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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微微的抖動了一下。 蕭燕綏卻是微微垂著眼眸,仿若未覺一般,若無其事的繼續平靜道:“大師剛好是年長之人,見多識廣,想來,對于萬安公主早年的經歷,也有所了解吧!” 道覺大師甚至下意識的看了一直在蕭燕綏的身邊穩坐著、卻始終一言不發的李倓一眼。 自從有僧人來報,蕭六娘親自來到這里,還是有意避開了西明寺正經的山門,道覺大師便心中知曉,對方此行定然有所求。 只是,他沒料到,蕭燕綏竟然是在有東宮出身的皇家子嗣陪同的情況下,同他一個方外之人打聽萬安公主的秘辛。 當真是,何等的辦事刁鉆!倒是和蕭嵩那般不按常理出牌的性情,一模一樣…… 道遠已死,這樁早就過去了十幾年的舊事,道覺大師顯然也希望有一個了解。 作為皇家敕造的佛門之地,道覺大師雖是方外之人,卻始終置身凡塵世間之中,對于皇室的恩怨,自然多多少少也有所了解,只是平日里從來不說罷了。 如今看來,蕭燕綏對西明寺并無太大的敵意,她的注意力,竟然是始終都落在了萬安公主的身上,道覺大師雖然心中有些不解,卻也不愿同蕭家為敵,尤其是在西明寺虧欠在先,能夠在他手中,將這樁舊事了結,對于西明寺中的其他無辜贈人,倒也算得上是幸事了。 念及此處,道覺大師自然再無保留,又看了李倓一眼,便將自己知道的些許陳年往事,緩緩道來。 茶香縷縷,混合著幽幽禪香,等到道覺大師說完,案上的茶早已經冷了。 蕭燕綏的手指始終輕輕的握在茶盞上,她聽得很認真,自始至終,連一口茶都不曾沾唇。 待到道覺大師的話語告一段落,她也抬起眼皮,向著道覺大師禮貌的頷首,“多謝大師。” 道覺大師擺了擺手,也不欲多言。 剛剛同樣聽得仔細的李倓已經起身,然后伸手,任由蕭燕綏搭了一把跟著站起來,兩人方才一起向道覺大師告辭。 因是在佛門清靜之地,李倓自然也有所收斂,等到蕭燕綏站穩之后,自然就順勢收回了手。 只不過,道覺大師送了幾步,看著兩個年輕人并肩離開的背影,那種無意間的親近和身體間絕對稱得上親密的距離,這些兩人都無疑隱瞞的相處上的小細節,其實已經足夠透露很多了。 回程的路上,蕭燕綏和李倓仍舊是坐在馬車里,兩個人壓低了聲音,確保不會傳出車外后,開始將關于萬安公主的許多細節,緩慢的拼湊起來。 李倓直接拿過了蕭燕綏的鉛筆,因為換了握筆姿勢,有些別扭的嘗試了兩下,然后才在她的隨記本上緩慢卻很認真的寫了幾個字。 “根據道覺大師所言,最初,萬安公主會出家做女道士,其實是以李林甫為首的宗室之人向圣人提出的建議,萬安公主自此開始仇視李林甫。” 爬了一天的山,之前還不覺得,現在多少顯出些疲態的蕭燕綏蔫蔫的靠過來,下巴略微搭在他肩膀上,盯著紙面上萬安公主和李林甫的名字,有些悶悶不樂道:“我一直以為,她做這個女道士做得挺開心的。” ——畢竟是唐朝的公主,便是出家了,其實又不用當真講究什么清規戒律的,若非是道覺大師說出這件事,蕭燕綏是絕對不會想到,有玄宗的親meimei玉真公主、金仙公主珠玉在前,做女道士絕對是何等的肆意風流,萬安公主當初竟然是不甘愿的? 甚至于,其實在整個唐朝的貴族階層里,拿出一兩年時間來出個家做個女道士,除了方便用名正言順的理由推脫之外,參考一下玉真公主的名聲,不入凡塵的方外之人,什么清苦的罪都沒遭受過,而且說出去還是很有格調的…… 感受到肩膀上蕭燕綏那微弱的重量,李倓卻是心里一顫,他微微側過頭來,正好能瞥見蕭燕綏幾乎近在咫尺的側臉。 按捺住心中擁她入懷的沖動,他只是用鉛筆的尾端輕輕的點了點她悶悶不樂的臉頰,柔聲提醒道:“當時的情況是,圣人已經提出,要自己親自出家為睿宗祈福,只是,國不可一日無君,圣人被勸下后,自然只有血脈至親,方能贊替他行這祈福之事。玉真公主便是想要還俗,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可是,為了圣人的名聲,萬安公主代父祈福,可是這一輩子都綁死在了這件事上。” 蕭燕綏聽了,微微頷首,下巴上的力量正好抵在他的肩膀上,傳來了一陣極為清晰的觸感。 李倓的身體有些不自在的微微僵了一下,卻突然開口道:“順著這條線,我大概能猜到,萬安公主對你的仇怨因何而來了。” “因為什么?”蕭燕綏瞬間來了精神,直接抬起頭一眼不眨的瞅著他。 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頭,細密柔軟的發絲流過掌心,就仿佛是兩人之間這般不設防的親昵一般,令李倓心中也隨之變得極為柔軟。 “當時,能夠代替圣人祈福的適齡皇子和公主,雖然人數并不多,不過,挑挑揀揀,總還是有的。”李倓簡單的提了幾個名字,除了新昌公主,其他基本都是蕭燕綏不太熟悉的人,自然,蕭燕綏的注意力便落在了自己叔叔蕭衡的妻子,新昌公主身上。 “新昌公主?”蕭燕綏一眼不眨的看著他。 李倓點了點頭,“圣人和蕭相公之間,早年相識,君臣相得,自然也就早有兒女親家的約定,可是,圣人子女眾多,若是我沒猜錯的話,具體的人員,卻是一直并未定下。” 蕭燕綏繼續點頭,“我阿翁這人不太看得上盲婚啞嫁的,而且,他其實不喜歡過多的插手后輩的事情。” 李倓忍不住笑道:“蕭相公致仕之前,便是在朝中諸多事情上,其實也不太管事的。” 蕭嵩這種頂著宰相職務還不管事情且大事小事都愛和稀泥的性格,堪稱眾所周知,和如今大權在握、事必躬親的宰相李林甫簡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李倓繼續道:“當時,圣人膝下的子女,已經長大懂事,適合出家祈福之人的年齡,正好同你阿耶他們相仿……” “我阿耶和阿娘也是青梅竹馬,自幼相識,”蕭燕綏輕輕的“啊”了一聲,輕聲道:“他當時有沒有和我阿娘定親我不確定,不過,他應該是不想娶公主的。” 當時的情形,如果如果蕭嵩看中萬安公主,有意讓自己的兒子和萬安公主定親的話,代玄宗祈福這一身份,肯定就要換人了。 不過顯然,蕭華早就有了門當戶對的心上人裴氏,蕭嵩自然也就沒了這個想法。 最終,蕭嵩和玄宗的兒女親家,落在了蕭衡和萬安公主的meimei——新昌公主的頭上。 蕭燕綏嘴角抽了抽,“萬安公主出家的事情,我阿翁他們肯定全都知道,但是,他們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