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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掉兩條手指長的小魚,一共十二條,里面有鯽魚有鯉魚,最大的一條鯽魚起碼四五斤重,不禁就道:“晚膳我想吃魚湯了。” 康熙隨口問:“鯽魚湯?” 琳瑯點點頭,也沒忘了孝敬師傅,便笑著道:“到時再在湯里煮些嫩豆腐和各種菇子,包準好吃。” 康熙就笑話她:“真是貪吃鬼。” 琳瑯趕緊狡辯:“明明是孝順徒弟。” 康熙睨她一眼,突然湊過去在她耳邊道:“既然是孝順徒弟,那今晚可得記著幫師傅好好的暖床。” 琳瑯:“……”干嘛呀,一言不和就開黃腔。 就這樣,康熙先帶著琳瑯去釣了魚,接著又帶著阿哥們在園子跑馬射箭……一連好幾天都表現得一派閑適,還賞了射箭功夫最嫻熟的大阿哥一把牛角大弓。 蕊珠院里,郝嬤嬤急了,宮里出了那么大的事,皇上卻如此作態,難道是要大事化小就此放過惠妃? 同樣是對瑜嬪下手,懲罰榮妃時皇上沒顧忌過三阿哥,處罰皇貴妃時也沒顧忌過四阿哥的處境,哪怕德妃養著六阿哥,她背后的烏雅家也還是跟著內務府的人遭了殃,可到了惠妃這里,皇上就有顧忌了…… 皇上重漢學,而漢人重嫡長,太子是嫡,大阿哥是長,果然啊,作為皇上的長子,大阿哥最是能威脅到太子! 再一想到赫舍里家有個索相,皇上就偏讓納蘭家有了個明相,郝嬤嬤他們也就越發感覺到大阿哥的分量。 大阿哥是皇阿哥,他們動不了也不敢動,可惠妃,她得和皇貴妃一樣,被皇上圈禁,然后成為大阿哥的累贅才行! 幾天后,在宮里守著長春宮不動彈的顧問行卻是發現了一個大線索。 他本來是為著牛答應的事審問端嬪身邊的人,結果一個小太監熬不住刑,居然吐口了一件事:當初窺伺御前,把皇上和瑜嬪第一次見面的情景泄露出去的就是大宮女冷香。 而冷香最后也認了,卻說她也不是故意泄露的。 是她在鐘粹宮里當差的姑姑私下里問起,那時瑜嬪又還是個不起眼的小答應,她就想著也不是什么要緊事,便和姑姑說了說。 又是鐘粹宮,又是惠妃,顧問行趕緊就往暢春園報信。 第155章 決心 天呀,咸福宮和惠妃的鐘粹宮一個在西,一個在東,離這么遠,惠妃竟然還能打聽到御前的消息?打聽完了,還索性就在宮外教出個方蘭秀來,直往萬歲爺的眼前送,這、這可是犯了萬歲爺的大忌! 接到顧問行送來的消息后,梁九功豈止頭大,想到萬歲爺會有多生氣,嚇得他一身冷汗都出來了。 然后真如他所想,這回萬歲爺果然就發怒了。 居然這么快就把窺視帝蹤,伺機在秀女的身上動手腳的罪名栽贓到了惠妃身上。如果惠妃真的就如此大膽,手里又有如此的勢力,那康熙確實容不得她…… 所以,是意在大阿哥嗎?這是要讓他徹底厭棄惠妃,甚至遷怒于大阿哥。 本想釣魚,結果卻發現咬鉤的是條惡犬,康熙有一種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感覺。 這讓他心里滿是怒火,一時間看什么都不順眼,一連重罰了幾個伺候得不妥帖的奴才后,他才青著臉,揮毫潑墨的開始練字。 說是練字,康熙動筆后寫的卻是狂草,而且反反復復只寫了四個字:其心可誅! 真就是其心可誅! 會沖著大阿哥使力,整個后宮里,無論是四妃,貴妃,還是先前的皇貴妃,沒人會敢冒奇險的去這么做,康熙很清楚這一點,同時他也很清楚會做這種事的只有……太子,或者說太子身后的赫舍里家! 太子如今還不滿十五歲,正是最驕傲又不知憂患的年歲,眼下的大阿哥在他來說不過是年長兩歲的庶兄和未來的膝下之臣,康熙知道,赫舍里家不會和不敢把這些算計告訴他。 一切都是索額圖和赫舍里家的自作主張! 康熙的憤怒完全展露在他力透紙背殺氣騰騰的字跡里。 所有的父親都不會把自己的兒子往壞處想,康熙也是一樣,可他更是皇上,而且還是一個做過預知夢見過九龍奪嫡的皇上。 夢里的種種從康熙的眼前一一晃過。 元后赫舍里氏死于產后的大出血,康熙知道她在宮里給胤礽留了些人手,也默許了此事,畢竟這些人本就是為胤礽準備的。可在夢里,不管是宮里宮外,這時的赫舍里家都是很老實的。 夢里老實,那為何這時就不老實了?康熙思來想去,發現其實是因為大局變了。 在夢里,這幾年乃至打完噶爾丹,朝野乃至宮里的局勢都是均衡的,而如今,在外朝他力行改革,在宮里,更是圈了皇貴妃,整治了內務府…… 榮妃和德妃受了內務府的牽連,三阿哥和四阿哥六阿哥三人也跟著沒臉,其他已經開始讀書的阿哥里,宜妃的五阿哥養在太后身邊,太親蒙古了,而七阿哥腳上有疾,八阿哥母家出身低微。 赫舍里家這是覺得局勢被打亂了,又看不得年紀大一點的阿哥里就剩下一個大阿哥毫發無損,于是憋不住了,就想趁亂陷害惠妃和大阿哥,好鞏固太子的地位! 好狗膽,真是膽大妄為! 康熙停了筆,深深的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 他一邊可以查都不查,就為太子開脫,一邊卻也清楚太子和赫舍里家之間的聯系是剝離不了的。如果非要剝離,那就得傷筋動骨,而且無疑會變成他在公然宣告對太子的不喜。 就像在夢里,當他在四十二年把索額圖拘禁于宗人府,就已經動了廢儲之心。 康熙不禁冷笑:所以,索額圖和赫舍里家才會這么大膽,因為他們知道只要有太子在,朕就動不得他們! 停筆停得太久,他筆端已經有墨汁滴落在絹紙上,很快就暈出一塊暗色來。 康熙就低頭去看,邊看他心里邊就想:白紙上要是沾了墨漬就如白玉有暇,只能作廢掉。 上到興辦演武堂和海事衙門,下至普及牛痘和各種外來的糧種,乃至推行西學……康熙想做要做的事太多,天下就如同他眼前的白紙,正等著他恣意揮灑,好為大清立下萬世之基,而胤礽,他的太子……就像是紙上的這塊墨漬! 只要有太子在,就總會有人明里暗里的去妄行那從龍之事,即便沒有索額圖,沒有赫舍里,也會有其他人,可康熙卻是萬萬容不得國有二君! 還是得廢了太子嗎?這么一想,康熙就感覺心里像塞滿了石塊,沉甸甸的又憋得很,不禁就胡亂扔了筆,用兩手緊緊按著胸口。 “萬歲爺!”在一旁侍立的梁九功忙就撲到桌前。 “滾開!”康熙一腳踢開他,然后就猛地起身,像頭困獸一般在寬敞明亮的書房里轉起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