然是這樣。

    “優等生也要睡覺的，何況我不算。”鄭智雍說。他讀高中的時候課外時間有很大一部分花在了治療復健上，上課時的犯困時間幾乎是全班最長的，加上邏輯不算突出，抽象思維水平線下……感謝他開了掛的記憶力，要是這還是一般水準，他能上慶熙就謝天謝地了。

    “那樣也是很特別的姿勢”，姜勝允說，“課堂上睡覺更多不是側著頭趴在課桌上？”

    “我初中時期經常那么睡”，鄭智雍重新靠回去，眼皮漸漸地往下垂，最后只留一條縫隙，“后來脊椎的條件不允許，我看起來也就嚴肅多了”。

    姜勝允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失言，然而鄭智雍只是對他輕輕地笑了笑，仰頭靠著椅背，閉上了眼睛。于是他剛剛提起的一點緊張感就如冰塊扔進了溫水里，不多時便在悄無聲息中消融殆盡。

    他不在意。雖然與鄭智雍打交道的時間不算長，姜勝允可以確定這一點。

    飛機著陸后一行人便乘車前往訂好的酒店，他們還在路上，便有他們的軼事在推特和中國版推特——微博上流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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