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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蕭嵩突然致仕回鄉養老,朝中官員大都有所耳聞,那蕭六娘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竟然隨著祖父蕭嵩一起回了老家的事情,本就不是秘密,尤其這事碩導出來,多少還是有些值得令人稱奇的地方,所以,消息流傳的自然就更廣了。 --蕭燕綏此舉,放在明面上,所有人都會贊嘆一句,這個孫女愿意回老家照顧祖父,稱得上是純孝。 可是背地里,自然是有人吐槽她傻,覺得她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竟然離開繁華熱鬧的長安城回老家,簡直是腦袋不好使,以后怕是要連婚事都耽誤了,雖說蘭陵蕭氏的女兒不愁嫁,可是,門當戶對、文采風流的小郎君終究還是有數的,人家在長安城的各種宴集聚會上早就看對眼了,早早離開這種社交環境的蕭燕綏,根本就是排除在了這個圈子之外。 自然也有人覺得是蕭家長輩此舉欠妥,便是要照顧孝順家中長輩,也該是兒子兒媳親自隨侍,弄個尚未及笄、根本就是小孩子的孫女過去算個什么事? 雖說蕭嵩身份很高,可是,便是他想要養一個孩子在身邊,也應該是帶著以后能夠繼承徐國公府的嫡親的孫子在身邊教導,弄回去個孫女這是干什么?尤其是徐國公夫人賀氏都還在長安城里沒跟著一并回去呢! 畢竟,唐朝貴族女子地位雖然頗高,可是,在大多數人的眼中,女孩子家,終究還是要家中的母親、祖母教養的。 像是蕭嵩這樣對自家的晚輩從一開始就頗為隨意的就少,然后等他真的親自教起孫女來的時候,那傳授的內容更是從來百無禁忌,恨不得連他當初領兵打仗的心得都一并交了底,像是蕭嵩這么教孫女的人,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唐朝貴族女子多彪悍,可是,唐朝傳承至今,真正擁有強烈的權力欲望,并且切實的將自己想要左右朝政的想法付諸于行動的女人,其實也就只有武則天、太平公主、韋后、安樂公主等寥寥數人,而且,就這鳳毛麟角的幾個女人里,還大多數是互相影響再加上母女相承…… 或許是蕭嵩還任著宰相的時候,便散漫久了,以至于,對于蕭嵩的想法,大多數人根本不曾細究。 可是,對于東宮來說,蕭嵩即使一早就溜了,畢竟也還是正頂著太子太師,李文寧自然也就十分清楚蕭嵩和蕭燕綏這祖孫二人臨別長安城之前的動靜。 念及此處,李文寧眼珠一動,也忍不住的說道:“蕭六娘如今隨祖父蕭相公在蘭陵老家,或許到了冬天年前便會回來吧,到時候籌備及笄禮倒是也來得及。” 李倓卻是搖了搖頭,收回之前落在那支簪子的目光,對李文寧說道:“我之前從蕭悟聊起過,聽他的意思,蕭六娘一時半會兒怕是并不會再回長安城中……” “那她的及笄禮怎么辦?”李文寧下意識道。 “不清楚。”李倓眉心微蹙,卻很快又掩飾般的舒展開來,面上神色間再不露絲毫。 及笄禮,乃是嘉禮的一種,說白了,其實就是古代的成人禮,把女孩子的頭發簪起來,示意已經成年可以嫁人了。 像是蘭陵蕭氏這樣的世家大族,對于家中嫡系女子的及笄禮,一向是非常看重的。尤其蕭燕綏還是蕭嵩膝下孫輩如今唯一的女孩,獨她一份的事情,自然就顯得更加重要了。 不過,看到剛剛那個綴著西域寶石的簪子,卻并非勾起李倓關于及笄禮思緒的原因,畢竟,蕭燕綏的生辰,其實他一直都記得。 真要說起來,還不如說,是那支簪子上面的寶石樣式太過特殊。 時人的發簪、珠玉,多仿效真實吉祥之物,再輔以精巧設計,而且,考慮到中華文明自古以來的偏好,以及因為切割工藝的限制,唐代寶石大多僅經過粗略的打磨和雕琢,再鑲嵌到金銀飾物上,便形成了整體風格就是偏圓潤、弧形的特點,偶有方形,也是棱角微弧,綴滿繁復的祥云、珍獸等刻紋。 像是剛剛那支簪子一般,上面的西域寶石似乎經過切割,并且制成了極為方正、棱角鮮明的模樣,說真的,一看就不像是符合當時主流審美的模樣,賣不出去反而是正常的。 偏偏,看到那些棱角分明的西域寶石,李倓卻不由得想到了蕭燕綏,想到了她以前隨便涂鴉的小圖樣。 從那些花樣上看,不難猜出,蕭燕綏似乎格外喜歡形狀規則、棱角分明的東西,和這會兒的主流審美還是存在著明顯的差異的。 這些關于蕭燕綏的不同于旁人的微小的特點和偏愛,落入了李倓的眼中之后,越是反復琢磨,自然便越是讓人困惑,然后便忍不住的想著她,想了解關于她的更多的事情…… 因為距離,就連他自己都不曾敏銳的察覺,那些情不自禁的好奇就這樣成了喜歡。 離開長安西市后,也還沒走幾步,李倓和李文寧便在朱雀大街上,又遇到了幾個熟人。 正和幾個好友一起騎馬外出的柳潭,看到李文寧后,不由得第一個勒緊韁繩,嘴唇也忍不住的隨之微微動了動,“郡主。” 彼此都不是什么生面孔,不管這些人中是否有人和東宮立場相對,至少在表面上,雙方都微笑著互相打過了招呼。 瞥見柳潭難得有些局促的靦腆和看向李文寧是的熱切,李倓不由得微微垂了垂眼簾,卻并不不流露絲毫。 這一小小的巧遇后,雙方很快互相道別,李倓和李文寧姐弟二人一起回了東宮,待到兄長李俶回來,李文寧自然是將今日在路上說起了蕭燕綏及笄禮的事情告訴了李俶。 “如今時間倒是還頗為充裕,大哥倒是不妨提早和阿耶知會一聲,也好有個章程。”李文寧輕聲對李俶說道。 ——李文寧的言下之意,也無須贅述。畢竟,蕭嵩雖然離開了長安城,不過,長安城中的很多人,卻并不會忘記他。 甚至于,正因為蕭嵩已經遠離了朝堂,他的言語態度,不會再直接影響到朝局,所以,作為一個主動致仕、毫不戀權,且和圣人關系親近融洽的老臣,這種客觀,反而會使他更得玄宗的信任…… 看了李倓一眼后,李文寧很快便又補充了一句道:“三弟也說了,依照蕭悟之言,蕭六娘十五歲的及笄禮時,很可能并不在長安,也不知道徐國公府對此究竟打算如何安排……” 李倓穩穩的坐在一旁,似乎頗有幾分認真的聽著阿姊李文寧的話語。 殊不知,正被他們三人說起的徐國公府上,身為母親、且知道自家女兒今年真的就完全沒有回來過年以及舉辦及笄禮打算的裴氏,只會比他們更加的發愁。 還是盛夏,裴氏便已經開始支使著手下的婢女,將給女兒新制的秋裝打包裝好,打算等著下次送信的時候一并送去。 “整天跟我說她要怎么蓋新房子,你說六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