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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女兒蕭燕綏似乎和東宮所出的李倓關系不錯,只不過,前不久蕭燕綏自己卻是沒有絲毫猶豫的就跟著蕭嵩回老家了,實在是看不出半點留戀不舍的意味,一時間,蕭華也有些摸不透自家閨女究竟是怎么想的了。 “亂象漸生啊——”還在釣魚的蕭嵩,聽著自家孫女讀信,不覺搖了搖頭,輕輕感慨了一句。 蕭燕綏的臉上這會兒倒是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了,不慌不忙的將這封家書念完之后,往信封里一塞,就等著回老宅之后找個火盆燒了。 ——雖說這只是家書,不過,總感覺八卦圣人好像不太好?即使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真要流傳出去好像也挺尷尬的…… 蕭嵩則是看著自己的釣魚竿笑道:“今晚回去后,還得給你阿耶寫封回信。” “好。”蕭燕綏點點頭。 這年頭送信其實是個頗費人力物力的事情,尤其是,路途一旦遙遠,送信一個來回所花費的時間,更是巨大。說白了,普通信箋在傳遞過程中失去了信息的時效性才是最可怕的,要不然,也不會出現六百里加急這種朝廷專用的送信方式。 · 遠在西北的鄯州大營里,王忠嗣直接毫不客氣的從王思禮那里搜羅了一堆墨家的書籍之后,又低頭打量了一下這只雖然品相很好、但是現在確實胖成球的獵犬小奶狗的模樣,摩挲了兩下下巴,“從這里一路去山海鎮,路上的行程起碼得走一個來月,到時候,這只小家伙都不是幼崽了。” 埋首伏案正在寫信的王思禮頭都沒抬,只是把搖著尾巴晃悠到他身邊“哼哼唧唧”小奶狗拎起來扔回給王忠嗣,口氣似乎不太好,不過,說話的內容倒還算是靠譜的。 “這只小崽子都還沒斷奶呢,”王思禮語帶輕諷,“路途遙遠,你現在急著把它送出去,別還沒走到山海鎮上小東西就生了病,到時候直接完了。” 王忠嗣也不計較王思禮說話的口氣,反而點了點頭,沉吟道:“這倒也是,西北和江南一帶,氣候畢竟不一樣。” 說著,王忠嗣的視線落在了王思禮桌案上寫了一半的信箋上,上面除了少許字跡,竟然還夾雜了不少圖樣,就在信箋的旁邊,還有一個尚未封口的信封,王忠嗣愣了愣,有些不解道:“你這是在——給蕭相公寫信?” “嗯,”給蕭相公她孫女寫,“正好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王思禮回答得干脆,言語間的內容卻是有意的含糊其辭。 王忠嗣根本就沒多想,只是有些困惑的喃喃自語道:“我怎么不知道蕭相公還懂這些……” 仍舊還在埋頭畫圖的王思禮冷不防道:“蕭相公身邊人才輩出。” “這倒也是。”王忠嗣點了點頭,可是,蕭嵩這都致仕回了蘭陵老家了,便是原本身邊靠譜的門人,肯定也是留在長安城的徐國公府上,繼續為蕭華、蕭衡兄弟二人效力,總不能一起隨著蕭相公回老家養老吧……? 說著說著,王思禮突然停下筆,轉過頭來瞅了那只從小就胖成球哪有半點獵犬英勇矯健模樣、這會兒還圍著王忠嗣哼哼唧唧的小東西一眼,也不知道蕭燕綏陪祖父回老家的時候,有沒有帶上那三只毛絨絨的土狗…… 等到這個小東西過去了,可別被人家三個抱團欺負成球,王思禮不自覺的略微挑眉,從鼻音里輕哼了一聲。 · 長安城外,青山隱隱,一座格外僻靜的庵堂隱在郁郁蔥蔥的林間,倒是平添了幾分遠離塵俗的空渺之意。 李文寧雖然著一身男裝,但是,面容、身量上卻并不做太多遮掩,從正面看去,依然還是能讓人看出來,分明是個五官精致的小娘子。 李倓將兩人所騎的馬拴在庵堂正門不遠處的一棵樹上,微微蹙著眉梢快走幾步,跟在了李文寧的身邊。 李文寧已經走到了庵堂門前,雙手合十微微一禮,對一個小尼姑輕聲道:“勞煩這位小師父幫忙通傳一聲……” 那個小尼姑點了點頭,卻有些躊躇不安的看了李倓一眼,低聲回道:“庵中不能……” 李倓倒是神色平靜,不等那個小尼姑說完,便淡淡道:“無妨。阿姊,我在外面等你便是。” 李文寧當即點了點頭,她也清楚,不管是李俶還是李倓,都只是擔心她而已,對于她的養母前太子妃韋氏,卻完全只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疏離。 兩人分開后,李文寧直接隨著那個小尼姑,腳步匆匆的往庵堂的深處走去,李倓卻是徑自轉身,重新回到了剛剛拴馬的地方。 兩匹好馬正分頭咬著山里地上的草葉,見到主人回來,其中一匹馬抬起頭,打了個響鼻。 李倓走過去,漫不經心的梳理著這匹馬油光水滑的鬃毛,原本神色淡淡的模樣里,眼神卻沉了沉,隱約流露出幾分困惑的悵然之色。 蕭燕綏這次要出的遠門實在是來得太過突然,始料未及的,遠遠不只是她的父母裴氏和蕭華,便是她的兄長蕭恒和蕭悟,驟然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都是一臉懵逼的模樣。 太子李亨為了撇清和韋家的關系,同前太子妃韋氏和離幾乎是必然的結果,一早就從兄長李俶那里得到了這個消息,對此,李倓自然并不意外。 只不過,李俶和李倓對此不以為然,可是,對于李文寧來說,這個結局,便是早有所覺,卻依然難以接受。 也就是韋氏膝下所出的那四個孩子,如今都還年幼,雖然被婢女、奶娘照看著,眼下每日里免不了要奶聲奶氣的叨叨幾句,想要找阿娘,可是,小孩子忘性大,沒準過段時間,連這些念叨都不會有了…… 畢竟才幾歲大的小孩子,終究還是掀不起什么風浪來。不出意外的話,時間久了,韋氏的四個孩子被養在東宮之中,父母之間會偏向誰,簡直是明擺著的事情…… 念及此處,李倓不由得微微擰眉。 韋堅一案,到了最后,東宮雖然僥幸并未受到牽連,甚至于,因為東宮和京兆韋氏徹底斷絕了關系,圣人對太子李亨也有了些許庇護之意。 可是,因著韋氏的遭遇,李文寧卻對此耿耿于懷,那四個韋氏親生的孩子尚且年幼不知事,若是最終,只有李文寧和太子李亨因此父女離心,對于一向偏向李文寧的李倓來說,都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另一邊,那個小尼姑帶著李文寧一路走到了庵堂之中,輕輕的敲了敲門,便聽到房中傳來一個清麗而疲憊的聲音,“是誰?” 李文寧忍不住捂住了嘴。 那個小尼姑沖著李文寧行了一禮,便悄悄的退開了。 李文寧推開門,心情頗不平靜,她放輕腳步緩緩的走了進去,安靜的坐在韋氏的面前。 看到李文寧的神色,韋氏的眼圈已經有些泛紅了,她的面色極為蒼白,似乎這些天一直