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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名:美人在何方 作者:遙億叁 ☆、重生 長安城的暑天很長,岐山上的行宮內早已經有了涼意,長安城內卻是依然暑熱難耐。 司馬淳撐起半邊身子,有些愣愣地看著身上穿著的薄薄的夏衫長裙,這完全是一幅消夏的裝扮。 可她明明記得,記得自己之前穿的,是厚厚的襖裙,里面蓄了厚厚的棉,都是自己親手一針一線做出來的呢,怎么這一會兒,就變成薄衣裳啦! 司馬淳覺得頭疼的很,人也有些懵,抬手撫了撫額角。 司馬淳愣了一下,這手怎么變得如此白嫩了,手指上也沒有起繭子,再看看四周,床榻四角垂下來的銀香囊,屋內懸掛的層層帷幔,榻前的案桌上擺著香爐,此時正裊裊吐著香煙,堂下還有個方方正正的冰鑒,屋內的擺設無不精致清雅。 什么時候自己的擷英殿有這些好東西了?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還沒待司馬淳想清楚,便又頭疼地暈了過去。 “還真當自己是這宮里的主子吶!三天兩頭的,不是這個病,就是那個病的!” “別說了,一會兒東邊的那個聽到了,又哼哼唧唧哭個不停,可煩人!” “行了,行了,快些把這里收拾了,這么熱的天,咱們去涼快涼快!” 司馬淳在迷迷糊糊中醒過來,隱約聽見幾個宮女說閑話的聲音。 司馬淳才醒,也沒力氣說話,緩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感覺飛出去的神魂終于又飛了回來。 這里,竟是自己曾住過三年的丹陽宮西配殿! 可之前明明是在擷英殿獨自住了好多年,只記得當時自己正坐在窗前,一邊與老嬤嬤閑聊著,一邊親手縫著夏衫,只覺得一陣強烈的晃動,那應該便是阿娘曾提過的地動吧,難道是那場地動之后,自己被宮人或是侍衛救回到了丹陽宮? 司馬淳只覺得一陣陣毫無頭緒地頭疼,微微支起頭,又口渴地厲害,卻是眼見著那幾個宮女出去,也提不起力氣去喚住她們。 司馬淳躺在床榻上左思右想,想不通自己怎么又回了丹陽宮,也想不通自己怎么變到了十一二歲的樣子。 不過多年在擷英殿的生活告訴她,想不通的暫時先別想,本來就不聰明,越想越笨了可怎么好! 殿外一陣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傳來,同時傳來的還有一道清柔動聽的聲音:“阿淳阿淳,你好些了么?” 這聲音煞是好聽,便如黃鶯出谷,又如流水潺潺,聽者只覺溫柔,會不由自主地放下多思多想。 司馬淳自覺在自己不長的生命中,這是她聽過的最好聽的聲音。 雖然多年未曾聽過這道好聽的聲音,但此時乍一聽見,司馬淳還是如往常般緩下了神色,安寧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好聽啊! 又聽得一把嚴厲的聲音:“身為公主,怎可這般冒冒失失,大喊大叫!” 哦,這是翁姑姑了。 翁姑姑是這座丹陽宮的掌事姑姑,為人板正,總是一臉嚴肅地和你講著什么“身份”、“規矩”,雖然司馬淳往年一見到翁姑姑便有些害怕躲閃,但已事隔多年,她此時再見故人,心中還是很有幾分小激動的。 進來的那小娘子,穿著月白色的襦裙,面如蓮萼,膚若凝脂,目如秋水,讓人一見便忘了煩惱。 她一進到殿中,司馬淳只覺滿室生輝,連頭都不那么疼了,滿含著笑意望著這小娘子一步一步向她走過來。 只是這般絕美的小娘子,被翁姑姑幾句教訓,便嘴里嚅囁著不敢再大聲說話,一雙美麗的眼睛氤氳著水汽,驚慌又似求救般的朝床榻處的司馬淳望過來。 司馬淳心里嘆著氣,在美人兒的淚珠兒將要落下來時,開口說道:“公主殿下,阿淳已好些了,您別太擔心。” 是了,此時南梁已經覆滅,北齊正元帝一統南北已快一年,是為大齊朝。 為安江左人心,安撫南梁臣民,恩旨保留南梁皇室僅存的安樂公主與安寧公主封號,同南梁端宜大長公主留下的淳寧郡主一起,接回北齊長安皇宮,由皇后代為撫養,賜住丹陽宮。 而她,司馬淳,正是南梁端宜大長公主的唯一女兒,淳寧郡主。 而之前的病倒,正是在安樂公主被賜婚給驃騎大將軍穆白后不久,故人將遠去,而在這長安 皇宮中,便只剩安寧公主與自己相依為命了。 司馬淳與安寧公主內有所感,二人先后病倒了。 原來,自己這是重新來過一回啊! 司馬淳神色有些復雜地看著眼前這美貌的小娘子。 這個美人兒,正是南梁文康帝的幼女,永慶帝、端宜大長公主的幼妹,末代幼帝的小姑姑,安寧公主。 而自己,應該要喚她一聲小姨的。只是兩人年紀相仿,從小便玩在一處,便是到了從建業到了長安,兩人也分別居住在這丹陽宮的東西配殿,關系很是要好。 只是兩人的相伴并沒有維持多久,到了長安三年之后,安寧被新帝冊封為妃,而司馬淳便被遠遠打發到了擷英殿,一個熟識的人都沒有,簡直就像是進了冷宮一般,很快便無人問津了。 一旁的翁姑姑禮儀絲毫不差,帶領著跟來的宮人們一一向司馬淳行禮。 這些宮人們,面兒上都是恭敬非常的,可有幾個是真心尊敬她們這些前朝的公主、郡主呢? 南梁皇宮里忠心的宮人,早在叛軍攻入建業皇宮時,便被殺得七七八八了,北齊兵馬攻下建業時又殺了一回,剩下的也被整肅地老老實實,不敢多說一句話,被留在了建業舊都里。 如今丹陽宮里當差的宮人,都是原北齊的宮人們。 她們并沒有受過南梁皇室恩惠,更是明白這一統天下的大齊朝,不過是想拿這幾個南梁公主、郡主,當個安撫人心的幌子罷了。 一切供應用度,自是最好,但是否盡心,便看人心了。 想到這里,司馬淳原本有些重見故人的激動也消失了,只剩下了一份小心翼翼。 別看翁姑姑總說什么“身份”、“規矩”,哼,要真重規矩、身份,這大齊朝的正元帝為何要從自己的外孫、南梁幼帝手上奪了江山呢! 司馬淳有些不屑地撇撇嘴,卻也不敢做得太明顯,免得翁姑姑又抓住自己來一陣訓戒。翁姑姑的威名,即使多年不見,她可是記得很清楚呢。 安寧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榻前,拉著司馬淳的手,便淌起了淚。 雖然美人垂淚也很美,可司馬淳此時卻無心欣賞,心中有火氣想朝她吼叫,可多年形似圈禁的生活讓她已忘記如何發火,更何況,安寧又是這般的美人兒。 司馬淳喘口氣,輕聲說道:“公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